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天亮还有着几个时辰,而在这几个时辰内苏云悠已经走出了村子很远,即便王氏一家醒了发现她不见了,也不能很快的将她追回。
等天一亮,距离苍桐镇近的乡临会有马车车夫去往镇上做生意,苏云悠正好可以搭乘一辆马车,进到苍桐镇。
这些路程苏云悠早就计划好了。
苍桐镇只是一个镇,不过,虽然比不上健康城大,却也不小,算得上是附近的大镇,所以苍桐镇来自各地的人也多,人员复杂。
苏云悠知道,她们一旦进到苍桐镇,王氏要想再找她就难了。
当初她嫁入李家时不过是做媳妇,如今男人已死,她们又没有任何契约的约束,王氏手里又没银钱,即便是告到官府想把她寻回,那官府也不会管她这等闲事的,王氏已然吃了一份这个亏,在苏云悠这,又没留住这个心眼,所以,苏云悠也不是那么担心她们会找她。
至于刘麻子的婚事,让他们自己去善后吧,反正是她们自己提出来的。
等她们到隔壁乡的时候,天已大亮了,苏云悠带着潼儿乘上了一位车夫的马车,在中午前便到了苍桐镇。
这个时间正是苍桐镇的集市,街道上面人群熙攘,叫卖声彼此起伏,各种小食和包子的香味十分浓郁,走到街市上,才知晓这苍桐镇有多热闹。
潼儿小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了几声,她抬头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苏云悠,撒娇似的语气说道:“娘亲,潼儿饿了。”
苏云悠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馒头递给潼儿,语气温和开口:“潼儿乖,先将就着这个吃点填下肚子,娘亲要先寻一个地方,只要咱们能在那安置下,潼儿就不愁没得吃了。”
潼儿听了这话乖巧的点了点头,拿着馒头吃起来。
见潼儿这般乖巧,苏云悠又欣慰又心疼。
她微微叹了口气,摸了摸潼儿的头,开始四处观察起来。
前世她在健康城的时候,便知道城内最大的两个药堂,要属她与父亲的济寿堂,与另一个德济堂,不过没人知道德济堂的东家是谁,但德济堂的药材生意很广,铺子更是分遍整个东越国,可见实力很强。
苏云悠与父亲孟鹤一直做的就是药材生意,而她的医术也是父亲亲自教授的,若说健康城内谁的医术最高,孟鹤若排第二,便无人敢排第一了。
如果想靠医术立足,最好最便捷的办法就是去徳济堂。
而徳济堂在这苍桐镇应该有分店。
打听一番,苏云悠在苍桐镇最繁华的地段找到了德济堂。
德济堂同她印象中一般,健康城的德济堂是分三层的,一楼是给普通百姓诊脉,二楼则是一些达官贵人上去找能力更强的大夫诊脉,而三楼,听说是放着很多珍稀的药材。
苍桐镇的德济堂虽然只有两层,但跟一些平常的药堂比起来却是气派多了,而这里看诊的病人更是从屋内排到了门外,简直是人员爆满。
苏云悠领着李潼儿踏入德济堂内,正在抓药的伙计看到一女子带一孩童,还以为她们是来抓药,可又见这女子并不焦急,反而一脸淡然地四处观望,倒像是在看什么,他心里不由有些好奇。
伙计抓完手中的药上前询问:“夫人是来抓药的吗?”
苏云悠转头看着面前的伙计,声音沉稳道:“不是,我是来做坐堂大夫的。”
伙计一听苏云悠这话,心里却很惊讶。
这女子面容清秀,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很舒服,但是这一身打扮有些破烂,洗的已经发白的粗布衣,身上还有好几处布丁,且还带着一女娃,只是这女子眸光如炬,虽如此打扮,却让人感到有种出尘的气质,但女子看诊,他可从未听说过。
“夫人,你不会与我说笑吧?不是我看不起女子,只是这女子看诊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况且你一看也是个妇人家,怎会懂医术呢,夫人若想赚点小钱,大可给别人缝缝洗洗,就别来我们这打趣了。”
伙计明显不相信苏云悠,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小哥还未试过我的医术,怎能如此说呢。”
苏云悠显的平静许多,她自然知道女子行医者甚少,若想让别人信任,那也只能看医术了。
伙计正要说话,前方的坐堂大夫白沧朝他这边嚷嚷道。
“小石,你不去抓药在那嘀咕什么呢!”
伙计小石转头朝白沧歉笑了一声,回答道:“白大夫,这位夫人说完来这里做坐堂大夫,还要我们试她医术。”
白沧一听,看了苏云悠一眼,却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边漫不经心的替病人诊着脉,口中还嘲笑起苏云悠。
“这年头银钱不好赚,什么人都来冒充大夫了,我们德济堂也是一介女子可以哄骗的吗,你们看看,这女子哪里像个大夫。”
病人一听白沧的话,纷纷看向苏云悠,随后都发出轰笑的声音。
李潼儿不满的撅起小嘴看着这些嘲笑她母亲的人,在她心中,只要母亲说的,那就一定是正确的。
小石面上有些难堪,他看了看众人立即向苏云悠说道。
“这位夫人,你还是不要来我们这打趣了,再不走大夫就要怪我了,我们德济堂也不需要大夫的。”
苏云悠并没有因为众人给的难堪而挪动半分,反而定定看着小石,问道:“这位伙计,德济堂如此多的病人,却只有一位看诊大夫,如何不缺大夫呢?况且你并没有试过我的医术,怎就知我不行?医术这种东西做不得假,一试便知。”
小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干脆直接上前去轰苏云悠,嘴里不耐烦的说着:“夫人还去去别处看看吧,别在这碍我们做生意了。”
苏云悠被他赶的步步后退,她没想到这苍桐镇的人竟然如此不近人情,这时她听到二楼有一人向楼下的坐堂大夫问道:“白大夫,咱们德济堂的仓库还有多余三七和其它止血药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