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仙露鸡!谁吃了我的仙露鸡!”
梁咏怀在后厨里发狂,原因是他想要给师尊做的仙露鸡没了,一根羽毛都没有留下!
苗厨子战战兢兢地靠在门上,随时准备拔腿就跑。梁咏怀揪住他的衣领:“师尊好不容易答应我吃东西,你居然连仙露鸡都没看好,告诉我,是谁干的?”
苗厨子心中哀叹,若他能说出来也不用在这里挨他的骂了。
“诶,二师兄,你不早点来,仙露鸡多宝贵的食材,苗厨子也兜不住呀。”
“仙露鸡是辟谷的修士进补的最好食材,现在你让我送什么给师尊吃?”
苗厨子没办法了,道:“诶,要不,我给你做一道同样美味的清蒸白鹭好不好?这只仙灵白鹭,天门里只有两只了!”
“清蒸白鹭?”
“对,慢了我可不保证它又进了谁的肚子!”
梁咏怀终于答应了,眨眼就端着他的清蒸白鹭上了中央门,孝敬暮行天问去了。
*
青朝替端木昱儿将青铜面具戴好,道:“不要让人看见了。”
戴青铜面具是暮行天问的意思,这几日都要时刻戴着,他透过面具看人,别有一番滋味。
“昱儿……”
青朝抚了抚那头冰凉的青丝,这样的少公子也好看得紧。
端木昱儿将他领回天门,叮嘱他不可随随便便走掉。端木昱儿问起他后来的遭遇,青朝只道是秦自在救了自己,却不愿意多说其他。
他刚与妖兽结合的时候,心性大乱,只听得懂秦自在的箫声,他算是个救命恩人。这个恩,是要还的。
南宫瑶和丫鬟秋菊住在北门客舍,闲着没事就四处走走。这天门里都是修士,庭院风格与民间的相差太远,鲜少能看见亭台楼阁。悬浮在半空的中央门倒显得神秘莫测。
只有后园子里能看见盎然的绿色。她们二人走着走着,看到梵沧海一个人走在校场上。秋菊赶紧推了推姑娘。
梵沧海低着头,有些无精打采的。
南宫瑶心里小鹿乱撞,只要一见到他便是如此,好不容易安稳了心神,走上前去给他道了个万福。
梵沧海出了神一般,半晌才发现南宫瑶,看到这个姑娘他才想起了魅魔宗。
南宫瑶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便问:“梵公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她的出现让他心中生出了些许生机,便微微笑道:“南宫姑娘,这一次,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家族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南宫瑶微微笑了,道:“那是应该的……”
“应该的?”
南宫瑶有什么义务千里迢迢为他送情报呢?
南宫瑶可没法告诉他,便问:“那梵公子有何打算?”
梵沧海叹了一口气道:“虽然我身负家仇,但现在我是天门的亲传弟子,一切还要征询师尊的意见。仇是一定要报的,但不急在一时。”
“你能如此想,那我就放心了。尊师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他定能为你讨回公道。”
梵沧海点头,不置可否。
“要不你随我去北门,我给你弄点好吃的。”
“你还会弄吃的?”
“我们有厉害的苗厨子,眨眼间就能做出好多美味。”
梵沧海听到了端木昱儿的声音,他回头望去,他正站在斗笠人的身边,满心欢喜地说着话。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问个究竟,他们俩的身影越走越远。
南宫瑶循着梵沧海的视线望过去,那个戴面具的男子不是他的小道侣吗?
梵沧海突然道:“南宫姑娘,我有事先上一趟中央门,晚饭会有门人送到客舍。”
南宫瑶十分不舍,可他走得很匆忙,似乎看不懂她脸上留恋的神情。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梵沧海坐上玄鸟飞上了中央门,却没有马上去找师尊。他站在廊下,看着天边出神。
端木昱儿与人拥抱的身影清清楚楚地刻在他的脑海里。那个人是谁?他怎么会跟一个不认识的人拥抱?
他们还有说有笑,好像一对老朋友……
梵沧海脑子里出现了两个字:青朝。
如果是青朝,那就解释得通了。
他是那么在意青朝,一旦重逢,拥抱什么的也很正常啊!梵沧海突然觉得自己想多了,他们不过是友情相拥!
就像以往二人并肩作战之后,因为对方负了伤痛而情不自禁,又因为胜利的到来而紧紧相拥。情之所至合情合理。
之所以自己如此难受,一定是心魔在作怪。
他决定去问清楚端木昱儿,在那之前,他还有事情要找师尊。
暮行天问听梵沧海讲述了一遍南宫瑶带来的消息,自言自语道:“魅魔宗?世上有这个宗派?”
梵沧海道:“她只是偷听来的,也许字眼有些许出入,但梵家一定是跟什么魔教有脱不开的干系。”
“你还有什么疑问不妨与我说说,我一并给你查了。”
梵沧海想了想,道:“我们家里有不与玄门接触的家规,师尊是知道的。但是很奇怪,沧海小时候就从祖父那里听说过关于撼月击征的故事。因此,我怀疑祖父……”
暮行天问点了点头,道:“你祖父尊姓大名呀?”
“梵冬卿。”
“梵冬卿……”暮行天问念了一下这个名字,道:“只要是玄门的,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梵沧海给师尊鞠躬,道:“多谢师尊把沧海的私事放在心上。”
暮行天问微微笑了,问:“昱儿怎么样?他今日应该很累了,快回去陪陪他吧。明日你带他上一趟灵丝殿,看看他的泼墨红袍是怎么回事。”
“是,师尊。”
师尊如此体贴,梵沧海心中却泛起了一丝苦涩。
他谢过师尊就要离去之时又被叫住:“等一下。”
“师尊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暮行天问想了想,道:“这几日,将他看好一点。”
梵沧海不知道师尊为何这么吩咐,但见他神情严肃,也不敢大意,回道:“好的,师尊。”
可是梵沧海等了半宿也没看到端木昱儿的身影,他几乎要睡着了才听到开门的声音,端木昱儿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床上,一回头就看到梵沧海直挺挺地坐在床沿。
“梵兄!你没睡?”
梵沧海点亮烛火,端木昱儿却疑惑了:“你不用点了,我困死了。”说着他就胡乱地爬上了床,眼看就要合上眼皮了。
“昱儿……你去哪了?那个斗笠人他是谁?”梵沧海走过去直接就问了出来。
端木昱儿本来合上的眼睛又睁开了,道:“什么斗笠人?”
“秦自在身边那个。”
“哦,他就是秦自在的近身使者呀。”端木昱儿翻了个身,梵沧海就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了。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这一次他却不说话。梵沧海叹了口气,道:“明日我们去灵丝殿,看看仙袍是怎么回事……”
他本以为昱儿会反感听到这句话,可他依旧平静。
想是故友重逢,他把不愉快抛到了脑后,这样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同在一个房间,两张床的距离不过几步远,可梵沧海觉得这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他一夜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