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驾驶员明显的一怔，但还是迫于林书榕的气势，将车靠路边停下。

尾随上来的几辆车纷纷询问：“怎么不走啦？”

林书榕答道：“没事，我们在这停停。”

“那记得快跟上来，别迟到了。迟到了，可是要自罚三杯。”有人说。

“成！”林书榕应答一声，直到所有的车辆尽皆开过，方才呼啦一下，拉开车门，几乎是跳了下去。

林书榕走到驾驶门，厉声道：“下来。”

那驾驶员明显的有些畏惧，不敢贸然下车。

“闫凤凰，你给老子下车，快点儿。”林书榕猛然大喊，纵然是姜其鸣，也被吓得一跳，只得挪动屁股，从车上下来，走到林书榕身后，生怕这位多年不见的兄弟，忽然暴走，发生点什么事情。

那驾驶员闫凤凰沉着嗓子，赌气似的说道：“不下。”

“你当真不下？”林书榕气急。

“说不下就不下。”闫凤凰硬气道。

“我跟你说过，我们之间，没戏了。”

“我不管！”

“那好，你就呆在这里。我们走。”林书榕头也不回，大踏步朝前走去。

姜其鸣稍显尴尬，也只得一甩手，追上林书榕的步子，笑问道：“怎么说走就走了，跟个小孩子似的。这样子把人家晾在那里，可多磕碜啊。”

林书榕眉头打结，道：“有些事，你不懂。”

“难道是你喜欢男色的事情我不懂？”姜其鸣讶然道，一脸正经的样子，这可逗得林书榕一笑，道：“是啊，我是喜欢男色，尤其是像你这样的。要不然，我怎么会对你这么好呢？”

姜其鸣此刻，深深的感受到了不作就不会死的真谛，这明显的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就等人家埋土的架势。

“她是一个女孩子。”林书榕解释道，“挺温婉的女孩子，学化妆的，听说我在招待你，开了一个派对，特意化好妆来的，还担当起了司机的角色，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也许，人家真心对你好吧！你看，咱们走了这一程，人家都开车尾随在后，不急不缓。”姜其鸣想当一个和事佬。

林书榕回头，久久驻足，追忆道：“你知道么，其实，我今天之所以这样，完全是拜她所赐。”

“我刚到这边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你知道我最惨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么，一个单间出租屋，一个电饭煲，两个碗，连个电磁炉都没有，每天都就着‘腊鱼’辣酱，煮着面条，那一顿放点新鲜肉和蔬菜，我都会觉得生活是如此美好。”林书榕简短的话语之中，夹杂着凄凉的身影，似乎阴雨天，那瘦削的身影，就挂在窗台上惨遭雨水的淋漓。

“之前，你没说过这些东西。”姜其鸣心内戚戚。

“好汉不提当年勇，更何况，这还是丑事。”林书榕续道，“那个时候，我接了一份活，帮人家发传单，当天结工资的那种，可作为负责结算工资的这**，居然因为和男朋友闹情绪，完全不把我当回事。找各种理由克扣我的工钱，拖延发放时间。这样做，我铁定不高兴了，然后，就开始堵她。“

“你也真够狠的。“姜其鸣笑道。

“什么狠不狠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我那时，真的是‘穷凶’‘饿极’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堵人家小姑娘。“林书榕谈起这段往事，嘴角竟然露出笑容，”也因为这么堵来堵去的，也就产生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情愫。“

“你把人家给办了？“姜其鸣促狭道。

“怎么可能，那个时候的我，可是乖乖宝宝，那样腹黑的事情，我可是绝对不屑于为之的。她是因为和前男友谈复合的事情，结果人家不搭理她，彻底闹掰了，气急的她，来了兴致，兴冲冲的把我办了，说是为了报复她的前男友。就这样，我的第一次，就被她无情的掠夺了。“林书榕掏出一包烟，递给姜其鸣一支。两人凑在一块儿，点了火，开始猛吸。

“你的第一次保留的时间，真够久的。“姜其鸣打趣道。

“听你这话，说得好像是你很早之前，就把自己交代出去了。要不跟我掏掏底，说说是交给谁了？“林书榕乜斜着眼珠儿，带着邪气。

姜其鸣呵呵傻笑，却道：“那你和她的下文呢？“

“下文？“林书榕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下文就是，她说，既然我是个小处男，那么，她会对我负责的。我也搞不懂，她对我负什么责。只是，她和之前待我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以前是有事没事，都会找我的麻烦，后面，还主动的给我介绍工作。她说，发传单没什么搞头，三天出工，五天休息的，还不如进厂，这样子虽然辛苦些，但毕竟稳定些。然后，我就进了我的第一个厂，是个五金厂，还真他娘的累，一天十四个小时，人就像机器似的，在生产线上重复操作，很多时候，我都想把自己的脑袋塞进那打螺眼的机器里，把自己了结了算。“

姜其鸣吓了一跳，惊道：“你这家伙，一天想的是什么啊！“

“那时不成熟嘛！“林书榕大喇喇的，浑不放在心上，”不过那段时间，也的确满迷惘的，想自己书没多读，技能也没学到手，一事无成的，别提有多沮丧了。那段时间，真挺感谢她的。“

林书榕忽然间面容沉静下来，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似的。瞬息之间，气氛陷入了某种凝固的境地。

姜其鸣张开手臂，很自然的揽过林书榕肩头，说道：“苦难已成过去，幸福终会降临，人嘛，朝前看，总会美好的。“

“这话说得，好像蛮有道理的。真不愧是多读几天书的人。“林书榕不是感时伤怀的文艺青年，神思稍一打岔，整个人便醒转过来。

姜其鸣听着这话，心内不喜，就势搡了林书榕一把，弄得他踉跄两步，险些儿摔倒。

而身后的闫凤凰，也因过度紧张，而全身扑倒在喇叭上，嘟嘟的长鸣，似乎在宣泄着她的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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