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罢,付籽楣呼吸不畅,抬头看宁行舟嘴上的颜色,乐的拿出手机给他照。
“你看,快擦擦吧。”
“擦什么,别人还没有呢?”
“那怎么行,会被人笑话的。”
付籽楣手包不在身边,没有纸巾,踮脚伸手给他擦了擦唇边的红色。
没有纸巾擦不干净,他又天生冷白皮,付籽楣不由感叹口红质量好。
宁行舟倒不在意,拉过她的手:“擦不干净不擦了。下去吧,一会儿小明又要乱叫。”
楼下的场子已经热了起来,两人悄悄下楼,在人堆里,看台上一群人跳舞。
“你们怎么才下来啊。”俞骁鸣看到他们下来,从舞场退下来。
“乌烟瘴气。”
俞骁鸣不满,一拳打在宁行舟肩头:“我为了等你,生日歌都没唱,有你这么对寿星的?”
“行行行,那现在唱歌?”
“那能这么便宜你,今天我生日,你做主持去?”
林远朝俞骁鸣竖了大拇指,可以兄弟,他从来不让人盯着看猴儿一样的盯着,你还让他去给你做主持。
俞骁鸣傲娇地看了林远一样,兄die,你不懂,今天的宁子那里是以前的宁子。
宁行舟看俞骁鸣得意的样子,注视了几秒,点头。
“可以。”
看着人上台,俞骁鸣又得意洋洋地看了林远一样。
看吧,他还能不了解行舟?以前不搭他的茬是因为懒,但现在女朋友在,心情能一样?而且两人在楼上干嘛,别以为他不知道。
“籽楣妹妹,宁子从来不爱这些热闹,我这生日让他做主持,可真是太有面儿了。”
“他平常不跟你们一块儿出来玩儿?”
“玩啊。不过埋头就吃饭,吃完就走。”
付籽楣笑,他独来独往,这样倒是符合他性子、职业。
俞骁鸣爱玩儿,宴会厅被他弄得像个舞厅一样,五光十色的,他今天还请了乐队。宁行舟上台,刚才还唱歌的歌手把话筒给他。
他接过,看着台下。她正看着他,眼里都是他。
宁行舟勾唇,台下有人低语。
“欢迎各位来到这荒郊野外,为俞骁鸣先生庆祝生日,俞先生今年30岁,是的,他比我大几个月,但还是要喊我一声哥。”
到场的人满是惊讶,他们很多人和宁行舟并不熟,实在是因为这个人平常没什么社交,他们也没机会相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风趣。
笑声平息,宁行舟接着说:“我跟俞先生认识,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那时候,他话很多,闹腾,还穿奇装异服,这么多年倒也没怎么变过。”
众人看向寿星,那可不。俞骁鸣坦坦荡荡地接受,待等到身上的目光离去,他才跟身边人的装可怜:“我不该让宁子上去,他也太会说了吧,我不要面子的啊。”
一众人笑声回应。
“但他也很有本事,总是能够让我想要打死他的时候,忍住了犯罪,也总能让我稍微对他有一点感动的时候,又想冒着犯罪的风险打死他。”
“哈哈哈哈。”
太吓哄堂大笑,从小玩儿大的人,还起哄吹口哨。
“他很爱玩儿,大多数事业也都跟玩儿相关,挺多人都说他不务正业,说他单纯是命好。不过他也确实命好。”
谁说不是呢,家里有兄长撑着,自己可以选择人生,身边有朋友陪伴支持。
“我刚刚因故来迟,他让我上台主持。其实我挺不愿意的,但没办法,今天他的生日,我得让他。另外,都知道我带了心爱的人来,自然要好好表现。”
他看台下,台下的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
这么高调,看来是喜欢的很了,这以后谁还敢不长眼?
