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琪将宋诗筠带到宣城区东郊废弃造船厂。这儿,有很大的仓库,仓库内外,到处都堆满了废旧造船材料。
宋诗筠胆子固然大,和一个不知来路陌生的女伴一起逗留在这样一个地方,也难以按捺心里面要不停打鼓。她一边游目四顾周围,一边忐忑不安问:“你确定他会来吗?如果来了,是不是就代表,我爱的人同样也爱我?”
沈安琪回眸一笑:“如果是我,对我喜欢的人,向来只有征服,而无索取。”转头后又道:“祈求来的爱未必就能保鲜,如果是自己真心想要得到的,无论什么手段,只要可以,就能去做。”
宋诗筠当年不可一世的傲气顿时被激发出来,站在仓库的空旷处,说:“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沈安琪说:“帮我一个忙。”说着,她将左边一个工作间的门打开,然后让宋诗筠过来。
宋诗筠说:“还真要摆出被绑架的姿势吗?”
沈安琪说:“如果不这样,贺总经理发现你完全是通过我将他诓过来,见了面,你认为他会怎么样?”
贺天的为人,宋诗筠再了解不过。不过,这件事情毕竟来得怪异,她不敢轻易赞同对方。而此时此刻的沈安琪,已经不会留给宋诗筠自由选择的权力。在宋诗筠踯躅不前之际,两边分别出现两个魁梧的男人,在沈安琪眼神的示意下,将其中一个拦在去路上,另一个将宋诗筠一把抓起,丢进工作间。
贺天的车子半个小时之后才开到五里村边,沈安琪得到消息后,乘r500前往迎接。mz8停在道边儿,贺天被押着来到r500上。有人将他的眼睛用黑布蒙上。r500将所有人都带回码头。
进了仓库,大门关上,沈安琪才让人将贺天眼睛上的黑布取掉。这儿都是练过功夫的特工,贺天只是一个头脑比别人灵活的商人而已。手下都退到了阴影之后,一盏明亮的射灯下,只有沈安琪,以及坐在对面椅子上的贺天。
贺天的眼睛一时还不能适应强烈的亮光,将眼睛半睁半闭片刻之后,方才将眼前的情形看清。
沈安琪就是那天在商场袭击他的女人了。
今天的她没有做出和宋诗筠平日里喜好类似的打扮,初秋季节,隔着桌子坐在对面、挽着头发穿着白色t恤衫外罩修身软羊皮皮衣的她显得极为干练,而且还很性感。
贺天不用具体领教什么,就已经感觉到这个女人的厉害。
两个人对视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沈安琪先开口,说:“贺先生,能将你请到这儿来,鄙人真是不甚荣幸。”
贺天心里面明白,嘴上开门见山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沈安琪性感的嘴巴轻轻一咧,露出一个颇为诱惑的微笑,说:“贺先生就是聪明,我还没有说,你就已经想到我要干什么。”略微沉吟,然后看看旁边。一个手下将一支手机拿过来,经过沈安琪同意,递到贺天面前。贺天双手是自由的,看了看这个手下,又看看沈安琪,最后,还是将手机接过来。
手下立刻退了回去。
沈安琪往前欠身,然后说:“贺先生,我现在需要你打一个电话。”贺天没吱声,她接着说:“打给沈紫蓝中尉。”
贺天立刻回绝:“不行!”
沈安琪目露疑惑。
贺天心里面的担忧更为明晰,他已经十分确定这个女人想要利用自己来做什么事情。
“如果你拒不合作,那么,我只有对宋诗筠小姐采取一些特别的措施。”
贺天生气地说:“你怎么会想到要利用她?”
时间看起来还很充足,沈安琪饶有兴致和贺天聊些闲话。
“贺先生,”她的工作态度还真是好,一直笑容可掬用词礼貌,“关于你的情感经历,我做过长期的调查。你也知道,从贺聆风总裁开始,楚铁龙总经理、张成毅总经理,包括相关的,比如贺宁兮小姐等等,都是我们这些人平日里关注的对象。你在其中,原本不是重中之重,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局势有了变化,世坤亚洲区里面,贺聆风总裁的实权正在慢慢下放,你,将会成为集团内部最受重视的人。在你身边,谁最能够影响你,谁对你其实可有可无,我都了若指掌。”
这里装有通讯设备,直接联络到关押宋诗筠的工作间。这时候,沈安琪示意手下将开关打开。
沈安琪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的传输,清晰地传入工作间,然后一字不落传进宋诗筠的耳朵。
“从数年前你回东州之后,你先后经历过诸多女性,其中有地产公司、餐饮业、珠宝行业等各大富豪的千金,以及职场上练达的女性,姓名,我就不一一列举。豪门公子当中,能够做到像贺先生这样,游历花丛身不染,还真的很少见。四年前,你结婚了。不过,从我的调查资料看,你,似乎并不十分爱你的妻子。”
“你在外公干的时间内,有百分之四十是处于休闲状态,而且,在后两年内,有许多事情,你完全可以派遣你的下属前去完成。比如,出差到新加坡,船业大王方克兹和令祖父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推广新材料的事情,由手下副总去做,方克兹也无需亲自出面、接待洽谈,而你,就可以省下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在本地,处理公务,然后陪伴妻子。”
“你每次外出,主动打电话用以给妻子问候的时间,五年内,总计不超过两小时。没有特别刻意想要过情人节,礼物也都是别人拟定,你过目后签字,再有别人代购。我在想,雅筑庄园里的玫瑰园目前已经种植得很好,尊夫人如果会收到贺先生的鲜花,那一定是工匠采摘,然后有女管家送上去的吧?说不定很多次这样的指示,都是由贺先生的母亲代为发布呢。贺先生对娇妻的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贺天自己都没这样详细了解自己婚后的感情状况。承若沈安琪所言,他内心深处并没有特别爱沈雪吟,可是,只要沈雪吟想要的,他都竭力满足了。所以,一直以来,他一直认为:自己需要爱沈雪吟这件事,自己完成的还挺不错。
“贺先生真爱一个人,会干什么,贺先生自己应该知道吧?”
