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诗筠若无其事,淡淡道:“没什么,就是将她老公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照片传一堆到她手机上去,如是而已啊。”
金倍忍不住低叫起来:“你怎么可以干这种事啊?贺天那种人,有女人的话,沈雪吟就没法接受了,你还将现场直播传给她看?”惊叹完,想起什么,语调降低几度道:“不对啊,你怎么会撞见贺天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贺天是傻瓜吗?乱搞也找谁都能看到的地方?”还有一点,是金倍说完之后好一会儿才想到的,宋诗筠没有立刻回答,她也就刚好接上去问:“你看到贺天和别的女人乱搞,心情还能保持平静?拍那么多照片的时候,呼吸没有加重,手没有发抖吗?”
瞧宋诗筠的表现吧,泰然自若,既没有气愤,也没有伤心。金倍刚刚兴起的激情如泼了冷水的火焰瞬间熄灭。
“切——”金倍边挥手边感叹:“就知道贺天不会干这样的傻事,你拍到的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新闻。”不过,到底照片是怎样的,她很有兴趣知道。
于是,宋诗筠就将那组照片给拿出来。
那组照片,便是她在昨天展示秀现场用非常专业的相机为贺天和陆宛昔专门拍摄的。拍摄的起因,确实来自于金倍对沈雪吟的抱怨,但是,拍摄时,宋诗筠的用心已经不仅仅停留在帮助金倍这件事上。如果单纯只是帮助金倍,她就不会将角度运用得这么好。那一张张照片,表现出贺天和陆宛昔的关系,简直就是热恋了许久的情人一样。
她早就知道世纪星新人组的一等奖和自己没关系。
这也正是能够缓解她心中不舒服感觉的有效方法。
那天灯光那么闪,又有媒体在现场,一台照相机在t台的对面拍照,当事人根本什么都发现不了。
而金倍将五十几张照片全部欣赏完,惊讶的表情真是无论用什么文字形容都不足够了。
金倍大喊:“狮子,真有你的啊。这样的照片你是怎么拍出来的?简直就是……”她蓦地卡主了。因为,她也拿不准贺天和照片上的女人到底有没有暧昧关系。瞧这个样子,关系绝对非比寻常。背景有不同的人出现,分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卫公子没有传过风流的花名,怎么,突然之间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如此肆无忌惮了呢?
宋诗筠很乐意别人曲解其中的意思,一言不发。
金倍到底还是了解她的,放下手机道:“是用了什么方法,对吗?”
宋诗筠这才一笑,说:“借位听过吗?”
金倍连连摇头。
宋诗筠说:“就是拍摄过程中,双方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因为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角度的缘故,拍出影像或者照片,看起来就好像他们在亲吻。”
金倍将照片又翻过来翻过去看,看完道:“真是的唉,你要是不说,我怎么都没法相信这里面一男一女是没关系的。”再次放下手机说:“那么,你将这些发给沈雪吟,沈雪吟不是得气炸了?”
“何止,”宋诗筠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幸灾乐祸说:“我想做的,可不仅仅要刺激沈雪吟心中的怒火。你知道贺天这个人的,自己做的事情,就算错了,他也会找出一百种方法来证明,即使你想借以打击他,那都是十分可笑的事。更何况,他没做什么。”
金倍不懂,眨巴眨巴眼睛请她说得更详细。
宋诗筠便说:“沈雪吟什么性格,我想,你应该会比我清楚些。大概是会闹吧,作为一个女人,在这样的事情上还能保持冷静和冷漠,心机城府得有多深。沈雪吟会是这样的人吗?你觉得呢?”
金倍想了想,摇头说:“我看不像!”
后来,金倍再在北京路小学遇到沈雪吟,从沈雪吟冰雪冷漠的脸上,读出的就不仅仅是高傲和不屑。也许,就像狮子替她分析的,越是心里创伤严重,越是要摆出对别人不屑一顾的姿态用以表示自己其实还很坚强。
只是,旋即发生的一件事,让金倍对这样的想法又产生怀疑。
j省新概念教育观摩在东州举行,除了从各省选拔出的知名教师分别执教语数外三门主科外,本市还要出三名老师,分别执教音体美三门副科的课程。北京路小学、南丰路小学和江海师范附属小学分别得到一个名额。北京路小学有美术课得过全国性赛事一等奖的美术老师,以及论文发表和上课都非常受业内好评的体育老师,但是,最后获得上课资格的,却是刚进校刚刚一个多月的音乐老师沈雪吟。
此事引起的非议最多的来自于美术组和体育组,当然,就音乐组本身,资历较深些的比如白露、秦丽丽、吴可,都报以了极大的怨气。
白露是在北京路呆了整整八年的老人了,孩子都上一年级了,做事情兢兢业业泼辣能干,政治上更是追求进步。沈雪吟来之前,但凡学校里本专业高规格赛事,无一例外,都是由她来上的。组长蒋征和她的关系也不错,分管副校长的路子,白露基本已经打通。就等着蒋征升做中层后,组长的位置归她顶呢。
结果,不过是过了一个暑假,组里面多了个人而已,眨眼间老母鸡变鸭,时代全部不同了。
美术组和体育组的人都闹到校长去了,得到的消息自然是:上面的裁决,下面人只需要执行便行。作为铁腕女人柳岳莘,指着一干年龄小不了她几岁的老教师的鼻子大骂道:“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做老师,上不上课,出不出名,又有什么重要了?教育工作者,把名利看得这么重,俗!知道不知道?”训得一帮老杆子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灰溜溜地跑出来。
蒋征要进教研室了,组长的位置先代着。但是,组里面有什么任务,已经变成了沈雪吟代替中层下达。一个月后,教研室需要检查各位老师近期的备课情况,沈雪吟到了办公室,让各位音乐老师,将自己的备课笔记都拿出来。
秦丽丽、吴可看看小的——岳鸣羽啊、闻欣几个,那几个人都乖乖地将备课笔记拿出来,态度有些动摇。白露桌子一拍,跳起来说:“怎么你来收?你收备课笔记上去,我们的备课笔记都是你检查吗?”
