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鱼书缃

马光明感觉到一种不详的预感，早上开会他就不时的看着手机，直到最终，马彤彤的电话顶了进来。

马彤彤知道，妈妈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她有些事情，必须要先跟自己的爸爸讲清楚。

马光明虽然有预感，但是直面马彤彤听她讲出自己的决定的时候，他还是觉得瞬间头昏眼花。

“你要在那里代课到什么时候？”马光明压着心理的焦躁。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等刘思琪病好了，或许……”马彤彤突然停下来，眼睛看向马光明，眼圈红了。

“……”马光明瞬间明白，马彤彤后面没有讲出来的那些话，他本来放松的手掌，一下子攥成了拳头。

“爸爸……我知道你和妈妈担心我……现在，我觉得我已经真的不是个孩子了，这些事，并不是我一时兴起。”马彤彤看着马光明，她知道，父亲因为她这个决定，受到的打击有点大：“我在那里……跟随军不一样，我是可以有寒暑假的，我都可以回来看你和妈妈……”

马光明依然沉默，他知道，他这个宝贝女儿，以后可能真的很少再见到了。

“爸爸……我需要你的支持……”马彤彤伸出手，握住了爸爸的拳头。

马光明终究抵不过，感觉自己眼泪要流出来，他别过头。

“爸爸……”马彤彤看着马光明，他知道多说无益。

“……你打算怎么跟你妈妈说……”马光明看着女儿，他终于体会到那句女大不中留是什么意思了。

“我怕她会反应过度……所以，爸爸你要帮我……”马彤彤眼神里带着祈求。

马光明定了定神，他看着坐在对面的马彤彤，她变了。

“其他的我都不管，只是，你确定安全就可以……”马光明说。

“爸爸，那里有国防部队对，我们根本涉及不到安全的威胁。你看，我两次上岛两次回来不都是好好的吗？”马彤彤摊开手。

“……你真的确定，你不怕洗澡洗不干净了吗？”

“什么都不怕，我是确定，我真的可以呆在海岛，才下的决定。”马彤彤目光坚毅，让父亲马光明不知道再要问些什么。

这是一个初春，北方开始进入万物复苏的状态，这样的季节，本来就是带着希望的。

可是马太太的希望，却是在这个春天破灭的。

马太太一直想着马彤彤能和江亦飞走在一起，成为江太太，然后也像自己一样，轻松的生孩子，打理打理家庭琐事，平顺的度过一辈子。

可是，这一切，全部都破灭了。只因为那次自己让马彤彤去医院取了一次药，只因为他遇到了李牧野。

马太太连着闹了几天，甚至要一度把马彤彤锁起来，可是当早上，马彤彤倔强的提着行李箱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再也绷不住，放声大哭。

“你吃了早饭再走吧。”马光明前一晚就告诉了她，今天马彤彤将返回岛上。

“妈……”马彤彤有些哽咽，她放下行李箱，坐下来，看着母亲替她忙碌的背影，红了眼睛。

亲情的矫情，有时候不是不知道未来可以见面，只是这份天南海北，就会让牵挂多出来好长。

“你在那边，要想办法给我打电话……”马太太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叮嘱女儿。

“我肯定会尽可能多的给你和爸爸打电话的，你们也要注意身体。”马彤彤说：“咱们需要太多的钱，也没有什么用，妈妈你要劝劝爸爸，不要让他总是那么忙，有时间，你们一起去周边走走……”

“我知道……你爸爸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你今天走，还非要着急去公司里……”马太太埋怨着。

马彤彤笑笑，没有说话，她知道，爸爸大概是真的舍不得看她离开。

马彤彤最后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生活的地方，她有些留恋的情愫。她知道，那种情愫除了亲情以外，再无其他。这一刻她突然看清了一些本质，她发现，那些曾经对物质和舒适的留恋，竟然荡然无存了，她清楚，只有在海岛上，她才可以获得新生。

江亦飞拿着需要签署的文件走进江安国的办公室：“爸爸，这个需要您确认一下。”

“哦……你确认过就行。”江安国并没有仔细翻看，只是翻到要签字的地方，署上了名字。

江亦飞注意到，江安国看着他，似乎若有所思。

没有错，江安国确实是在想着另外一个人，他未曾谋面的李牧野。

自从上次和李洛见面后，他就想着，该怎样去面对这样一个人。不过有一件事他很欣慰，李洛确确实实没有怀疑过自己。这些年，既然那孩子是跟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起，倒是比起什么都好。从前他觉得那些亏欠和内疚，倒是不用太过担忧了，反而变得轻巧了很多。

“亦飞。”江安国见江亦飞拿了合同要离开，说道：“来，你坐下。”

江亦飞看着江安国，有些诧异，父亲很少这样。

“你在公司做的这么好，说实话，我没想到。”江安国微笑着看江亦飞，眼神确定是父亲的慈爱：“公司这些板块，你基本上每个地方都干过了，你觉得你最想做哪一块儿？”

江亦飞突然听父亲问，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觉得……”江亦飞刚开口早说，却又被父亲打断了。

“别急着回答我，你先想想，想好了再告诉我。”江安国停顿了一下，说道：“想必，有些家里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江亦飞听父亲这样说这些，惊讶的抬起头，看着江安国。

“你哥哥找到了。”江安国很平静的说着，他从江亦飞的表情已经看出来，他应该已经清楚了：“他现在还在部队里，等他退役，我打算再跟他相认……这些年，一直瞒着你和你母亲……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

“爸爸，您别这么说……主要是妈妈……”

“是啊，我最对不起的是你妈妈……”江安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认那个孩子，你会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