“这些,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就坦诚地告诉我,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贺天突然被抓中痛脚,气息不匀,有点面红耳赤。他爱过,当然也知道真心去爱,他会做什么。没钱的时候就折芦苇花,打中国结,存钱买暖手宝之类,有钱了,就买长生花,买珠宝,送不出去也没关系,收藏起来也不错。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对沈雪吟貌似真的责任大过于爱恋,这一点,不仅对沈雪吟有些残酷,沈安琪怎么剖析自己,更是**裸对他的宣判。
可能,外表极其优越的他,已经不知不觉被订上渣男的标签吧。
贺天不由得羞恼:“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呢?”
沈安琪让手下将通讯给切断。
这时,沈安琪对宋诗筠的承诺已经达到。宋诗筠此刻在工作间里,想必已经思绪纷纷。沈安琪的叙述,已经将贺天身边的女人除了宋诗筠其他全部过滤掉,而贺天也承认,这些女人,包括他现任妻子沈雪吟,都并非他的真爱。而此刻,贺天已经来到这里,所证明的,不就是他内心真爱只有一个,那就是宋诗筠吗?至于他当初为什么不能排除万难和宋诗筠在一起,那不是沈安琪工作职责范围之内。现在,沈安琪需要做的,是自己要达成的事情。
她走到贺天旁边,压低声音对贺天说:“贺先生,你知道我对你说这些话的目的。宋诗筠如今在我手上,你知道。”
贺天还要保持自己的主动地位,反唇相讥:“我不知道。”
沈安琪接受了他的反击,让人将他给押起来。
如她所愿,宋诗筠果然在工作间里心动纠结不已。宋诗筠是个聪明的女孩,别人说话,往往只要露出一个口风,她就可以猜到余下的全部。她虽然还不很确定,但是,又真的好激动。之前她只是担心贺天不会前来,而此刻,这种担心早就化成数不尽的爱恋。
那沉寂了数年的情感,一下子就像火山一样爆发。
一刹那间,她便忘记之前发生的所有不愉快的事。
沈安琪亲手将工作间的门打开。宋诗筠看到她最想看到的人:贺天被两个彪形大汉同时控制着,平日里在众人之中那么风光耀眼的他,这时候看起来很狼狈。
不过,就在她要冲过去的时候,刚刚将她扔进去的人又出现了。毫不怜香惜玉,那个人一掌将她推回去。
“贺天!”
刚叫一声,他们两个又被门给阻断。
宋诗筠后悔不迭:“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宋诗筠还尽全身力气大叫:“沈安琪,你利用我,你骗了我!”
沈安琪并不辩解,笑眯眯将贺天带回原地。
贺天脸都白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我绝不会同意。”
沈安琪让人将扬声器打开,然后,男人淫笑的声音,和女人惊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贺天只听了一会儿,冲动叫道:“住手!你快让他们住手!”
随着衣服撕裂声音的结束,惊恐的尖叫变成嘤嘤的哭泣。
贺天终于忍不下去,大叫:“够了、够了、够了!你想干什么,我都听你的!”
沈安琪将电话捡起来,递给他。
贺天颤抖着双手将电话接起来:“我不知道怎么联络紫蓝,他的联络方法属于联邦内部,属于机密。”
“我们已经考虑到这一点,这个难题,我已经为你解决。”说着,拿起手机摁了几个号码,摁了“呼叫”,电话拨了出去。
贺天将电话拿在手上,凑在耳边,听到里面传来“丝丝丝”的电流声,片刻,被接通的提示音从里面传来。旁边有设备被敲击的声音,远程联络现在已经开始。
电话通了,紫蓝那清亮而又亲切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哈罗。”
贺天用英文对里面说:“是我,贺天。”
那边立刻陷入一阵长时间沉默。
沈安琪瞧瞧旁边,卫星定位仪已经启动追踪。因为必须要拖到足够的时间,沈安琪将一份事先已经准备好的对话稿放在贺天面前。
贺天在她的胁迫之下,只能按照稿子往下念:“我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对你说。”
紫蓝不答。
他接着念:“我独自一个人外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被什么人,抓到了不知道为何处的地方。”
“紫蓝……紫蓝……”他念得微有些急迫。
紫蓝说:“你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我呢?”
贺天说:“我不知道。”
沈安琪敲着稿子,贺天按照上面写的往下说:“我被关在一个漆黑的地方,这儿有水,很深,一直到我的胸口,也很冷。我沿着四壁摸索,一个电话放在突出来的岩石上。”
紫蓝说:“你拿这个电话打给我?”
贺天默认。
紫蓝好似已经想到了什么,不过,贺天的安危让他一时不能果断挂断电话。
贺天知道自己已经将在前线战斗的自己人给出卖了,沈安琪就在旁边,他没法直说。可是,纵然卫星定位仪已经追踪紫蓝的下落,这时候,似乎已经有了眉目。但是,他还是拼命动脑筋,最起码,能给电话那头的人一个提示。
他拿着电话,突然用一种很特别的希伯来语喊了一个很长的句子。
沈安琪初时还没反应过来,可是,等她醒悟贺天就是用这种方法传达行动非同一般的意思时,立刻一掌将贺天劈晕。
电话那头果然挂了。
但是,操作人员示意沈安琪:已经找到通话之人的确切位置。坐标确定,沈安琪松了口气。冲着昏倒在地上的贺天,她如释重负:“谢谢合作噢,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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