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鱼书缃

除了容颜，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有时光已逝。

江小北长在北方一个繁华的都市。

李海南长在南方一个孤寂的海岛。

“小北，赶快，再不快点你要害我迟到了！”魏紫苏一面看着女儿磨磨蹭蹭拿着勺子的模样，皱起了眉头。

看着江小北嘟着嘴巴，江亦飞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

江小北抬起头，看到父亲正在悄悄同自己做着鬼脸。

“妈妈，今天我想让爸爸送我去上学。”江小北会意，看着魏紫苏。

魏紫苏看了一眼江亦飞，他正看着自己拼命的点头。

“你们两个……随你们吧，那我先走了！”魏紫苏说完，站起身，还不忘叮嘱：“那也不能太晚……爸爸也有事要忙……”

“知道了。”江小北说着，偷偷看了一眼江亦飞。

“放心吧，你路上开车注意安全。”江亦飞看着魏紫苏匆匆套上外套，同样叮嘱。

魏紫苏朝两个人挥挥手，夺门而出。

再怎么浪漫，生活最终的结果都是归为琐碎的。孩子没有出生前，魏紫嫣还曾偶尔叨念江亦飞，她们之间欠一个体面的婚礼，江亦飞也曾信誓旦旦的说过找时间补给她，可是孩子一出生，似乎每个人的生活重心都有所改变，婚礼那些事，不过成为了一个过场。

魏平国坐在小区的花园里，默默的看着路口的方向，直到看到魏紫苏的车开过来，才缓缓站起身。

魏平国不开出租已经很久了，大约快两年了。他虽然头发花白，可是身体硬朗，只是这两年，有些爱忘事了，穆小西上了初中，而江小北也已经上了小学，他一闲下来倒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事情了。

魏紫苏看着父亲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样子，停住车，摇下了玻璃。

“爸，您怎么又一个人在这儿呢，早上凉，您注意别感冒了。”魏紫苏看了一眼父亲身上的外套，总觉得有点薄。

“……来送你上班……”魏平国看着魏紫苏，仿佛眼前这个人只是他的女儿，除了这个身份，再无其他：“紫嫣呢？”

“我姐……？我姐这个时间……该是去花店啊？……”魏紫苏看了一眼有些驼背的父亲，眼睛里闪烁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花店？……”魏平国皱了皱眉头，仿佛在思索。

“爸，我妈呢？”魏紫苏看了一眼时间，再不走，上班又要迟到了。

“……她说早市那边的鱼新鲜，所以一大早就去买了，今天小西来……”魏平国话说道一半，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赶紧说道：“哦……你妈让我告诉你，让小北也来，晚上一起吃饭。”

魏紫苏这才舒了一口气，心里埋怨着，这妈妈也真是的，何必再让父亲来叮嘱一番呢。

“我知道了，好，您先回家吧。”

“小北呢？”魏平国依然不舍的问。

“今天我有点晚了，她爸爸送她。”魏紫苏说。

“哦……那……别迟了，迟了老师是要数落的。”魏平国说着，退后车子几步，挥了挥手。

而魏紫苏因为赶时间，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父亲说的后半句“老师数落。”

魏平国看着车子渐行渐远，重新坐在花坛周围，似乎在等待，又似乎不是。

“小北，亦飞，别忘了带水壶，手绢。”张慧兰从厨房里出来，看着正准备出门的儿子和孙女。

“我早就收拾好了！”江小北超自己的奶奶吐了吐舌头，跑出门去，头也不回。

“妈，您歇会儿吧，我们走了。”江亦飞换好鞋，同款奔跑着出了门。

张慧兰看着他们离开的模样，会心的笑了。她快走几步，来到阳台上，看着江亦飞启动车子缓缓出了大门口，才走进屋子里。

自从有了江小北，张慧兰便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家。有些联系是微妙的，就像江小北和张慧兰。

那时候小北出生后不久，江亦飞就把江安国的遗嘱拿给了张慧兰。

那遗嘱里面，清清楚楚分了三部分，把江安国这一辈子的遗产写的清清楚楚。一部分归张慧兰，一部分给江亦飞，还有一部分，是给李牧野。

张慧兰看着遗嘱，她流不出眼泪。她很清楚，也只能认为，江安国能够把遗产留给她和李牧野一部分，完全是因为想要补偿她们。

张慧兰仔细看都没看，就直接把财产划归给了自己孙女，江小北。在这世界上，本来了无牵挂，因为江亦飞才有了江小北，也是因为有了江小北，张慧兰才会在自己不堪的岁月里不那么寂寞。

张慧兰坐着，突然看到餐桌下面压着一个小小的信封。

不用想，张慧兰知道，那是孙女的字迹，上面歪歪扭扭的用彩笔写着“奶奶亲启”。

张慧兰咧嘴一笑，她斑驳的手轻轻打开信封，里面一张心形的手工卡映入眼帘。

奶奶：

祝您生日快乐，我爱你(?????)，从地球爱到月球，再从月球爱到地球。

爱你的小北。

张慧兰看着，这才看了一眼日历，这一年，过的真快，竟然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日。

张慧兰想象着小北坐在书桌前认真坐着卡片的模样，笑着捋了捋头发。她把心形的卡片重新放回去，才发现，信封的底部有一行小字，上面写着：奶奶，希望您能看到，爸爸不让我告诉你的，我早上是和爸爸约好了一起给你选蛋糕……我会选巧克力味的！

张慧兰忍不住又笑了，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没有秘密可以忍得住。

遛弯的时间到了，张慧兰起身走出院子。

白国凤正拎了一堆菜，和魏平国一起从不远的地方走过来。

“慧兰！你出来的正好，正要跟你说，晚上来我们这儿，我买了小北和小西爱吃的鱼，呆会儿给他们红烧！”白国凤说。

“……今天，是约了晚上吃饭吗？”张慧兰看看白国凤，又看看魏平国：“既然这样，都来我们这儿吧……”说完，张慧兰又压低声音悄悄的说：“今天我生日，小北偷偷告诉我了，跟他爸爸一起给我订了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