“喔~”
宁行舟收起目光,接着说:“但是这个年龄,让我让小孩子一样说,祝你怎样怎样,我肯定做不来。但是,今天,还是衷心希望,俞骁鸣先生未来能够一直好命,让人羡慕,能够无所畏惧,顶着成年人的身份,继续做幼稚的事情。”
俞骁鸣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他几步上前,一把抱住宁行舟,宁行舟被突然大力撞击,后退了两步,整个人被抱住。
两个大男人大庭广众抱在一起,宁行舟多少有些不适:“放开,也不至于这么感动。”
“呜呜呜呜,太感动了,宁子,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爱我。”
宁行舟皱眉:“快点放开。”
俞骁鸣哼哼唧唧地要抱着,两人一个抱着一个抗拒让下面的人乐个够。他向来拿捏宁行舟很准,知道他面冷心热,但也不敢再太岁头上动土太久,放开他,还不忘给自己挣福利。
“宁子,你这主持的也太好了,等我哪天结婚了,你给我当主持和证婚人吧。”
这想的可真长远,宁行舟白了他一眼,作势要下去,俞骁鸣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快吹蜡烛了,别留我一个人在台上啊。”说完他招呼下面的几人上来。
几个人太熟悉也没有客气,左安桥扶着盛双,付籽楣和宁弯弯牵着手,林远和俞骁鸣的大哥一起走上台。
寿星站在中间,宁行舟和俞骁鸣的大哥站在他左右,付籽楣被宁行舟牵着,站在他身边。乐队响起,人们一起唱歌,看着俞骁鸣吹蜡烛,许愿。
付籽楣自长大以后很少参加生日宴会,自己的生日也时常忘记,她从前总感觉日子每一天都是一样的,不管什么节日,但现在却感觉,有些日子是不一样的,它应该被记住,应该成为人们聚在一起,一起欢乐的载体。
她看向身边的人,一眼就撞进了一片海里。两人相视一笑,俱是开怀。
之后晚宴结束之后,大多数人都离去,俞骁鸣的大哥出手大方,送弟弟一家游戏公司后,也驱车离去。俞骁鸣不让宁行舟他们走,一众人便留下过夜,次日才离开。
第二天付籽楣不用上班,宁行舟也空了一天时间,两人在家躺了一上午,下午去医院陪宁弯弯拆线。她脚上伤口恢复的很好,但长长的一条伤口,像蜈蚣的脚,好在是在脚心,平常看不见,若是在脚背,小姑娘经常看着又要难过。
礼拜一,付籽楣去上班,一到楼上就迎来了钟凌。
“怎么了?特地等我呢?”付籽楣玩笑道。
“周总把你的辞职申请批了,让你来了之后直接去他办公室。”
付籽楣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俞骁鸣生日宴上,周暮就下定了决心,而他这个人,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不会改了。
跟钟凌道别,付籽楣敲开周暮的门,开门的确实苏然。
几天不见,她看起来变化很大,轻柔飘逸的长发变成了齐肩短发,一身天蓝色职业套装,手里拿着几个文件,与几日前的样子,天壤之别。
付籽楣冲她点了点头,对方回道:“付经理,早。”随后丝毫不拖沓的离开。
付籽楣回头看了眼她比之前快了不少的步子,心里疑惑又带着惊讶。
周暮坐在办公桌前,他今天看起来状态还不错,白色衬衣光洁平整。
“周总。”
“你来了,坐。”周暮签完一个文件抬头。
“让你过来是跟你说你离职的事情。”
付籽楣点头:“周总请说,公司怎么安排我都没有异议。”
“呵。”周暮轻笑:“那样不是显得我周暮太小人。”
付籽楣不明其意,周暮将手边一个文件递给她:“你是公司股东,若是离职,股份就要转让。这是前两天我让法务做的,你看下。”
文件繁琐,但付籽楣常年看商务合同,很快就找到了核心,她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周暮。
“你让我说公司的名誉董事?保留股份?”
这样的话,她就是人不在辰空,却拿着辰空的分红,付籽楣摇头:“我不同意。”
她不愿意,她跟周暮创办辰空,他们满怀激情,再苦再累都甘愿,而今,她要离开,要放弃辰空,却还要受辰空的好处。
她不愿意,她与辰空不应该这样。
周暮一早就料到付籽楣会是这样的回答,他道:“昨日我已经和其他股东开了电话会议,所有人都没有异议,这份合同我希望你签字。”
付籽楣摇头:“周暮,我不能。”
周暮拿出自己常用的钢笔,走到她面前。
“籽楣,如果在半年之前,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离开辰空,离开我。但是现在你做出了选择,我在挣扎之后,也愿意成全我们彼此。”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想起辰空当初连个像样的办公室都没有,你跟我去见客户,没有时间休息,只能在机场大厅睡一会儿,那时候那么难,如果没有你,我一定走不下去,辰空也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为了辰空,这些都是我甘愿的。”付籽楣道。那时候真苦啊。她在原来的公司,从来没有谈过合同,第一次去见客户,熬了两夜才写了一个方案,但并不能让甲方动心,后来是周暮陪人喝酒,才争取到第二次机会,这才让辰空有了开张的资本,然而之后也并非一帆风顺,纵然周暮能力出众,但小公司想要打出知名度,都是用无数个黑夜和泡面撑着。
辰空让她成长很多,让她甘之如饴。
她不愿意跟辰空到最后只剩下利益。
“我知道你甘愿,可是籽楣,也正是因为你的甘愿,我和公司的其他人才更不能对不起你。辰空也许明年就会上市,你也许不能见证辰空的每一步成长,但辰空永远都要有你才完整。”
“签字吧。”
付籽楣看着眼前递过来的笔,眼泪落了下来。
这个世界上,爱情是重要的,友情也是。
她和周暮没有缘分做前者,希望……希望不要把后者也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