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南风一低头道:“臣女却总是让皇上很失望!这回也不例外!”
“南风,你不要拒绝朕时总是拒绝得这么快!你稍稍犹豫犹豫又有什么不可?哪怕你就是做做样子,哄朕开心一下也行呀!“李炽悠悠道。
师南风又道:“臣女知道皇上待臣女是一片真心,所以臣女也愿以真心相待皇上,所以这哄骗皇上的事,臣女就更不能做了!”
“你这话说得虽然让朕听了十分受用,但朕的伤心也是一样的!为了让朕能够高兴些,不然朕与你也互相欺骗一回如何?”李炽又道。
师南风扑哧一笑道:“皇上这话说的也忒孩子气了些?跟刚才那个大谈雄图大略的皇上相比,还真是判若两人呢!
“那这样孩子气的皇上你喜不喜欢?”李炽又追问道。
师南风看了李炽一眼,笑道:“说实话!臣女还蛮喜欢的!”
“真的?”李炽也高兴道。
“不假!”师南风点点头道。
就在他二人谈话渐入佳境时,怀恩进来回道:“启禀皇上,梅婕妤娘娘即将临盆了!”
“临盆?”李炽与师南风惊讶的异口同声道。
“是的!”怀恩回道。
师南风并不知道梅紫苏到底是几月生子,这猛然听到她即将生产的消息,难免有些惊讶。待她反应过来,忙向李炽行礼道:“即是如此,臣女就先告退了!臣女这就看看梅娘娘去!”
“不准你去见她!“
此时的李炽听到梅紫苏即将临盆的消息不仅不欢喜,反而还一脸怒容。
又对怀恩吩咐道:“传朕的口谕,不准太医院的人去长秋宫,更不准稳婆前去给她接生,胆敢抗命者杀无赦!”
“皇上,这..……怀恩不由愣住。
“这什么这?下去!”李炽瞪了怀恩一眼道。
被李炽这么一瞪,怀恩忙答应一声退下。
师南风被这样冷血的李炽一时也惊得呆住,待她回过神来立即责问道:“皇上这是为何?”
李炽冷冷道:“据太医脉案所书,梅婕妤临盆的时间还要在燕儿之后,现在她却比燕儿提前临盆,她肯定是在这临盆的时辰上动了什么歪脑筋了。既然她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搞鬼,就得要接受朕的惩罚。朕今日就要让她自生自灭,只要她能够闯过生孩子这一关,朕就对她犯下的错误既往不咎!”
此时师南风方明白过来,梅紫苏相求于她的究竟是什么事,她不禁为梅紫苏感到悲哀。
这女人生孩子原本就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李炽不仅不担心梅紫苏的安危,反而还因为莫须有的怀疑,想借机置她于死地,怪不得世人常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呢!
面对梅紫苏孤立无援的处境,无论是于情于理,她都自当尽力保全梅紫苏才是。
强忍着忿忿不平之心,师南风劝道:“皇上请暂且息怒!这产妇会突然提前分娩也是常有的事,并不是人人都会与医案上所书的分娩时辰分毫不差的。”
“你所说的固然不错!但此时此地发生这样的事,却很明显有故意而为之的嫌疑。”
说到这里,李炽话锋一转道:“你可知道朕本人就是个早产儿吗?你又可知朕为什么会早产吗?”
师南风摇了摇头,“臣女不知。”
李炽冷笑道:“你既然不知,那就让朕来告诉你!朕之所以能够登上九五尊这个位子,全是因为当年朕的母妃喝了催生药的缘故!就因为朕比安亲王提前出生了那么几天,朕排行在了他的前面,这九五之尊的位置才会轮到朕来坐!所以朕才有充分的理由说,梅婕妤在临盆的时辰上动了歪脑筋!”
师南风看了看眼前长身玉立的李炽心道:你不说,还真看不出你曾经是个早产儿呢!
“皇上,话虽如此,但催生是件极其危险的事,一个弄不好就会是一尸两命,臣女不相信梅娘娘会做出对自己对孩子都不好的事来,万一这只是个意外呢?”师南风努力为梅紫苏辩解道。
“这么说,你是不相信朕了?”李炽怒目瞪着师南风道。
师南风忙弯腰行礼道:“皇后娘娘尚还年青,生出皇嫡子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只要皇嫡子一出生,庶长子的名分还会那么重要吗?臣女不相信,梅娘娘会冒着生命危险催生产子,只是为了争一个庶长子的名分,她这样做未免也太过愚蠢了!”
听了师南风此话,李炽一时沉默不语。
师南风趁机又道:“皇上,您就让臣女去看看梅娘娘吧?”
“如若朕坚持不允呢?”
听到李炽冷冷的声音,师南风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跪倒在他面前言词激烈道:“就算梅娘娘真的犯错误了,但她腹中的孩子总是无辜的吧?难道皇上对梅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想要吗?他可是您的亲骨肉呀!皇上如若不想让梅娘娘怀上您的孩子,那么您当初为什么又要去临幸她?事到如今反而让孩子也受连累!”
被师南风这样一质问,李炽一下子没有了脾气,他又见师南风面有怒容,便想着要哄一哄她。他便从龙椅后面走出来去扶师风,“南风,你可是生朕的气了?”
师南风负气一甩手,将胳膊从李炽的手中抽出道:“臣女不敢!”
“你还说你不敢?你现在分明是在给朕甩脸子!”
被师南风夺手拒绝了他的示好,李炽面上不由有些过不去。
“皇上,您是君而臣女是臣,正所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女在您面前能够保住小命,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还敢跟您甩脸子?”师南风俯首道。
“师南风,你一定要说这样的话来伤朕吗?”李炽忍不住又发了怒。
李炽自知师南风之所以不愿意接受他,就是因为他是皇上的缘故,为了避免师南风对他产生抵触之心,从而与他越来越生分,在与她交谈时,他已经最大限度的放低自己的姿态了,但到底还是被她在身份上大做文章损了一通,这让他又怎么不动怒?
“臣女不敢!”师南风把头又低了低道。
“不敢?朕看你敢的很!你知不知道,敢如此跟朕说话的人,你还是头一个?”李炽咬牙切齿道。
“荣幸之至!”
此时师南风整个人都已经快要贴到地面上了。
“你还荣幸之至?碰到你这样的人,朕才是荣幸之至的那个人呢!”
看着眼前表面上是俯首称臣,实则是有些耍赖的师南风,李炽气得几乎已经是要七窍生烟,但他偏偏狠不下心来惩罚她。
为了排解心中的怒气,李炽在接连摔完一整套龙泉窑的茶壶茶杯后,这才气哼哼道:“摆驾长秋宫!”
师南风忙爬起来,亦步亦趋的跟了李炽的轿辇赶去长秋宫。
长秋宫内,梅紫苏因为宫缩的痛楚,早已经痛的是满头大汗花容失色,她边痛苦呻吟边问道:“太医呢?稳婆呢?怎么还不见他们前来?”
一旁杨绥安慰她道:“已经派人去催了,妹妹你再坚持坚持!”
此时杨绥也感到事情有些蹊跷,都到这样紧要的关头了,按理说太医、稳婆早就该来了,却为什么还迟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