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之间,盛殊就回到国内半年多时间了。
时间这东西非常奇怪,纯粹是基于人的意识而去定义的。
人生不同的阶段,对于时间的感受也不同。
就比如,对于现在的盛殊来说,时间走得比她十几岁时、二十几岁时感觉快了很多。
1997年,王小波猝然而逝。
2017年,王小波逝世二十周年。
四十五岁的年纪里,他成名只有六年,而真正获得今天在文坛上的地位,则在去世之后。
民间相关的交流活动数量增多,而作为其妻子的李银河也再次被大家关注。
王小波和李银河,已经成为了不可剥离开来的两个人,既独立又相互关联。
如果王小波不是那么遗憾地英年早逝,他还会给世人带来多少传奇的作品呢?
毕竟,在他去世的二十年间,世间又发生了多少事情。
不乏有人批评说,李银河消费自己的丈夫王小波。
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是先知道了王小波,然后才像附赠品一样地知道了李银河。
何况又是在王小波死后,李银河还是那么高调地出现。
这违背了他们的认知和情感。
可是,如果没有李银河,又是否会有王小波的作品,是否会有他短暂成名的那六年呢?
王小波与李银河相识的时候,李银河年少成名,1978年的时候文章已经上了人民日报,王小波的《绿毛水怪》还只是地下流传的手抄本。等到她拿着奖学金去匹兹堡大学留学,他刚大学毕业。
王小波能够持续地进行小说创作,与李银河对他的坚定支持不无关系,即使他们在美国的生活也过得很艰苦。
即使回国初期,两个人的地位也大为不同。李银河回了北大就是教授,王小波好不容易混上个讲师。
一直到1991年,王小波才得了第一个奖。
第二年,尽管家人全面反对,但得到了李银河全力支持的王小波,辞职开始专职写作。
而后,王小波之所以能够逐渐成名,更加离不开来自于自己妻子李银河的不懈推荐。
在一段感情里,女人永远是弱势的。
如果女性成为了全职的家庭主妇,会被认为是失去了自我,靠老公才能生存。
而如果女性在事业上取得了成功,家庭不幸福或者没有生儿育女,会被认为事业心太重,而忽略了家庭。
更有甚者,大多数时候,女人的成功会被认可的标准要远比男人严苛。
不明真相的大多数不会看到,在王小波的写作中,有着太多李银河的影子。
如果这世上没有王小波,我会非常惋惜,因为中文写作领域少了一个不世出的奇才。
而盛殊,也是因为认识了王小波,才知道了李银河。
如果没有王小波,盛殊的年少时期,会少了这样一位启蒙者,而中国文学领域也会少了一个奇才。
但是,没有李银河,盛殊也许不会意识到有何损失,进而扩展到社会的缺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银河的成果与影响,甚至比王小波更大、更重要。
作为一个先行者,她在人们对同性恋还茫然无知的时候已经开始了大范围的田野调查;她在女性权利与女性社会地位认知方面的研究冠绝一时;她对于婚姻、爱情和性的见解,几乎可以说是中国最强,没有之一。
可是,多少人能够把她数十万字的研究结果真正地看完?
我们都只能从媒体折射出的只字片语里,武断地觉得她擅于炒作,并认定了她“消费”过早去世的丈夫。
但是,如果不是李银河的爱与坚持,王小波又如何能够沉浸在爱之中,专注创作。
因为人间美好的智慧与爱,才使得他用自己的笔,写出了美好的文字,世间的强权和愚昧才能显现得如此丑恶。
美好的文字都是有生命的,这生命也可说是在李银河的精神子宫中孕育的。
我等凡胎肉身,都是在母亲的子宫中孕育长大。
度过十个月的保护期之后,我们降临到这个世界。
由此开始,我们来到了一个孕育我们灵魂和精神的“子宫”,让我们每一个区别于彼此,成为一个独立的、健全的个体。
可是,我们未必都能如此幸运,找到属于自己的“精神子宫”。
盛殊一直在文学的海洋里寻找。
但是,对于文学作品的欣赏水平也是不断地发生着变化的。
最开始的时候,她的喜欢是对作品不对人的。
就像有的人会追星,但是她只看呈现出来的作品。
然后,她会开始有了疑问和困惑,为什么有的人能够写出那些发人深省的作品,而有的人却写的枯燥乏味,言之无物。
现在,她开始会了解写出那些作品,能呈现那种演技的人背后的故事。
就像好演员和差演员的不同究竟在哪里呢?
可以知道的是,如果一个人是一帆风顺的,和一个经历过无数风浪的人,对于很多事情的理解和看法都会千差万别。
她身边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弥晶雅,可以说,她见证了她整个“文字生命”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