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孙律师过来了。”
管家老张的敲门声打断了舒宥安的回忆,忙不迭的试去脸上的泪,又吸了吸鼻子尽力保持着平日里的冷漠,“好,知道了。”
房门外,老张曲指停留在空气中,似乎想再说些什么,最后终是把手放了下来,摇头叹息一声转身下了楼。
……
“孙律师,您的意思……公司的股份我很难拿回了?”
楼下的大厅里,舒宥安坐在孙律师的对面,下来之前已经洗过脸,又因为面上习惯性的冰冷,所以根本看不出刚刚哭过。
孙律师淡淡的点了点头,无意识的推了推放在茶几上的资料,“大小姐,当初您把股份转给陆先生时没做公证和说明,所以……”
“所以什么?”不等律师的话说完,舒宥安就迫不及待的问。
公司是他们舒家的,虽然当初她的本意是交给陆南萧,可是,如果当初知道父亲会因他而死,她绝不会把自己的股份毫无条件的转给他。
孙律师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对上舒宥安的眸光,严肃的阐述了一个无情的事实,“所以,这种情况下,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索回。”
看得出舒宥安的紧张,孙律师又加了一句,“除非陆先生主动把股份归还。”
“知道了。”敷衍的点了下头,然后垂了眼眸,浓密的卷睫将复杂的情绪完全的遮掩。
或许他当初故意站在父亲对立面,目的就是为了把父亲气病,这样,他才有机会夺取公司……
唇角扯出一抹讽刺,舒宥安扶着沙发的扶手缓缓的站了起来,“张伯,替我送孙律师。”
……
陆南萧在海城没有自己的房产,从被带来舒家就一直和舒长荣住在一起,后来与舒宥安结婚,也没有搬出去独住,这种状况没必要而且他也不好在外置办房产,所以舒宥安突然的提出离婚,他只能暂时住酒店。
轿车平稳的向前行驶,陆南萧扶着方向盘,完美的俊脸线条略微紧绷。
自从离开舒宥安的住处,里孙丽娟就一直牢骚个不停,言语间都是对舒宥安的不满。
“……要我说你早就该和她离婚,一个女人,整天哭丧着一张脸,给谁看呢?知道的是她就那副僵尸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死了丈夫呢!”
无知的女人,言语尖酸刻薄,本来就不喜欢舒宥安,现在和自己儿子离了婚就更加口无遮拦了。
“妈!”一路上孙丽娟怎么牢骚陆南萧都默不作声,直到听到母亲越来越过分的话,才忍无可忍的开口。
孙丽娟也自觉说错了话,陪着笑脸拍自己的嘴巴连着呸了两声,“呸呸,说错了,口误,口误……”
紧接着孙丽娟马上就反应过来,“我说错什么了,你们都离婚了,舒宥安她就是死了丈夫也和你没关系!”
陆南萧眉心微皱,眉眼间透着明显的不耐,只因对方是自己的母亲,不愿也懒得争论,遂转了话题,“给爸和梦琪打个电话吧,告诉他们酒店地址。”
“哟,看我这记性,一高兴居然把正事给忘了!”孙丽娟咋咋呼呼的嗔了一句,忙不迭的拿出手机。
无知的女人,自己儿子离婚不仅没有一句安慰,反而还觉得是一件“高兴”的事。
陆南萧直视着前方,不知是已经习惯孙丽娟的态度还是懒得搭理。
孙丽娟翻出丈夫的号码:“成喜,我告诉你一声,今天我们住酒店……为什么?你就别问了,等见了面再说!”
结束和丈夫的通话,孙丽娟马上给白梦琪打电话,“梦琪,下了班直接来凯悦酒店,房间都已经订好了……怎么突然住酒店了……”
讲到这里孙丽娟下意识看向驾车的儿子,眉眼间的神情和此时的语气一样透着欢喜。
“梦琪,告诉你个好消息,南萧和那个僵尸脸离婚了……”
驾驶位上,陆南萧再次皱了皱眉。
结束和白梦琪的通话,孙丽娟又开始牢骚。
“南萧,不是妈说你,你这种不争不抢的性子最容易吃亏!你说那么大个别墅,那也该是夫妻共同财产吧,她舒宥安凭什么说霸占就霸占了,怎么着也得分你一半呀!
她可倒好,说把你赶出来就赶出来了,一点都不念旧情,要不是你有先见之明把公司的股份搞到手,我和你爸怕是要陪你睡大街了!”
孙丽娟越唠叨越气愤,把手机收进名牌包包里,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早知道她爸死了公司就是你的了,你就应该早点把她爸给气死,何必忍气吞声的多受这么多年的冤枉气!”
驾驶位上,陆南萧的脸色明显的阴沉了下来。
外界这样说他也就算了,现在连自己的母亲都这样认为,看来,这个锅他是背定了。
唇角不自觉的扯起一抹自嘲。
说起岳父舒长荣的离世,就像个谜,好端端的一个人,从发病到去世只有两月时间。
医生说是急性心梗引发的心力衰竭……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当时站在他的对立面,所以一时生气造成的心梗?
可即使是这样,也不应该这么短的时间就死亡,毕竟当今社会科技发达医术先进,而且他患的又不是绝症……
陆南萧再次困扰的蹙紧了眉心。
其实外界怎样想他,他不太在意,可是他却在乎舒宥安的想法。
虽然一直以来他对舒宥安心存怨念,可是潜意识里他就是觉得她该相信自己。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信他,唯独舒宥安,她应该相信自己。
或许这就是男人的虚荣心吧。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在舒宥安心中的地位,舒宥安宁愿相信她的闺蜜,也不愿相信他,还因为这件事而和他离婚。
唇角再次扯起一抹自嘲,陆南萧自己都说不清自己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失望或是解脱,总之很复杂,不过有一点他却很清楚,那就是从今天起,他再也不是一个没有尊严的玩具,不受任何人的掌控,而是一个恢复了自主权的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