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花种在端木昱儿手心里躺着。梵沧海叫她起来，她就啪一声裂开一条小缝，一根嫩绿色的茎缓缓冒出来，头顶一个花骨朵，两片绿叶逐渐生成。

花骨朵开出一朵鹅黄色贝壳花的时候，不足两寸长的小贝就成了花语小精灵。她转头看了看主人，又看看主人身边的白发少年。然后一跳，想扑到主人身上，却被端木昱儿另一只手掌压下来，将她拢在手心里逃不出去。

梵沧海道：“今日你跟着端木公子，一切都要听他的话。”

“公子你不要小贝了吗？”

明明只是一朵小花，却用姑娘家的语调说话！端木昱儿故意手掌一压，小贝在里面惨叫一声。

梵沧海怕她不听话，重申了一遍：“端木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知道吗？”

“好的，主人……他好凶的……”她忍不住嘀咕了一下。

“我凶？我就凶你怎么了？今日你是我的！”端木昱儿将手摊开，道，“你现在什么修为呀？我记得你说到了高阶，可以读懂人心；到了神阶，可以听风捕捉人语。”

小贝从他手心里站起来，道：“小贝尚未到高阶呢，现在只是能读懂语言。”

“那你，会偷东西吗？”

“偷东西？小贝不能做小偷呀！”

“不是小偷……你看你家公子，浑身上下有一点灵力吗？”

小贝望向梵沧海，惊道：“公子的术法呢？公子的修为呢？”

“他的修为被锁骨钳封印了，因此，你可能要去偷法器。只有法器能解开我们身上的锁骨钳！”

“为了公子，小贝什么都愿意做！小贝是公子的……”

端木昱儿将她塞入怀里，捂实，不让她再花言巧语。

“四师兄不好啦，四师兄！”这时，门外有人大声喊道，紧接着就敲起门来，应是有十分要紧之事。

“昱儿快躲起来。”梵沧海一紧张就要将昱儿往里屋里塞，端木昱儿道：“我们从窗外出去。”

“窗外？”

端木昱儿想也没想就揽住了白秋忆的腰，道：“白公子，带我飞吧。”

梵沧海眼睛瞪得老大，他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端木昱儿被白秋忆带着跳出了窗外。他扑过去一看，外面已经没了人影。

“四师兄你醒了吗？大事不好啦！”

梵沧海打开门，外面站着两位北门的师弟，就问道：“怎么了？一大早就大呼小叫的！”

那师弟惊得脸色煞白，说话都不利索：“死……死人了！”

*

校场外围多了三具尸|体，已经被白雪覆盖了大半。梵沧海看到尸|体上的伤痕，惨不忍睹，一些地方能看出杀人者有锋利的利爪。

昨夜一直下雪，想看到脚印之类的不可能。梵沧海见旁边的小宇师弟似乎有所发现。但他只是眼神示意，并不肯说出来。

梵沧海便将他带离人群，轻声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小宇肯定地道：“四师兄，这是妖兽杀的！”

“妖兽？是天门弟子吗？”

“这里的妖兽只有天门弟子呀，所以，我才不敢……”

“你看得出来，别人也看得出来。”梵沧海没有表态，回到那里，让人将尸|体用草席卷起来。

但他立刻听见有人吼道：“妖兽杀的人！是天门弟子杀的人！”那人情绪十分激动，却是黑石塘的赵宗主。原来这三具尸体都是黑石塘的弟子，均是初阶小修。

梵沧海道：“妖兽杀的人，你就能确定是天门弟子了吗？”

肥胖的赵宗主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撸起袖子就想揍人，但他的气焰因为不够高大的身躯大打折扣了。梵沧海站在他面前，没有灵力也如天兵神将一般。

赵宗主身后的弟子立刻拔出了剑，将梵沧海和几位天门弟子围起来，大有要为同门报仇的样子。

赵宗主道：“这里除了天门的妖兽子弟，还能有什么妖兽？”

“有人昨夜看到了！指不定就是那妖兽杀的！”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赵宗主道：“天门的地下室里还养着四只妖人，在夜里会变成半人半鱼的怪物，据说还是妖神的修为。”

众人惊呼！

梵沧海不惊不惧地道：“并非在下笑赵宗主你孤陋寡闻。那四只妖神是夜露鲛鱼，它们原本生活在深海之中，被我们带了回来养着。在夜里它们会变成半人半鱼的美丽女子。而不是你口中说的妖人。”

“夜露鲛鱼？”许多人被这个新鲜的词弄糊涂了。

但也有有见识的：“夜露鲛鱼！我知道！因为吴州城中夜露鲛鱼翅十分闻名，达官贵人都爱吃，结果把为数不多的夜露鲛鱼吃得快灭绝了！现如今已经找不到新鲜的夜露鲛鱼鳍了！没想到，天门里居然还有夜露鲛鱼！”

那赵宗主脸上终于有些尴尬了，愣是接不上话来。

梵沧海道：“所有的一切都会找到答案，在那之前，天门绝不允许任何人妖言惑众。确切知道线索的可以随我来。什么都不知道的，不要来添乱，否则，别怪我们无情。”

他说完径直朝大殿中走去，周围的人不自觉地给他让出了一条道来。天门弟子在闹哄哄的人群中，走向了议事厅。

昆仑使者邱天坐在尊位上，各宗门宗主均有序地落座。其余人等一缕站着，秩序井然。无关人等均候在门外，无请示不得入内。

蜀山天门全体弟子，包括西门的女弟子，除了冷殿中被关押的三位和在西门中被软禁的蓝意雪，所有的都在议事厅里了。

在开始审理天门五宗罪之前，就发生了命案。多人称昨夜见到了奇怪的妖兽。那怪物杀人的时候是妖兽的模样，有着毛茸茸的大尾巴，离去之时变成了人类。十分凶狠，因而他们只敢远远看着，不敢上去阻挠。

梵沧海离开座位，走到中间，指着站成一排的七位妖兽，对几个目击者道：“我们天门只有七位妖兽弟子，你们所看到的，在他们之中吗？”

那几人仔仔细细地看着七位妖兽，均是个头矮小的少年模样，有一个几岁小孩似的飞在空中，扇着五采羽翼，没有眼睛。

一个目击者吞吞吐吐地道：“看身高，似乎不是他们……”

白宗主白继超捋着山羊胡子，道：“那么说，除了他们七位，还有妖兽混在天门里。”

“我所看到的，不是妖兽，恐怕是妖人！”另外有一位目击者战战兢兢地道。

妖人是人和妖兽的结合体，他与妖兽有着本质上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