“两位老师辛苦了。”收到结果，一中校长就迫不及待地举行了庆功宴。

对外公布的名单上并没有具体的成绩，只是分为了合格和不合格两档，一中七人参赛，五人合格，这个合格率可以说是很高了，两位老师功不可没。

“应该的。”这场面郑老师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拿酒杯的手一点都不抖。

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他们才把结果告诉同学们。五人里面，一班占了两个，赵璐和木青青都成功通过初选。

“你还要继续参加竞赛吗？”郑老师把赵璐单独叫到办公室，面前是最新的月考成绩单。

赵璐也很纠结，她是真的很喜欢竞赛，参加过一次后，愈发觉得它充满了吸引力。

但是，到手的成绩单又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她现在的排名，已经掉到了班级的中游，除了数学，其他成绩都很平平，语文和英语更是比及格线高不了多少。

“全国联赛省级以上排名都可以高考加分，但是除非你拿到全国第一，否则，照你现在的成绩，加的分也不够你进入前面那些好大学。”

联赛全国第一并不是指单独某个人，而是指超过那条分数线。

就连木青青的水平，郑老师都不敢保证她一定能获得全国第一，更何况赵璐。

“老师，我知道了。”赵璐的声音带着哭腔，虽然低着头，但是也能看着眼泪从她下巴滴落，在地上氤氲出一个小圈。

被迫放弃梦想的感觉是很难受，郑老师也没办法帮她，只能先把人安慰住：“现在的时间还不晚，以你的成绩，老师相信你高考可以考上一个好大学的。”

木青青看着她红着眼睛回来，也猜到了发生的事，拍拍她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除了赵璐，七班的那个男生也放弃了，他知道自己的水平，竞赛合格也只是运气比较好，蒙对了两道选择题。与其继续在这条路上苦苦挣扎，还不如早点把精力放回高考上。

每个省市只有前十名可以参加全国联赛，因此在七月底，山市也会举行市内选拔赛，为期三天，最终选出前十五名，前往首都参加全国联赛。

多出的那五位作为预备役，如果有前十的同学发生突发情况不能参加比赛，那就由他们顶上。

“县里设立了联考培训班，从下周六起我和孙老师就不再负责你们的竞赛培训了。”今天的培训结束，郑老师宣布了一个消息。

剩下三人反应不一，木青青倒是很淡定，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

两个老师培训三个学生，这是对教学资源的浪费。并且她发现，自己适应了他们的教学方式后，恍然大悟的感觉已经很少出现了。

当然这不是说他们教不了了，两人的学历都是研究生以上，带这群高中生绰绰有余，但是现在教学效果开始降低，也是时候换一换老师了。

培训地点还是在县中，毕竟前二十他们占了大多数，为了方便和保证他们的安全，学校专门订了一辆小车，负责周六的接送。

培训时间是从下午的一点半到下午的六点半，木青青只来得及吃个午饭，就背着书包上了小车。

一同参加培训的竞赛学生，吴远洋来自二班，孙伟铭来自十六班，是匹后来居上的黑马，最开始的小测验他还是七人倒数。

两个男生坐在后排，把副驾驶的位置让给了木青青，这个位置是最舒适最不容易晕车的。

下了车，司机说下午六点半会准时在县中校门口来接他们，还留了电话号码，接着倒车离开。

虽然在郊区，但县中毕竟是梁县最好的高中，因此专门有一班围绕它运行的公交。

“还有几个人没来，你们现在这里等一下行吗？”联赛合格的二十人有五位选择放弃，除了木青青他们，另外还有三个外校生参加培训。

看他们没有反对，负责接待的女老师把人带进门口的保安室，还给他们一人接了一杯水，木青青推辞不过，只能把一次性水杯捧在手上。

也没有等多久，过了不到十分钟，一辆公交车在校门口停下来。女老师走出去，把另外三个参赛生带了进来。

几人互通了姓名，得知他们是学校派车送过来的时候，另一位女生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我说你准备就这么过去？”王伦拿了个笔记本，里面夹了一支中性笔和一支铅笔，橡皮擦在他裤兜里放着。

再看看林清，空着一双手，包里就放了个手机。

“你好歹要带一支笔吧。”王伦说着，把桌上的中性笔塞了在他手里。

“先去听听看。”林清无所谓地把笔握住，他很少做笔记，能直接记住的干嘛还需要写下来。

“走了走了。”眼看着就要到上课时间，王伦觉得自己像个操心的老妈子一样，林清就是那不省心的小孩。

“多媒体教室就在下面，你着什么急啊。”邓友还想睡会午觉，被他吵吵得根本睡不着，“我已经让人帮忙占位置了。”

