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小乐风缓缓起身站了出来,两三步到祭天神台中央,行了一个乐师礼,目光坚定地抱拳道:“凤雅阁弟子乐风准备上场。”
话音一落,人群就是一阵骚动,议论纷纷,“凤雅阁真是破罐子破摔,居然让乐风最后一个出场。”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在武学和铸器上的天赋,但是这和乐师是两码子事,有些人认为凤雅阁此举就是变相的认输,或者说是锻炼一下新人,让乐风露个脸。
看到最后一个出场的是乐风,镇长和三大家族的族长都面面相觑。镇长还故作好心扭过头又问了一遍凤兰,“这确定是凤雅阁最后一个人选吗?你应该知道今天这场比试对凤雅阁的重要性。”
凤兰咬了咬牙,苦涩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凤雅阁今天要靠一个六岁的顽童来挽回败局,这无疑是场豪赌,凤兰也只能期待奇迹的出现。
旁观者一片愕然,真的是乐风,在凤雅阁生死存亡的重要关口,这么关键的时候,第三个人选居然是武师乐风,叫人难以置信。
别说其他人感到意外,就是乐氏一族的人都感到诧异,凤雅阁和乐氏一族一向交好,对这场斗乐自然十分关注。族长乐南天用询问的眼神望向老乐,老乐也是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自己儿子的状况,只知道这几天一直在凤雅阁练琴。
镇长心里更是高兴,凤雅阁看起来是提前认输了,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乐风你就开始吧。”
就连莫小姐也好奇地看这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心里居然也有几分莫名的期待。
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下,巨大的压力面前,小乐风反而释然了,上台之前他还感到十分紧张,呼吸都有点困难,心想自己能不能承担这份责任,万一输了,怎么面对自己的师傅。但是现在的局面,冷幽已经成功了,其中一朵百年梦莲花已经开花了。凤雅阁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退无可退,放手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小乐风盘膝而坐,慢慢地摆好古琴,这时候小乐风不着急了,他的动作慢了下来,显得很沉稳,没有受周围环境的影响。在眼前的压力和环境中,这么稚嫩的面容,要知道乐风今年才六岁,不管他水平如何,能有这样的心性已经十分难得,懂行的人不由暗自称赞起来。冷竹一方的人则显得不屑一顾,连青鸾都败下阵来,凤雅阁还强装什么,虚张声势而已,他们可不相信乐风还能翻天。
小乐风抚摸了一下了龙凤古琴,定了定心神,准备开始弹奏。
“这把琴…..”当乐风拿出龙凤古琴的一刹那,严峰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他狐疑地盯着小乐风的琴,又暗自摇了摇头,“到底在哪对这把琴有印象呢?”
小乐风可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紧紧注视着。在雄伟高耸的祭天神台下,面对着湖中百花盛开的美景和眼前那朵傲然孤立的梦莲花,他没有压力也没有焦虑,无忘无我,心境居然达到了很多乐师梦寐以求的空灵之境,他的眼中没有人群,没有眼前的湖光山色,没有胜败,没有他的目标——湖中的那朵梦莲花,甚至连琴都不存在,心里只有那首乐曲《醒来》。
这次他弹奏起来跟第一次相比熟练了不少,弹奏的速度明显加快,老阁主的训练起到了良好的效果。
他一边弹,一边轻轻吟唱起来:“从生到死有多远,呼吸之间。”只这第一句就让很多本来想看凤雅阁笑话的人目瞪口呆。这是佛偈吗,说得透彻,接着乐风又吟唱道:“从迷到悟有多远,一念之间;从爱到恨有多远,无常之间。”
这首乐曲在清凉镇根本没有人听过,简单的话语却让人有振聋发聩之感,所有人那颗浮躁的心都沉静下来,听着乐曲,咀嚼着人生的意义,就连冷竹的门人弟子也不例外。这首乐曲对越是沉沦于名利世俗或者杀戮之心重的人影响就越大,对心灵清净之人反而没什么作用,但是浮沉之上又有谁不是蒙尘之人呢。
小乐风接着唱到:“从古到今有多远,谈笑之间;从你到我有多远,善解之间;从心到心有多远,天地之间;当欢场变成荒台,当新欢笑着旧爱,当记忆飘落尘埃,当一切是不可得的空白,人生,是多么无常的醒来!”
这首乐曲,论技巧并不复杂,难的是节奏的把控,快一分就让人来不及感悟,慢一分就会拖沓走调,分寸之间要拿捏的十分准确,这显然已经是高级乐师才能达到的水准。
稚嫩的童声却阐述着人生的至理,犹如佛偈让人有醍醐灌顶之感,似乎受琴音所感,每个人都沉浸在过往中,自己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都陷入了无边的回忆之中,每个人回忆的场景都各有不同,但是都不约而同回到了自己儿时的年代,那个纯真的年代,那个让人想起就能安静的年代。大家都沉浸在乐曲里,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就连那些武力极强之人都受到影响,冷竹居然浮现出了孩童般的笑容,一个成年人露出孩子般的笑容,这……
琴音合着乐风的童声,声音不大,轻柔,慢慢地传遍整个湖面,不管是人,还是水里的鲤鱼,湖中的百花,一下子都静止下来,没有丝毫的生命特征,就如同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连湖水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小乐风的弹奏还是那么安静平和,就好像是一个圣洁的天使,全身上下沐浴着神圣的光辉,在跟人娓娓道来一个故事。这时候他心里无悲无喜,没有胜败荣辱,只想把这首曲子全心全意演绎好,
每个人看小乐风的眼神都变了,哪里还有半分的轻视之意,连那位神秘的莫小姐目光也紧紧被小乐风所吸引,不能移开半分。
梦莲花呢?曲过高潮,这时候才有人反应过来,梦莲花怎么样了,大家的目光赶忙移向湖里,那朵如枯禅老僧般的梦莲花开始有反应了,他的防御在这时候完全失去了效果,琴声是怎么渗透进去的,难道梦莲花根本就没有进行抵押。它的枝叶先是轻微地晃动,然后根开始抖动,天啊,明眼的人看到梦莲花的情况,这是要开花的前兆啊,难道凤雅阁真的能翻盘?一些人露出难以置信地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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