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南风也笑了笑,另转话题道:“那你有婆家了没有?”
梅紫苏低头道:“我的身世你想必已经知道了吧?”
师南风点了点头。
“像我这样的身世,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家会肯娶我进门?而我又绝不能再活成我娘那个样子,大概会青灯古佛旁度过残生吧!”梅紫苏苦笑一声道。
“话不能这么说!世上之人何止千千万?你一定会碰上一个懂你爱你的人的。”师南风安慰道。
“我没有你这样的好命,既有父母疼爱,又有安亲王这样称心的如意郎君。”
梅紫苏确实非常羡慕师南风,她所拥有的,她梅紫苏这一辈子怕也只能可望而不可及了。
师南风见梅紫苏对她与李易之间的误会有如此之深,也不知道该怎样跟她解释。据此类推,不知道苏少游是不是也会误会她与李易之间有什么,当真是愁煞她了。一时之间,二人对坐无言。
二人沉默了半响,梅紫苏见冷了场,提议道:“今日你我相见原是一件高兴的事,说这些烦心的做什么?咱们不如也去园子里逛逛如何?”
“也好,在这屋中也怪闷的。”师南风笑着同意。
师南风、梅紫苏二人来到梅府后花园。此时正直阳春三月,梅府的桃花开的正好,绿柳也正是如烟的时候。
李易打远处见她二人分花拂柳地袅娜走过来,看得眼睛都痴了:这可真是人比花娇了。
师南风仔细地地看了看梅府园中的景色,笑道:“你姓梅,院中却多的是桃花,还真有趣。”
“家母生前很喜欢桃花,所以这花园中以桃树居多。她说梅花太过孤傲,懂得欣赏的人不多,远不如桃花待人热情,可以雅俗共赏。”
看着眼前的桃花,梅紫苏不禁想起了自己过世的母亲。她是一个非常喜欢热闹,性格活泼的女子,更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
“大俗即是大雅!伯母想必是一个艺术造诣很高,在生活中也非常懂得情趣的人,怪不得你会如此不俗?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呀!”
师南风一直在想,梅紫苏的母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她有什么样的魅力,值得苏解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来相救?今日看了这园中的布置,只见这园子虽然不大,但处处布置地是别具匠心,尽显心思巧妙之处,她显然是一个七窍玲珑的女子。
她们走到一座凉亭前,师南风一眼便发现一座精致的秋千架,“这个好玩儿!”
她丢下梅紫苏,自顾自地跑到秋千上坐了,荡起秋千来。她自幼好动,最喜欢玩儿的就是荡秋千了。
见师南风越荡越高,荡到最高处时,那秋千几乎与地面已快要平行,吓得梅紫苏不由花容失色,“小心着点儿,千万别摔下来。”
此前李易正在凉亭里坐着歇脚,他见梅紫苏、师南风二人也来到了凉亭前,便起身走过来与她们汇合。
听到梅紫苏在替师南风担心,李易不由笑道:“不用担心她!她是玩儿这种游戏的老手了,技术熟练得很!再说她自幼习武,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也不会伤到她的!”
梅紫苏一想师南风确实不是普通的弱女子,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她看着师南风灿烂的笑脸,羡慕道:“果然有父母疼爱就是好!你看她笑起来就像个孩子一样纯真。由此可见,镇远将军夫妻是多么的疼爱她呀!”
“是呀!这也是本王最羡慕南风的地方!咱们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这辈子也没有这个福气了!”
想起他那薄命的母亲,李易不免也有些伤感。
梅紫苏早就知道李易是个风流王爷,因此她对他颇有些反感,现在忽见他脸上流露出忧伤之色,不知怎的,她对他的嫌弃之意竟然淡了几分,同时还莫名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意,于是安慰道:“有所失必有所得!王爷也不必忧伤,或许还有别人享受不到的福气,在等着王爷您呢!”
李易见梅紫苏对他,不在是先时那种拒之千里的态度,随手就从桃枝上折下一枝桃花,递到她面前,“梅小姐说的没错,眼下本王就走了桃花运了,现在有您这样的佳人陪伴在身侧,本王确实是艳福不浅呐!”
梅紫苏并不去接那桃花,而是扭转身道:“刚刚还有个正形,这转眼间就又成辣手摧花之人了。”
“这千瓣桃红原本就是供人欣赏的,又不会结果子,它迟早会谢的。你拿回去把它插在清水中,它一样能开上好几日,本王又哪里辣手摧花了?”
李易又将桃花递到梅紫苏面前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花开时节无限好,花落时节自飘零。”
梅紫苏还是不接李易手中的桃花,又道:“王爷在它开得最美丽的时候将它折下,又可曾想过它花谢之时又该怎么办?大概会随手弃之吧?还不如让它留在树上呢!这样来年,它就又可以开花了!”
“这……
被梅紫苏这样一通拒绝,李易拿着桃枝的手不由僵住,他是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一时间让他尴尬不已。
秋千架上的师南风一眼便瞧出了李易的尴尬之处,她从秋千上一跃而下,从他手中夺过桃枝在地上一插道:“这个好办!把它重新栽入土中便是了!给它勤浇水、勤施肥,我保证来年它就会长成一株新的桃树。”
见此一幕,梅紫苏不禁愣住,李易却笑了。他暗暗伸出大拇指偷偷对师南风晃了晃。
师南风、李易二人从梅府告辞出来,二人又重坐了马车离去。
路上,李易笑道:“今日之事,真多亏了你了,否则我今天在梅紫苏面前丢脸可就丢大了?”
师南风哼道:“我劝你呀还是慎重对待此事的好!紫苏跟她的母亲可不一样,我听她话里的意思,是断然不肯做小的,她要嫁人需是嫡妻才肯嫁,否则她宁肯长伴青灯古佛旁。”
听了师南风这一番话,李易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不说话了?”
师南风又道:“你若是做不到的话,我劝你还是放手地好,可莫要坑了人家!”
“我有一事不明,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偏袒她?也没瞧见你对别人这样过。”
李易看了师南风一眼,又慢吞吞道:“你怕是爱屋及乌吧?”
师南风脸一红,“你瞎说什么呢?”
“瞧瞧你脸都红了,还说我瞎说?你当你的心思我真看不出来,你怕是喜欢上苏少游了,这才对梅紫苏爱屋及乌的!”李易一语点破道。
“你胡说!我哪有?”师南风死不承认道。
“就你这脸皮厚的程度都可以当城墙用的人,也没见你因什么脸红过,单单一提起苏少游,你就脸红,我再看不出来,除非我是瞎子?”
李易又哼道,“那苏少游平白无故就送给你钱财,他若心中没鬼,那才叫见了鬼!”
“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说,更不准告诉我娘,听到没?你好歹也给我留点脸面?”
师南风就怕瞒不过李易,这事果然还是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那就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喽!”李易意味深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