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是昨天晚上买的面包，就着牛奶吃完，木青青直接去了教室。考虑到孙启阳他们的习性，便把暑假作业留在了寝室，还在上面贴了张便条，告诉刘晓让他们自取。

教室门还关着，钥匙在郑老师手里，木青青想了想又去了教务处的办公室，不出意外的话，这会班主任们应该都在这里。

她等不及想知道自己的竞赛结果了。

“来这么早啊。”郑老师刚开完会，走出办公室看到她等在外面，脸上的笑更大了。

“木青青同学，你为我们学校争光了！”教导主任跟在他后面，看木青青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绝世珍宝。

听到这话，木青青立马把视线转回郑老师身上。

“有一个好消息和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难得看到她这么紧张的样子，郑老师卖起了小关子。

“嘿我说老郑，哪有什么坏消息，都是好消息！”教导主任不满他的说法，“木青青同学，你这次拿了一等奖，并且可以作为替补选手参加全国赛。”

“谢谢主任！”木青青有些激动，这个结果稍微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她本以为自己会彻底无缘全国赛的。

虽然是替补选手，出赛的可能性也接近于零，但是这也是一个机会。

还有一点，作为省级一等奖，这是可以在高考加分的，去年的规定省一可加五分。在高考这个千军万马过的独木桥上，每一分都弥足珍贵。

被问及是否愿意作为替补选手参加全国赛，木青青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虽然已经确定要放弃走竞赛的路子，但这并不影响她准备高考。

“那林清是第一吗？”木青青从来没怀疑过他的实力，是一定可以代表山市参加全国赛的。

“你倒是相信他。”郑老师看了她一眼，“他算第一吧，这次满分的一共有三个。”

竟然有三个满分，而自己连题都没做完，这年头天才都是批发的吗？

“木青青这次代表梁县在山市数学联考中取得了一等奖的好成绩，大家鼓掌。”此等好消息，怎么能不和全班分享，郑老师说完，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班长厉害！”孙启阳觉得鼓掌不够表达他的敬佩，一巴掌拍在书桌上。

“小声点，不要打扰隔壁班的上课。”郑老师把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稍微冷静一点。

“省一哎，青青那你岂不是要参加全国赛？”刘晓没有参加竞赛，但对流程还是比较熟悉的，“那你还要高考吗？”

“肯定要的啊，我又没进前十，只是预备役罢了。”木青青打消她的想法，“放心吧，我会跟你们一起战到最后的！”

最后这话她提高了音量，全班同学基本上都听到了，又是一阵欢呼。

“预备役也很棒了。”看她并不觉得失落，刘晓松了一口气，“你们什么时候去京大？”

全国数学联赛的最终举办地点是固定的，作为全国最高学府，京大承办了众多全国性竞赛的总决赛。

“郑老师说十六号早上在蜀一中集合，然后统一坐飞机去。”正好在两周后，木青青已经给家里打电话说了。

“加油，说不定到时候你还能上场呢。”刘晓握了握拳，“到时候我会帮你把作业都收好的。”

“那就先谢谢你了。”木青青知道上场的机会渺茫，准备到时候带上几套高考资料打发时间。

高考的题型和竞赛是不一样的，好在木青青并没有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竞赛上，重新做了几套试卷，便找回了手感。

“明天早上八点，所有人在大礼堂外面集合。”发完新书，郑老师又说了个通知，“所有人不得缺席。”

“你们已经高三了，不要以为时间还早，六月七号高考，离现在不过九个月，除去一个寒假，八个月，再除去法定节假日，最多七个月。”

“一天24个小时，你们吃喝拉撒睡至少用去一半的时间吧，那就只剩三个半月。高考一共六科，平均每科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这半个多月，你们要把高一到高三的所有内容全部整合，现在还觉得早吗？”

郑老师这话，把在场第一次经历高考的人说得一愣一愣的，看着周围人凝重的表情，木青青憋笑憋得十分辛苦。

这话每三年都要说一次，郑老师都快倒背如流了，满意地点点头，他背着手走出教室。

“我怎么觉得好像有哪不对？”袁安琪皱着眉，“但是又说不上来。”

木青青没有说话，让她自己在那琢磨，郑老师这话也就能骗骗一些死脑筋的人。

“真不愧是数学老师。”刘晓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说得好像我们放假就没学习一样。”

她还没说完，袁安琪就明白了：“这是偷换概念！”

“好了，看书吧。”木青青敲敲桌子，虽然郑老师说得夸张了些，但核心内容是不变的，他们的时间真的很紧张。

周日的下午，木青青去了县医院拿体检报告，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紧张，不知道躺了多久才睡着。

