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忧很郁闷,坐在凳子上满头雾水,今日和红黎赶去城边一处小院的时候,屋内竟然无人,这一点吴忧还是很相信红黎,她现在没理由这样戏耍自己。不知道是被发现了还是怎样,本来想叫红黎去问问姓良的,也不知道姓良的对红黎做过什么,威逼利诱全用上了,可就是不愿意去问,其他找出来的几处吴忧也暂时停下不准备去。
最后可不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舒泽最近练拳除了吃饭人都难得见到,只能有事没事和阿七聊上几句,距离和郭言信的那场大战已是过去一月有余,来这琉璃城也快三月了,本想盘算着能在这琉璃城至多一月左右跻身宗人境,这样自己的北上路线才能够走的更踏实,没成想这一开头就变成了一团乱麻,自己想杀的和想杀自己的交织在一起,当时自己杀了使锤的,姓良的没有动手,算是护住了自己,后来镇南王府让自己不可出城,也算是在帮自己,后者是情分,前者姓良的为什么这样做吴忧不明白,要说是镇南王府施压,吴忧不会相信,姓良的和镇南王府在琉璃城算是相互牵制,谁也命令不着谁。
今日的朝会,皇帝陛下召见了本次科举考试的前三甲,榜眼是出自西蜀谷地子弟,近年来在朝中为官的蜀地人越来越多,在朝堂之上说话的声音也越是响亮,当年嘉裕踏平了西蜀,未做任何屠城抢夺之举,倒是减轻赋税,大兴水利,比原先治下的西蜀繁荣不少,反而越是这样,西蜀仍是对于当年嘉裕的灭国之举记恨不已,时有传出反叛闹事之事,但也未见当地衙门如何欺压百姓。
坐镇西蜀的汉王是当今皇上的袍弟,当日初临西蜀,便见的景秀风光,未见群山景秀,便不知山外风光,这位王爷硬是在一座名山大川住了一月之久,苦得前来接驾的西蜀府衙官员们苦笑不得,不得不在山里挨了整整一月时光,不过期间应该相处的很融洽,虽说条件定不如这锦绣的官城,但是这精气神却十足,以为会是一番兴师问罪,至少这官帽子都不一定会戴在头上,毕竟西蜀的闹腾可是早就已经传到了朝堂之上,甚至听说已经有将军已经上奏想要领兵镇压,那时候的西蜀肯定会尸横遍野,没想到最后将这西蜀作为番地赐给了汉王,在一番政务相对过后,汉王不光是夸赞了各位官员的功绩,还嘱咐各位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不要光坐那劳碌鬼,还得好好享享着太平世的福,惹得一阵的感激涕零,心中不无温暖。
入了西蜀,汉王将政务完全的交由下属官员,但每有士子聚会,汉王必加入其中,与士子同坐,与大儒通论,毫无王爷的架子,赢得一片文雅美誉。反叛闹事之人仍在,但是现在的西蜀远胜于往日的西蜀,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形成了现在大量西蜀士子的进京赶考和本地为官的局面。本届榜眼刘阳便是其中佼佼者,写得一手华丽文章,虽说是出自西蜀,但是能和同届的考生详谈甚欢,隐隐聚集了一群年轻士子在其身边,今日下了朝会,前来道贺的人快要踏破了刘阳的门槛,刘阳现在居住在京城一栋不小的宅子内,是高中过后从一位老侍郎手中买来,价钱十分的公道,也算是在京城了落了根。
送完了一波又一波的拜访的人已经是入夜时分,府内管事都要关门了,有一年迈老人登门,管事的已经告知老人今日自家老爷已经歇息了,拜访的话明日请早,老人说自己从巴州而来,今日见到了新晋榜眼,明日就将返回巴州,也就是以前的西蜀,纳入了嘉裕版图过后,西蜀被称为巴州,管事见老人一的疲惫,实在不忍心再拒绝,让老人在门外稍等,自己前去通报,至于自家公子见不见,就看老人的运气了,老人忙着道谢,并告知管事自己姓吴。
老人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揉着双腿,这一路走下来整整三个月的路程,对于年迈老人可不轻松,没等多一会,见着刘阳小跑着出了门外,对着坐在台阶上的老人,毕恭毕敬的行弟子礼:“学生刘阳,见过先生”。
坐在台阶上的先生转过头去望着这位得意弟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刘阳走到先生身边坐下,“京城是要比咱们西蜀热闹,这一路上让我长了不少见识,再多看几眼我都想多待一会了”,老人一边揉着腿,一边四处打量张望,刘阳在旁边正襟危坐,“先生可在京城多留几日,学生好侍奉先生”。
“京城的米饭可有咱西蜀的好吃,京城可曾有万里风光供我游览,京城女子可有咱西蜀的水灵?”
