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身份的巨大悬殊,自己的自尊心逼着自己不承认而已。
自欺欺人。
真可笑啊。
所以就这么失去了他。
这一定是神给自己的惩罚。
神啊。
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只要你能让这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睛睁开来,再次看着我。
要我付出什么都愿意。
甚至我的生命。
安妮虔诚的祈祷着。
她的小手,轻轻的滑过瑟兰窄而挺巧的鼻子,来到他的双唇。
她颤抖着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描摹着他的唇。
这张嘴巴,平时不知道对自己说了多少毒舌伤人的话。
现在为何一动不动,快点起来嘲讽我啊。
然而瑟兰还是闭着眼睛,像睡过去了一般。
这一刻,安妮的脑海里什么别的念头都没有。
早知道这样,早点满足他,早点告诉他自己的感情,他也不会就这么死了。
安妮头脑不清醒的想着。
她闭上了双眼,一点点,小心的凑了上去。
没有别的任何动作,就这样静静的贴在一起。
如果能够就这样天荒地老就好了。
安妮滚烫的眼泪,簌簌的滴落在瑟兰的脸上。
其实瑟兰只是没了跟痛楚做斗争的力气,想在一边闭目养神一会。
没成想安妮这么紧张他,一下又纵身飞扑了上来,还把他背部的伤口给撞到了地上。
瑟兰咽下喉咙里涌上来的那一口腥甜,只觉得自己从买了安妮到现在,能够还活着,没被她坑死,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他张开嘴,气若游丝的说道:“你如果再不从我身上挪开,我可能就真的就要死了……死因是被你压死。”
安妮扬起一片狼藉的脸,眼睛里透出一丝不敢相信的惊喜:“你没死?”
“咳咳。”瑟兰咳出一口血,“你这么想我死吗?你好做寡妇去找别的人给他生孩子是吧?”
安妮红着脸,见他还有心思糗自己应该是性命无忧了,总算是放下了一颗心。
她这才露出一丝丝笑容,小心的将身子半直起来:“呸,你瞎说什么,我都没嫁人,怎么就成寡妇了。”
瑟兰斜眤了安妮一眼,见她精神气还不错、又能笑得出来。
料想她应该身体没什么大碍,情绪也稳定下来了。
顿时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瑟兰本来腹部就伤的极重,现在背上受了伤,魔核也伤的厉害,本就是因为担心才强撑让意识清醒着。
见安妮没了大碍,立时眼皮慢慢往下耷拉,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安妮想给瑟兰处理伤口,便使劲了全身力气将他翻了个面。
但是担心碰到瑟兰的伤口,只得小心翼翼的动作着。
况且瑟兰自己使不上劲,全靠安妮自己拽。
安妮这幅身子本就是猫一样的力气,瑟兰虽然一张脸俊秀,但是身材是实打实的人高马大。
更何况安妮自己也是许久都没进食过了、连水都没喝过一口,体力已经严重透支。
让她搬这身高将近一米9的大男人,着实有些为难她了。
安妮闭紧嘴,咬紧牙关,努力了好一会才把瑟兰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侧身躺着。
还好只需要翻个身,要是让她把瑟兰挪个地方,她是真的做不到了。
光是这样已经累得她全身是汗、气喘吁吁了。
不过要给瑟兰处理伤口,就得把他的上衣脱下来。
安妮咬了咬唇,垂眸看了一眼瑟兰的脸:“瑟兰,我要给你处理一下背上的伤,要把你衣服脱下来,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其实这个角度,安妮几乎看不到瑟兰的脸。
他平静无波的应了一声:“嗯……”
示意自己听到了,算是允了。
安妮又怕弄到他伤口,这脱衣服比起刚刚搬他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脱到背面的布料的时候,生怕衣服跟伤口黏连在一起。
尤其不知道为何,明明就在之前安妮还脱过瑟兰的衣服,给他小腹缝过伤口了。
当时一点都不觉得害羞,现在脱起衣服来,安妮却莫名的觉得脸烧的厉害。
可能是因为之前以为瑟兰要死了,害怕的很,就什么都没法去思考,而现在人没事了,自然就有闲心去想别的。
谁知瑟兰虽然阖着眼,背对着安妮,却好像后面长了眼睛似的。
瑟兰突然开口说道:“害什么羞,我肚子上的伤口是你给缝的吧,明明连我的肚子你都看过了,看个背怎么又害羞起来了……”
如果不是他伤这么重,安妮真想把脱下来的衣服丢他脸上。
不过被他这么一闹,果然羞涩感去了不少,安妮很快的就把瑟兰的上衣给脱掉了。
果然伤口极重,尤其是最后那道伤口,从翻卷崩开的裂口,一下就可以看到里面森然的白骨。
不过安妮连更可怕的伤口都看过了,对于这道伤也就没有那么怕了。
安妮盘算了一下手头的工具。
线已经在缝合肚子的时候用完了,总不能把身上的衣服也……。
还好不是致命伤,安妮想了想用剩下的布条把瑟兰的肩胛包的严严实实的。
目前只能这样了。
等做完这些,瑟兰已经睡着了。
安妮也撑不住了,仔仔细细的查看了瑟兰的全身。
见再也没有别的没处理的伤口,便也躺在他旁边沉沉睡去。
有的人说累的狠了,根本不会做梦。
可是安妮又做起了梦。
还是那个双眼失明的梦。
还是那片静静的漆黑。
有一只满是羽毛的动物趴在自己身旁,浑身暖洋洋的。
安妮想起来了,是每次都在的那只鸟儿——阿火。
安妮每次做这个梦时,就如同一个旁观人一样,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她听到自己在说:“卓德,你妹妹病好点了吗?”
这次那个沙哑的少年音又变化了,变成了柔和而温润的声音。
而且那声音,自己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
似乎自己在哪听过许多次似的,只是脑袋混混沌沌的,想不起来。
“没有……”这次卓德的声音听起来兴致不高。
“安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人。
她想了想,伸出手去摸了摸身边阿火的脑袋:“阿火,怎么今天只有你在?提伯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