“朱医生好。”办公室只有一个人，木青青敲了敲门，看他抬起头来才走进去。

只要出诊，朱医生一天至少要接待数十个病人和病人家属，脑子都分给了各种病症，对于记人这块他一点都不擅长，只不过对于这个小姑娘，他印象十分深刻。

“坐吧。”上医院只为做体检的人并不多，朱医生拉开右手旁的抽屉，最上面就是那两份体检单，他抽出来拿给木青青。

检查的项目越多，单子的内容越复杂，两份体检单差不多有一份练习册那么厚。

把体检单从头翻到尾，上面的字都认识，但木青青能看，但各项指标对应何种接过，她完全不懂。

“看完了吧。”朱医生也没指望她能看懂，“这种情况最好是本人在场，我才能更好地对症下药，不过从单子上的数据来看，两位老人也没什么大的问题，我就直接跟你说了。”

没什么大的问题，木青青满脑子都是这句话，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

“你奶奶她有点高血压，并且引起了轻微的动脉硬化，平时要注意饮食，重油重盐的就不要吃了。”朱医生把单子上的血压数据指给木青青看，细细地说着。

木青青连连点头，从带的包里掏出笔和本子：“朱医生您等等，我拿笔记一下。”

刚才说的内容她都记住了，但是怕等会打电话的时候转述错，还是记下来更为稳妥。

见此朱医生放慢了语速，准备把刚刚说的再重复一遍。

“没关系，朱医生您正常说就是了，我跟得上。”木青青敬佩他的医德，更不愿浪费他的时间了。

刷了这么多题，木青青写字的速度早就练出来了，笔在本子上划出了残影，但字迹仍然十分工整，见此朱医生暗自点头。

见字如见人，木青青的笔迹跟她给人的感觉是一样的，干净利落而沉稳。

“谢谢朱医生。”全部说完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木青青站起来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好孩子，快起来。”朱医生顾不得口干舌燥，拿保温杯的手一转，就把她扶住，“都是应该的。”

木青青摇摇头，往后退一步，坚持把这个动作完成，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微红。她的心情外人无法体会，从拥有系统到现在，她从未如此庆幸过。

“好孩子。”朱医生受了她的礼，“去拿药吧，我先开了半个月的，吃完最好让你奶奶她们来复查一遍。”

说完他觉得自己欠考虑，又问：“带钱了吗？没钱我这先垫着。”

换做别人，他不会说出这句话。

“我带了，谢谢朱医生。”木青青拿过药方，再次道谢。

“谢谢你，系统。”走出办公室，木青青深吸一口气，“如果是做梦的话，那就请让我永远不要醒来吧。”

“不客气，这不是梦。”系统早先看到林清的时候还想着换宿主，但现在它早就被木青青的努力所征服了。

都这么努力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做系统也要懂得知足。

没有癌症，没有肿瘤，木青青拿着单子的手忍不住发抖。医院人来人往，她实在是忍不住，进了旁边的厕所，关上门，豆大的眼泪瞬间滑落下来。

即便清空了所有的积分才换来这一个结果，木青青也不觉得后悔。

打开系统面板，木青青现在已经升到了49级，经验条走了十分之一。

升到五十级会怎么样？木青青问了，系统没说。

等到平复好情绪，木青青用随身带的湿巾擦掉干涸的眼泪走出厕所，眼眶还肿着，让人忍不住猜测她的遭遇。

她拿出银行卡递给收费处的工作人员，朱医生对症下药，并没指着什么贵开什么，一共四百多，卡里的钱绰绰有余。

外婆也有些小毛病需要调理，两个人的药加起来装了满满一大包，这钱花得值。

在公共电话亭给家里打了电话，木妈妈看今天已经来不及了，便说明天早上到学校来拿。木青青把药装进背包，药实在是太多，背包装不下，剩下的只能提在手里。

“青青，你生病了吗？”袋子上印着医院的名字，刘晓吓了一跳，赵璐和袁安琪也跑过来把她围住。

“没事，这是医生给我奶奶她们开的药，我妈要明天早上才有空来拿。”木青青把胳膊从袁安琪的手里拿出来，刚刚几人看她的表情，生怕她下一秒就倒下去。

“哦，吓死我了。”刘晓拍拍胸口，“奶奶她们没什么吧？”

木青青今天去拿体检报告这事，她们几个都知道。

“没什么，就是年纪大了，有些小毛病，吃点药就好了。”木青青把药放到桌上，又收拾东西去了卫生间，九月份的山市，秋老虎还在，从医院回来，后背都快被汗水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