“不曾有”。
“对叁,我还得赶回去,就不留了,这京城的人可真小气,竟然就给了一个翰林院编修,我看啊,倒是一部侍郎差不多”,老人没有告辞,倒是背着手走了,就像是他说的还要赶回西蜀,新晋榜眼对着老人的远去的背影作揖到底,直到自家的管事提醒刘阳老人已经看不见了,刘阳回到了先生坐的地方坐下,坐了一夜。
今日吃过了晚饭,难得吴忧、舒泽和红黎三人都在,最近城里的大事,新订的禁南榜,先前上榜的几位,这次能保留下来的竟然只剩下三位,最后还落的个末尾的排名,“红黎,这上面的几位,有你熟悉的吗?”
“公子,我也才来这琉璃城没多久,那里会认识这些神仙人物”。倒是坐在一旁的舒泽接过了话头:“最后留在了榜上的三位,在我离开琉璃城的时候这三位就已经出现在了榜单上,禁南榜上已经很多年没有大动了,这次不知道怎么来了这么多生人”。
这几日吴忧受不了北河和南平的央求,试着劝着舒泽回家去看看,也不能说是劝,他也不知道怎么劝人,只是简简单单地提过一句,舒泽没理,他也就没说了。
红黎从老板娘那里端来了瓜果点心,琉璃城属于边关,在这里的能够看到许多天南海北的东西。这次登了禁南榜的人在吴忧眼里应该是被故意挖了出来,有的人可能已经在这琉璃城待了很久,之前是双方默契,有点好笑得是,现在外面在猜测当日闯裹尸营和在城外大战的人是否上了榜,又是榜上哪几人,有几人被说的言之凿凿,但是也没个确定的数。
“红黎,你的家乡是哪儿的”,红黎其实是三人中岁数最小的人,但是武道修为却在舒泽之上,这是吴忧在一次吃饭时候有意无意提起的,当时舒泽有点面红耳赤,后来这练拳就有越是勤奋,舒泽大概是对吴忧关于武道修为一面十分相信,有时候见到阿七都想着瞧出一些高手的意味。
“公子,我的家乡在嘉裕王朝的中部,那地方可富饶着,也不像是这琉璃城江湖气息浓重,那里随处可见的书社,郎朗读书声,儒雅的书生茫茫多,就是,比这里安静许多”,吴忧看着红黎:“你看公子我像不像口中的儒雅读书公子”?
红黎笑道轻笑道:“公子自然是极像的”,吴忧赏了身前的一颗果子,主仆两人玩得不已乐乎,“你以后去那里的话,能不能一起”,舒泽知道吴忧会向北走,这次算是厚着脸皮问了,“没问题,小弟就该跟着大哥走。”吴忧一片的豪气干云。
“那公子,奴婢也能跟到公子走吗”,这时候吴忧没那么干脆了,良逸叫红黎来照顾自己,一面该是惜才,红黎的武道天赋可不多见,现在自己的对于红黎来说是最好的补药,但是后面怎么办,况且自己也没想到良逸的其他用意,要不要试试自己的赌运,“你想好了?”红黎忙忙点头,“公子放心,红黎绝没有什么坏心思。”
其实红黎也在赌,赌良先生,赌眼前的公子。决定过后,吴忧干脆喊道:“曾姐姐,来壶好酒。”
这几日的铁匠铺子多了个病怏怏的年轻人,没事就坐在了门前晒太阳,“打铁的,端杯水喝”,打铁的年轻人扔了一块生铁出来,差点还砸着年轻人,唉声叹气的年轻人刚要站起身,就见到眼前站了一人,手里还端着一杯水,这人不高,笑起来的时候还有点猥琐,年轻人没有接过递过来的水,斜着眼睛看着他,那人也不恼,“小哥,我找良先生的弟子”,病怏怏的年轻人慢慢打量着这位,能找到这来的,至少都有点路子,一般人谁注意这个破烂铺子,你看看一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有些妇女自己都招架不住,“打铁的有人找”。
“让他自己进来”,来人听了过后,将水放在了一旁,谢过了年轻人就往里屋走去,年轻人继续坐在一旁晒着太阳,没一会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来访的汉子走之前又谢过了门口年轻人便离去。
“打铁的汉子,他来干嘛”,打铁的汉子端起放在一旁的水一饮而尽,“这次没上榜,想讨一个许可,就先来我这里探我先生的路子”。
“你给他说了?你就不怕他被打死?”打铁的汉子头都没转,“管我什么事”,说完又走进了里屋,“你可真不善良”,这位先前打死了三人的小潘说着别人不善良,想想还是自家主人善良,自己打死人不是为了别人不被打死嘛,在理的,只是没想到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才不得不跑到了这来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