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车玻璃，陆南萧抬头看着那扇亮着的窗，夜的黑暗掩盖了男人的情绪。

他清楚她的固执，更清楚没有了舒氏这个依靠她根本没办法支撑下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宁可变卖自己的物品和房产，也不肯向他低头。

说起今天的事，他一直都感觉后怕，如果当初她没有逃脱，如果真的被钱柏林那个老禽兽玷污，依照她的性格，会不会想不开去寻短见？

她那么骄傲，那么清高，又那么偏执，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他可就真的是千古罪人了。

毕竟，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毕竟，舒家培养他十六年。

夜愈深，半轮勾月也悄悄隐在云中，公寓楼上的那扇窗依然亮着灯，楼下，车厢里的男人透过玻璃窗望着那扇窗，指间的烟一根接着一根。

……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舒宥安狼狈从舒氏办公楼跑出去的事，第二天就在圈子里传开。

有人说舒宥安落到今天这步境地是咎由自取，对待自己的丈夫霸道又专权，一点都没有作为妻子该有的温柔。

当然，同情舒宥安骂陆南萧忘恩负义的也大有人在，不过却碍于陆南萧现在的权势，没有人傻到和他为敌。

虽然被舒宥安解雇，可是老张一直都有关注舒宥安的生活，毕竟在舒家做了那么多年，而且还受舒长荣临终前嘱托，当听说舒宥安狼狈不堪的从自家的公司离开的消息，老张坐不住了。

……

地下停车场，陆南萧拉开车门即将坐进驾驶室的时候被老张叫住，“南萧少爷。”

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管家，陆南萧有些诧异。

“张伯，您怎么在这？”

老张走到陆南萧面前，“南萧少爷，我们可以谈谈吗？”

对于老张，陆南萧还是非常尊重的，在舒家生活的十六年里，老张一直待他很好。

退出驾驶室，关上车门，“可以，张伯，您说吧。”

“南萧少爷，”

老张再次叫了陆南萧在舒家的尊称，染着岁月痕迹的脸透着责备。

“其实这些话我不该说的，可是我还是想和你说。”

“南萧少爷，你不应该呀！”老张痛心疾首的摇头，“其实大小姐和老爷……一直把你当做是舒家的少爷啊……”

“当年大小姐和少爷被歹徒绑架，少爷为了帮大小姐逃跑，紧紧抱住歹徒的腿……大小姐亲眼看见歹徒把少爷活活给打死……那年大小姐才四岁呀！

……虽然大小姐有时候做事偏激了些，可是潜意识里大小姐是把你当做少爷在保护啊……”

翁的一下，陆南萧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敲在了自己的头部，大脑一片空白，连管家后面说了什么，都有些听不清，脑子里反复重复着，大小姐和老爷一直把你当做是少爷……

是的呀，从被带进舒家的第一天起，小小的瓷娃娃就严肃的吩咐家里的佣人，以后，他是他们的少爷……

后来，他们两个结了婚，家里的佣人还是这样称呼……他一直以为是佣人叫习惯了，所以也没更正，原来……他们一直把他当做是舒家的一份子，舒家失去的那个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