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宫门进来不多远便是春园,此时春园内阳光明媚花开正好。
因是雨后初晴,所以枝头各色花朵显得格外娇嫩。
此时早有小宫女过来,给周兰心请了安,便要领她去杨太后以及一众太妃处。
周兰心道:“请姑娘略等一等,待老身嘱咐几句再走不迟?”
那名小宫女欣然应允。
周兰心特意叮嘱梅紫苏道:“从进入这个园子起,暗处就已经有眼睛在盯着你们了,你们此行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不可大意。”
梅紫苏点点头,“女儿记下了!
目送周兰心离去,师南风因有病在身,也没有多大力气游玩,为了保存体力,她也不大走动,就在廊下挑了一座供人歇息的长椅直接坐了上去。
梅紫苏见她这个样子一时有些担心,“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无妨!不用担心!”
师南风微微一笑。
她举目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园中除了一些个前来应选的妙龄少女,亦或是些赏花的贵妇人之外,最多的就是一些年纪较大的宫女了。
表面上看去她们在园中只是随意的穿行,但实际上她们却在暗中仔细观察着这些妙龄少女的一言一行。
除了宫中的这些老嬷嬷之外,每一座观花楼上亦有一名礼部的官员坐镇其中。
这一日的牡丹节赏花活动需要在这些妙龄少女中选出二十个人来再进入下一轮的竞选。这二十个名额里面,礼部可以推举五个,宗亲可以推举五个,剩下的另外十个名额,就攥在这些老嬷嬷的手中了,因此若有想进宫为妃心思的那些人,也绝不能将这些老嬷嬷小瞧了去。
梅紫苏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通过一番观察她已瞧出了一些端倪,不由小声道:“若日日被人这样监视着生活还有什么意思?这跟坐牢的犯人相比又有什么两样?”
师南风也小声道:“话虽如此,但想过这样的生活的人大有人在。你瞧瞧眼前的这些观花之人,有几个是在真心赏花?就等着一朝中选,好做人上人呢。”
就在她二人正在议论时,背后突然穿来一阵咳嗽声,“咳……咳……咳……
听到咳嗽声,师南风与梅紫苏二人同时一惊。她二人猛然一回头,在发现来人是苏少游之后,悬着的心这才重新放入肚中。
“你们也太大意了,这话幸亏是被我听了去,若是换成是旁人,你们两个可就危险了!”苏少游皱眉道。
“多谢燕国公的提醒,小女从现在起定会谨言慎行。”
师南风口中说着客套话,对苏少游深施一礼。
“师小姐言重了,在下听说您正抱恙在病中,今日怎么也来了?”苏少游回礼道。
“皇命不可违!无奈何!”师南风又是一礼。
“如此在下就不打扰你们赏花了!”
苏少游又还了一礼转身离去。
“恭送燕国公,燕国公慢走!”
当苏少游的身影远去后,师南风这才站直了身。
见他二人如此客气的样子,看得一旁梅紫苏为他二人心酸不已:他们明明是一双恩爱情侣,眼下却就要被人棒打鸳鸯,真是可悲、可叹也!
因苏少游本人有代表礼部推举人选的权利,那些嬷嬷们看到他与师南风交谈还以为他是在了解情况,所以也并没有起疑心。
此时苏少游的心情却是十分惆怅。李炽是一个非常固执,且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这一点苏少游心中早就清楚,他让师南风装病,不过也是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在里面,现在他的侥幸已经变成了不幸,这让他不由得惆怅满怀。
就在苏少游离去不久,有三两个打扮得非常漂亮的女子也从梅紫苏、师南风面前走过。当她们看到梅紫苏时,眼底里已充满了不屑,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昂首走了过去。其中一个女子在经过梅紫苏身旁时,还故意撞了她一下,撞得她不由一个趔趄。
“回来!”
师南风叫住了撞梅紫苏的那名女子。
一旁梅紫苏忙道:“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还是息事宁人吧!”
“那可不行!她今日不给你道歉就别想走!”师南风冷冷道。
那名女子转过身来看了师南风一眼,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道:“我当是谁叫我呢?原来是名满京城的师大小姐,不知师大小姐叫我有何贵干呀?”
“你撞人了,难道不应该道声歉吗?”
师南风冷眼盯着那名女子道。
“道歉?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这走廊这么窄,她看到我过来了也不知道给让让,我不挑她的理就罢了,凭什么还要跟她道歉?”那名女子很是嚣张道。
师南风冷笑道:“你也没说过要我们让一让之类的话呀,我们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你要过去?”
“你们眼瞎吗?我们从对面走过来,不是要过去,难道是找你们叙旧来了吗?”那名女子翻了师南风她们一个大大的白眼道。
“我还真就是这么想的。”师南风皮笑肉不笑道。
“哼!你们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子!”
那名女子冷笑几声道:“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我犯得着找你们叙旧吗?不自量力!”
师南风看了一眼她拴在腰中的红绸,只见上面写着“定国公徐茂之孙女徐慧”等几个字,也冷笑回道:“你是什么身份我已经知道了,我与她是什么身份,我这就告诉你一声,我们二人是皇上钦点来参加选秀的,这回你明白了吧?”
那几名少女听到“皇上钦点”几个字时,脸上已变了颜色。其中一人在徐慧耳旁小声嘀咕了几句:“有谣传说,师南风生病时皇上曾经亲自去探望过她,看她现在这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看来那谣言并非是空穴来风,你何苦跟她过不去?”
徐慧听后恨恨地看了师南风一眼,转身离去,“我们走!”
“你歉还没道呢就这样一走了之,这恐怕有损你们高门大户的威名吧?”师南风又截住徐慧道。
“人情留一线事后好相见,师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呀!徐慧的一名同伴道。
梅紫苏也一旁劝道:“南风算了,我看此事就算了吧?”
师南风上下打量了那名说话的女子一眼,见她举止稳重不似徐慧这般浮躁,笑道:“这位姑娘知书达礼颇有风范,到还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劲敌,我们以后再见了!”
说完这句话,师南风拉着梅紫苏转身离去,剩下徐慧看着那名少女脸色已经很不自然。
就在她二人顺着抄手游廊来到夏园时,可巧在这里碰到了李易。
李易见师南风面上似乎有些不大高兴,笑问道:“呦……今日是谁惹到师大小姐了,让师大小姐这么不高兴?”
“还能有谁,自然是那些自持是名门世家的人了!”
师南风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对李易讲了一遍。
“紫苏,让你受委屈了!看本王怎么把公道给你讨回来!”
李易眼底一道寒光闪过,一个男人若是连他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还算是个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