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绮从沉睡中醒来,一睁眼便看见周从云守在她的身边。
“你醒了!来喝口水吧!”
周从云亲手端来一杯蜂蜜水喂给杨绮喝。
杨绮坐起身一边喝水,一边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这里原是她在慈宁宫伺候杨太后时住的房间。
她喝完水方想起今日进宫是干什么来了,一掀锦被就要下床,“今日是我参加选看的日子,我得赶紧到长春宫去!”
周从云一把拦住杨绮道:“绮儿,你先听娘说……
“娘,你的事等我从长春宫回来后再说也不迟,也不知我睡了多久?皇上应该等着急了吧!”
杨绮乱着穿鞋下床,周从云的话她根本就听不进去。她坐到梳妆台前,又对一旁侍立的腊梅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给我梳妆!”
腊梅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杨绮面前,“大小姐,选看早已经结束,咱家二小姐已经替代你被选为了皇后,大小姐你可千万要想开些?”
“胡说!我不过是小憩了一会儿而已,这长春宫里来了这么多人,怎能这么快就选完了呢?”
杨绮一边说着,一边颤抖着手给自己戴耳坠,只是她的手抖得太厉害了,耳坠哪里还戴得进去?此时她已经明白,她怕是已经无缘于皇后的宝座了,只是她不愿意相信而已。她手抖了良久,耳坠还是没有戴进去,气得她把耳坠一扔,趴在梳妆台上就痛哭起来,“呜……呜……呜……
周从云见状忙把杨绮搂入怀中,“绮儿你受委屈了,你若想哭就尽情地哭吧!”
“娘……呜……呜……呜……
杨绮这一哭直到嗓子都哭哑了,这才抽泣着作罢。
见杨绮也发泄够了,周从云这才出声劝道:“绮儿呀!娘知道你之所以会发病,原是遭人暗算的缘故,这还没怎样呢你就遭如此大难,倘若你进了宫,还不知道会遭受怎样的伤害呢?依娘看来你不进宫也好,这也不是什么好去处,还不如嫁到普通人家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呢!”
杨绮哭了一阵,有一件事她却想明白了,于是哑着嗓子道:“娘,能知道女儿有此隐疾的没有几个人,女儿之所以会遭人暗算,原是被至亲的人出卖所致,娘说女儿要是不能参加选看了,这渔翁得利的人又会是谁呢?”
“你说得固然不错,但这个人也绝不会是绥儿。娘说过这皇宫大内并不是好去处,她如今代你入宫虽说表面上看着风光,其实却是替你受苦去了!你可千万不能多心呀?”
周从云见杨绮显然是误会了杨绥,忙替她解释。
“咯……咯……咯……
杨绮哑着嗓子笑了几声,只是这笑声听在周从云耳边却比哭还要难听,听得她心惊肉跳的。
“绮儿,你先别笑了,娘说得都是实话,你妹妹心中想嫁的人原是安亲王,她这全是为了杨家的前程着想,才会心甘情愿代你入宫的!”
杨绮止了笑,悲愤控诉道:“娘,我知道我嘴笨不会说话,没有妹妹嘴甜会讨人喜欢,你们都喜欢她不喜欢我。可眼下她都做出暗算亲姐的事了,你们还在向着她说话,我在你们眼中到底又算是什么?”
说到这里,杨绮一激动之下又昏了过去,周从云见此情况忙一面给她抚着胸口,一面命腊梅去请太医。
等杨绮再次从昏迷中醒来时,已是午后了,此时杨太后也来到了她的身边。
杨太后见杨绮醒了,忙上前来道:“绮儿,哀家与皇上已经查明你会发病的原因了。你原是误食了掺有蛋清的馄饨所致。这和面时加蛋清和出来的面会更筋道,所以厨师们才会这样做的。她们又不知道你不能吃鸡蛋,以至于才会发生了这样的事。这纯属是个误会而已!”
“这么说来臣女之所以会发病原是个误会了?可这误会未免也太巧又太大了吧?”杨绮又哭道。
“谁说不是呢?只是眼下大错已经铸成,再多说也无用。皇上也知道你委屈,所以特封了你为郡主来补偿你,你看这封你为郡主的诏书,哀家都给你拿来了!”
杨太后为了安慰杨绮,又把诏书拿出来给她看。
杨绮却将脸扭到一旁,对周从云哭道:“娘,女儿想回家!求娘赶紧把女儿给带走吧!”
“好!好!娘这就带你回家去!”
周从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伸手扶杨绮下床……
这次选秀最终的结果是,杨绥当选为皇后,南宫燕被封为了贵妃,徐来封德妃,其余贤、淑二妃,分别花落兵部左侍郎曹振之女,与国子监祭酒纪超之女头上,而梅紫苏正式被封了婕妤的封号,自即日起被从皇觉寺接入宫中。
选秀结果公布时,周南珏正在李易处做客。李易怕他因杨绮的缘故而伤心,故而把他叫过来陪他解忧。
“既然你已经戒了酒,本王也不勉强,大不了本王陪你打上一架陪你解解闷!”
李易命人给周南珏倒了一杯茶,“这是百年的普洱,你尝尝。”
“多谢王爷关心!”
周南珏端起茶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茶,此时的他哪还有心情品茶。这茶水喝到他口里除了又苦又涩之外,他也并没有喝出其它的滋味儿来。
此时天空阴沉沉的,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气,周南珏的心情也格外沉重,他放下茶杯心中暗暗祈祷,“愿苍天保佑会有奇迹发生。”
“出来了出来了!选秀的诏书出来了!”
侍画举着诏书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
“快念!”李易命令道。
等侍画给他们念完选秀的诏书,李易与周南珏二人不由面面相觑。
得知杨绮并没有中选的消息,周南珏惊喜之下不禁哈哈大笑:“感谢上苍!苍天待我周某人不薄呀!”
此时的李易却不免怒火中烧。李炽错幸梅紫苏一事,原是梅紫苏与他赌气的结果,他也不怪李炽。但这次李炽在分明已知他喜欢杨绥一事后,还是选择了立杨绥为皇后,这明显可就是故意的了。
李易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就向外走,周南珏忙拉住他的一只胳膊道:“王爷做什么去?”
“南珏,如果本王一去不回的话,就拜托你为本王收尸了,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李易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周南珏的肩膀,将被他攥住的胳膊从他手中毅然决然地抽了出来,随后大踏步向外走去。
周南珏又追了上来拦住李易的去路,“你今日这般反应,可是因为皇上封了了梅小姐为婕妤的缘故?皇上已经下罪己诏承认了错误,依臣看来,此事王爷您就罢手吧!”
此时的周南珏也并不知道,李易之所以如此这般恼怒,原是为了杨绥的缘故。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本王这次与他势不两立!你休要再劝我!”
李易双手用力一推,便把周南珏推搡在地上,随后对身边的侍卫道:“把周家二少爷看好了,天黑之前不准放他离开!”
“王爷,不可!”
周南珏挣扎着站起身来正要去追李易,却被赶过来的侍卫给拦住了。他几欲挣脱都被这些侍卫给拦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易离去。
见李易远去,周南珏不禁破口大骂道:“无知的蠢才!你们拦我做什么,你们应该拦住王爷才对!”
其中一名侍卫拱手道:“二少爷所说,在下岂能不知?只是王爷是什么脾气二少爷也清楚,他又岂能是在下能拦得下的?”
周南珏知道这些侍卫们说得都是实话,于是道:“赶紧派人去通知太后,眼下也只有太后能够拦住他了!”
“二少爷此招甚妙!在下这就请示太后去!”其中一名侍卫答应一声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