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中。
封青岩看着身前跪下一片的军士,亦有些疑惑起来,难道自己真有前前前世?
或者前前前前前前世?
此时他没有再问什么有没有认错人,而是好奇,不入轮回,便可永生不死?
这,更扯谈吧?
况且他们早已经死了。
此刻封青岩有些惊悚,既然他们早已经死了,那他们是什么?
鬼?
不像是鬼啊。
他可是堂堂的鬼帝,会分不清是人是鬼?
既然不是人,又不鬼,那是什么?
僵尸?
表面看起来,倒是有些像。
但绝对不是什么僵尸。
此时封青岩有些分不清,这十万军士到底是什么,或者是什么状态的存在了。
既然死而不死,就姑且称为十万不死军士吧。
“为何不入轮回?”
封青岩道。
“吾,有恨!”
黑色身影压抑着声音道,身上猛然迸发出滔天的杀气,以及弥漫着滚滚的恨意,“亡我九州之恨!”
九州?
封青岩眉头微微一皱,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九州”。
在巫山下,他曾进入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之境中,就看到大地之北的最深处。
那条神秘的黑线上,就立着一座座不朽丰碑。
当有丰碑立起时,就有古老而沧桑的葬声伴随响起:“葬我于地北之下兮,守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葬我于天南之上兮,望我大陆;九州不可见兮,只有痛哭。天苍苍,地茫茫,天之上,地之下,皆有殇——”
这葬声让他有着无法言喻的哀伤。
此刻听到亡我九州之恨,封青岩不知为何黯然神伤。
“吾,生为九州之人,死亦为九州之鬼!”
黑色身影猛然站起来,微微抬头仰望黑沉的天宇,冰冷的目光迸发长河般杀意。
“吾,生为九州之人,死亦为九州之鬼!”
十万不死军士边吼边站起。
吼声震天动地。
这时,不仅仅沼泽剧烈震动起来,就连黑沉的天宇亦在震荡,使得天地掀起阵阵的阴风,犹如神泣鬼嚎般,让仙佛都不得退避。
“还请吾皇特许吾等不入轮回,永生不死,让吾等永生为九州征战。”
黑色身影再次请求。
“还请吾皇特许吾等不入轮回,永生不死,让吾等永生为九州征战。”
十万不死军士请求。
在黯然神伤中,封青岩看向黑沉天宇,缓缓道:“准许!”
“拜谢吾皇!”
“拜谢吾皇!”
十万不死军士高呼,似乎真可不入轮回般。
“吾之血,可护汝等不入轮回,可保汝等永生不死。”封青岩收回目光道,“莫要忘了,汝等之诺言。”
啪啪——
十万不死军士跪下,吼道:“吾等永生不忘!”
此时,封青岩的指尖涌出一滴血,血越涌越大,化为一个大血球,随之如雨般洒落。
十万不死军士跪着不动,任由血洒在身上。
当他们融入血后,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拜谢吾皇!”
十万不死军士叩拜。
封青岩点点头,道:“莫忘了诺言。”
“亡我九州之恨,如何忘得了?”黑色身影道,说完便站起,身后的十万不死军士一一站起来。
这时黑色身影对封青岩一礼,便转身凝视十万不死军士,喝道:“从今以后,随吾征战诸天,尔等可悔?”
“不悔!”
“不悔!”
“不悔!”
十万不死军士齐吼。
“生前征战,死后亦征战,可悔?”
“不悔!”
“不悔!”
“不悔!”
十万不死军士战意滔天。
“随吾征战,永不得入轮回,可悔?”
“不悔!”
“不悔!”
“不悔!”
十万不死军士视死如归。
“尔等——可悔?”
黑色身影走上巨大战车,吼声犹如滚滚雷霆般,令天地皆震动。
“生前不悔,死后亦不悔!”
“吾等誓死追随将军,永守九州!”
十万不死军士至死不屈
“天不佑我九州,吾等自佑!”
黑色身影怒指黑沉天宇,一道滔天杀气冲天而起,似乎朝天宇杀去般。
“天不佑,吾等自佑。”
十万不死军士大吼。
“吾再守故土。”
黑色身影道。
“随!”
十万不死军士跪下。
“吾皇,吾等去也。”
巨大战车上的黑色身影,蓦然转身对着封青岩一礼道。
封青岩没有说话,而黑色身影亦不等封青岩说话,便转身看着跪着的十万不死军士,执着青铜戈猛然一指前方。
一道黑芒射出,天宇顿时撕开,出现一条巨大的裂缝。
疑似是通向未知的世界。
“随吾杀向天外。”
黑色身影执戈指着前方怒喝。
“杀向天外,守我九州,吾等万战不死;以吾之血,守我九州,铸我不灭军魂,死亦不悔!”
十万不死军士怒吼,再现生前誓言。
“攻!”
黑色身影喝道。
一乘乘恐怖的战车动了起来,向那撕开的裂缝驶去,迸发着无可匹敌的气势。一个个车卒紧跟其后,此刻沉默不言,却是杀气冲天。
视死如归!
踏上天宇裂缝时,十万不死军士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歌声古老沧桑,散发着一股无言的悲壮。
封青岩看着十万不死军士视死如归高歌而去,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九州到底是什么地方?
有何值得他们赴死?
大地尽头的帝者是如此,眼前的十万不死军士亦如此。
此刻,他想起在大地尽头所听到的古老歌谣,便轻唱着:“长长岁月,悠悠的歌;一滴苦酒,就是史书一册;一滴热血,就是丰碑一座;看千古烟波浩荡,听万民百世轻唱……”
唉——
他叹息一声,仰望天宇道:“九州的守护者,吾愿汝等百战不死,永不入轮回……”
说到此时。
一直黯然神伤的封青岩,猛然清醒过来,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岂曰无衣,不是《诗经》中的秦风·无衣吗?
他们怎么会唱?
他们不是上古前的军士呢?
此时封青岩满脸疑惑,有种见鬼般的惊悚,难道诗经穿越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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