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昱儿听到暮行天问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觉得作为师尊,一定很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徒儿的,因此天真无邪地道:“昱儿可是听着无极赤灵真君的故事长大的呢!听说当年真君历劫九道天雷,仍毫发无损,本来就该渡劫成功了的。岂料老天爷妒忌,非要再加几道天雷,一共十八道,把真君给气到了!这劫他不渡了,甭管那天上多逍遥快活……”
端木昱儿说得绘声绘色,很是兴奋,就跟自己经历了那一切似的,听得梁咏怀如坐针毡。
可奇怪的是,暮行天问十分的平静,端木昱儿都说到渡劫成功了,梁咏怀预感的大火也没有燃烧起来,但是他实在憋不住了,要打击端木昱儿:“故事编得不错,想象力丰富啊!告诉你,前大师兄根本就不需要渡劫!人家那是坐地飞升,一道天雷是来迎接他上九天的!”
“什么?”端木昱儿十分惊讶,“二师兄你说得可是真的?不渡劫如何飞升?”
梁咏怀仅说了这么一句又不肯继续了,端木昱儿说的是民间故事,不会惹师尊生气,他说的可是真材实料,师尊必然要扒他的皮!
岂料暮行天问道:“昱儿啊,渡劫只是一种飞升的方式,要当天上的神仙,可是有很多种办法的。世人都只道有渡劫飞升,因为那是一种自发的,可控的方式。自觉地修为到了,便可挑战天雷劫难。同时也是最危险的一种,不成功则身死神灭,极少有能活下来的。”
“那真君真不用渡劫?这故事怎么说得这么逼真呢,竟然骗了我十七年!”端木昱儿感到十分郁闷。
暮行天问叹了一口气,道:“惊鸿飞升,是我始料未及的,因此这么多年,都没有将他的事情公诸于众,世人只好胡乱猜想。”
梁咏怀没想到师尊竟然能坦然说出这番话,想来二十年过去了,如今北门镇灵大将就位,师尊的火气也该消了几成,但他心中定然还是不舍的……
于是,安慰道:“师尊,您记挂着前大师兄,徒儿十分清楚,但人要朝前看,他在天上好着呢!”
“你给我闭嘴!”
师尊这句话十分严厉,梁咏怀心中一凛,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端木昱儿感觉到门主对前大师兄牵挂的心情了,心中却十分不明白,这得道飞升长生不老,凡间亲人不是该高兴的吗?就算始料未及,也不该是无法释怀吧?
门主的反应确实难以理解,除非他觉得前大师兄这么一去,游离地狱就陷入了危机当中,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前大师兄到底是如何飞升的?前因后果是什么,端木昱儿依旧很糊涂,但见门主言辞沉重,便不再追问此事。
半柱香功夫过去了,两人的灵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可肖楚心还没回来,难不成又羊入虎口了吗?
梁咏怀道:“师尊,他们没有灵力,一定是遇上什么事了,让徒儿去找吧!”
端木昱儿也道:“我也去!”
“昱儿去,你到沧海身边,能有所助益。”
“师尊,他能行吗?别忘了他还是个小孩子。”
端木昱儿对梁咏怀这话可不以为然:“谁是小孩子,我十七岁了。”
暮行天问手中多了一道符箓,梁咏怀眼睛一亮。
只见师尊口中念念有词,符箓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就变成了一只不足两寸长的小人站在手心上!
“啊!拇指师尊!”梁咏怀看得两眼发光,就伸手想抓那只小小的人儿。
暮行天问手一挡,不让他碰。端木昱儿望着那个跟门主一模一样的小人,神情都呆住了,这玄妙的术法是怎么做到的?
他忽然想起关于小云翼来历的那段往事,是听门人说的,肖楚心和梁咏怀出去历练,也是带了门主的替身。他们二人为了保护替身两肋插刀不辞辛苦,结果那替身被门主化成一道符给烧了。
原来替身还能变得这么小吗?少年感到十分好玩,也想将那小人抓过来瞧瞧,不过毕竟是暮行门主,再小也不能造次!
岂料须臾,暮行天问就将拇指小人交到了端木昱儿手上,道:“让他陪你去,将他放到怀里。”
“什么?真的吗?”
门主还亲自将拇指师尊塞入端木昱儿交领当中,仔细藏好,道:“凡事听他指示,他是我的一缕神识,可以给你出谋划策。”
“多谢门主!”
那小门主从衣领里探出头来,他虽然很小,但眼睛挺大,忽闪忽闪的。看得梁咏怀心痒难耐,很想将他捧在手心。
小门主好像瞪了他一眼。
端木昱儿道:“多谢门主,我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师尊,我也去!”
“你留下来。”
“师尊,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我的话不中用了吗?”
“不不,我留下!”
端木昱儿不知梁咏怀为何非要去,自己有了小门主指引,应该没有大碍了吧!便信心十足地告别两人,往方才肖楚心走的那个洞口钻进去了。
端木昱儿带着小门主在黑暗的洞里走着,手心燃着一小团灵火,能照见的范围很小,到处都是死寂。
“左转。”小门主突然出声,声音与门主一模一样,端木昱儿差点以为门主什么时候跟来了呢!
“好的,门主。”他恭恭敬敬地回道。
门主是如何知道要左转的呢?果然是大仙师啊!少年在心中又佩服了一阵。
“啊——”
端木昱儿险些没摔下去,因他跑得急,岂料前方无路,他一声尖叫造成了巨大的回音,双手死死地扒着洞壁,一只脚已经踩空。小石头哗啦啦地往下掉,下面不知道有多深,没有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
“吓死我了!门主……”
小门主被挤压在墙壁上,所幸个子小无大碍,但也憋得胸闷气短。端木昱儿这才将脚抬上来,惊恐地望着下面偌大的一处山洞。
“这又是什么地方?”
“不要冒冒失失的。”小门主严肃地道。
“是,门主!”
“把我拿出去看看。”
端木昱儿将他从怀里掏出来,小门主趴在他手心上,看了看下面的山洞,小鼻子一动一动地嗅着,道:“你找条路下去看看,我方才是闻到一些异样的气息,觉得此路最近,但没想到是绝壁。”
“好的,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