沈雪吟说:“原则上是吧?”
白露立刻冷笑,言辞如冰,道:“你才做了几年小学的老师啊,小学的音乐备课笔记,你看得懂吗?”
沈雪吟的脸当场“刷”地白了。
秦丽丽、吴可本子拿出来,又塞回去,所有的音乐老师都在看两个人斗争的最终结果。
沈雪吟看着白露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蒋征带着校长室的命令来:沈雪吟正式出任音乐组组长。蒋征当着众人的面说:“有些人,不要自恃自己有年资,就瞧不起其他人。鼓做得再大,里面是空的。假如觉得北京路呆着不合适,随时可以提出申请,请调令,走人!”
下午,白露有两堂音乐课,第一堂课,沈雪吟就带着蒋征推门去听。听完了,蒋征没说什么,沈雪吟操着非常专业的言辞,将白露这堂随堂课批成臭狗屎一坨。随堂课嘛,本来就没公开课那么精致,知识点相对松散,组织教学也偏随意。而已,原本可以更精彩些,结果因为后面坐了两个人的缘故,越是思考应该讲什么话合适,口齿越发不灵活起来。所以,明知道是沈雪吟整她,她也不能完全否认沈雪吟说得没道理。
蒋征是教研室主任,沈雪吟只是个组长而已。但是,沈雪吟评价白露课时,蒋征除了一个劲儿点头说是之外,居然连句偏着白露的话都没有。
其他学科其他组的人都说:“沈雪吟这个女人凶狠!”
金倍在走廊上遇到沈雪吟,稍微有些放肆的目光禁不住又收敛起来。沈雪吟向面前走来,金倍急忙低下头,闪在一边。沈雪吟走过去,第五大道的香味儿留了一道儿袅袅不散。金倍微微抬头,瞧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半晌,才长出一口气,心里想:“这还是原本那个教三流幼儿园的幼儿工作者吗?”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贺天过了这些年,贺天的气固然她受了不老少,但是,沐贺家男人的自信和自傲,她也学了个十足十。
是啊,宁兮哥哥是个了不起的人,沈雪吟可能真不是他对手。可是,北京路是座小庙,纵有几个神仙,手段也就那样,明眼人一瞧便能瞧清楚的。沈雪吟连这块地方都没法站稳脚,雅筑那几年,不真是白呆了吗?
金倍想着宋诗筠还在等沈雪吟的笑话看,这样的变化,她当然要如实告诉宋诗筠。
宋诗筠非常意外,想了半天说:“看来时事造人,这个沈雪吟,我还真不能过于轻视。”
金倍说:“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把你的注意力集中到你自己的事业上去。世纪星泡汤了,明锐的事,你总要认真去做吧?”
宋诗筠乜斜她一眼,说:“这还用得着你来提醒我?”
金倍不无担心,说:“你连一个小奖都没拿到,明锐公司会不会后悔当初将你看得太重?”
宋诗筠露出讥讽的微笑,冷冷对她说:“你把你自己管管好吧。得罪了大人物在先,以后怕是有的苦头吃哦。”
对金倍,宋诗筠还是留了一手,没有什么话都说。世纪星的事,她也非常不开心。好在沈安琪事先给她打了预防针,说第一名已经内定贺宁兮了。一边是明锐,一边是世坤,都是力量强大的团体,自己除了接受,没其他选择。因此,将贺天和陆宛昔的照片拍了个饱,通过金倍,找到沈雪吟的联络方法发过去,让被人难受,来消解自己心中的难受。
但是,也就是金倍和自己见面之前十分钟吧,沈安琪终于打电话来了。沈安琪让她八点半到绿森林酒吧。宋诗筠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却也推辞不得。
金倍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凭着自己的臆想和她闲话。八点一到,宋诗筠就托词有事以及金倍明天要上班,两个人一起出来,金倍就被她打发走。
金倍一走,宋诗筠立刻步行前往酒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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