因为等人的缘故，木青青一行六人，成了最后进教室的那几个。

推开前门，已经有老师在讲台上调试多媒体设备了。不得已之下，她又当了一回众人瞩目的焦点。

“进来找位置坐下吧。”讲台上的老师冲他们招招手，指了指教室的空位，“后面几排就不要坐了，免得离太远看不清，就在前三排吧。”

木青青很想说自己不近视，坐最后一排也看得见，但想想还是算了，一个人坐后面去也挺打眼的。

所有人都集中在前三排，只有零散的几个座位空着。木青青不想坐太两边的位置，那样偏着脖子看讲台，时间久了会不舒服。

目光搜寻了一眼剩余的座位，木青青的视线在中间定住。

“你好，不好意思能麻烦让一下吗？”要去的地方被一个男生挡住，木青青弯下腰，礼貌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是不是从来没听过这么温柔的语调，那个男生一张脸立马红了，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往后退一步，紧紧靠在后桌上，中间留出远超一人宽的位置：“你……你过吧。”

“谢谢。”木青青小声道谢，侧着身子走过去，将书包在选中的位置上放下来。

感觉到身边传来的动静，原本趴着的林清抬起头来往旁边一看，愣住了。

木青青也没想到自己随便选个座位也能选到他旁边，也有些诧异，难怪他左右都没人坐。

“林同学，你好。”虽然从未正式见面，可他们之间都不觉得陌生。

“你好。”回过神来，林清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桌面，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不认真听讲的好学生？

脑子里突然多出来这么个想法，他立马抬脚踢了踢前面的板凳。

“怎么了？”一直默默关注着身后动静的王伦立马转过头来，动作快得不给人一丝反悔的余地。

“把你笔记本借我一个。”林清往前趴了一下，在他脑袋旁边小声说了一句。

“不是，林神，我也只带了一个笔记本，你让我怎么借你。”从来没被他靠这么近过，王伦受宠若惊地往旁边躲了一下，“刚刚让你带你又不带，要不我撕几张纸给你？”

“随便。”不管怎样，先让桌面看上去没那么空再说。

“我这有多的笔记本，你要用吗？”木青青就坐旁边，虽然他们说得很小声，但是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一听她有多的，王伦撕笔记本的动作立马停住了，这本子可是他最喜欢的，要不是情势所迫，他才舍不得这么干。

“那就谢谢木神了。”王伦抢在林清前面替他答应下来。

“谢谢。”林清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的后脑勺，接过笔记本，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耳朵尖已经红了。

“不客气。”木青青不在乎地摆摆手，她最不缺的就是笔记本，“叫我名字就好了。”

后面这话是对重新转过头来的王伦说的，被人叫木神什么的，她有点不好意思。

王伦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讲台上的老师打断了。

“大家安静。”他敲敲黑板，“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江毅，目前就读于京华大学，博二，专业是应用数学，接下来的时间，由我和其他两位老师为大家进行培训。”

教室门口还站了两个人，等到江毅说完，陆续走上讲台做了自我介绍。

这两人在场县中的学生都很熟悉，分别是现在高二一班和高三一班数学老师。

根据他们的站位和说话的内容，木青青猜测这次的培训，应该是由江毅为主导。

只是一个京华大学的博二生，怎么会来这个小县城为他们做培训？木青青对此很好奇。

“这个江毅，老家是梁县的。”正当木青青疑惑着，耳边传来了林清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木青青说得很小声，怕他听不清，往他身边挪了挪，两人的胳膊都快挨到一块了。

林清低头看了一眼，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为她解惑：“他曾经是imo世界冠军组的成员。”

来头竟然这么大？木青青更惊讶了，参加数学联赛后，她也了解了一些其他的竞赛，imo全称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是他们能接触到的最高等的国际数学赛事。

跟imo比起来，数学联赛不值一提。

“不过他为什么会来做培训老师，我就不清楚了。”如果是这个人的话，林清觉得他有教自己的资格。

就在这时，两人的视线相撞，江毅露出一个微笑后，率先移开自己的目光。

“在培训之前，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的水平。”虽然看过他们的联赛初选试卷，但江毅并没有觉得这就够了。

那些题目，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

看到他从讲台下拿出试卷，木青青认命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