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宫中，楚夕整顿饭都吃的食不知味，两个小孩子未曾发觉，沐清歌倒是察觉了，可他素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念念要带成悦参观王府，成悦拉着沐清歌跟他们一起，楚夕要见盛京分店的老板处理生意上的事，便将成悦留在这里，说晚饭后再来接他。

沐清歌南下做些小生意的时候，跟楚夕相交甚笃，念念也经常在楚家留着玩，两家交情好，这些事便很是平常了。

逛王府花园的时候，沐清歌看成悦有心事，便摸着念念的头说，“你去厨房吩咐一声，晚上做些成悦喜欢的菜式好不好？”

念念清脆的应了一声，欢喜的去了。

只剩下沐清歌和成悦二人，沐清歌优雅的面庞看着成悦，带着一种长辈的慈祥，“念念不在，你可有话对我说？”

成悦向沐清歌一揖，“成悦想请师父帮帮我，不知师父能否答应？”

沐清歌伸手挑起玉冠上垂下的流苏，对他来说，小孩子的心思一点儿也不难看透。

牵着成悦的手，一边欣赏王府美景，他一边笑问，“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成悦脸色凝重，点点头，“去年生日，娘亲为我办寿宴喝的有些醉了，我扶她回房方才发现，她床帐上悬着一副画像，她对着画像说了好些痴傻的话，我……”

小小少年虽沉稳异常，说到这里仍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萧铭是他名义上的父亲，也对他很好，可是萧铭身体孱弱，在他四岁时就辞世了，他为此伤怀许久，可去年生日他猛然发现，他的亲生父亲其实不是萧铭而是……

回忆起来，他到现在都记得楚夕当时醉倒在床边，望着那画像痴痴流泪的模样，她说，“秦超，他七岁了，我们的孩子成悦，他已经七岁了，他长得真像你……而且跟你一样喜欢画画！成悦是个听话又孝顺的孩子，所有见过他的人都喜欢他，你若是见过他，也一定会喜欢他的！可是……可是当年你那么狠心抛弃了我们母子，你连成悦的存在都不知道！我跟萧铭是名义上的夫妻，他需要我帮他主持家业，所以我嫁给他了……你寻来的晚了！”

“这些年，我用楚家的财力惠及百姓，尽量做好事去帮她们，我资助边关将士，照顾她们的家人，我作为商会代表监督商铺纳税之责，我用我楚家秘术治好了很多人……很多人！我做了这么多好事，可能抵消当年那一桩罪过？能吗？”

“当年出卖八王府我也很难过……可是楚家族人的性命，我的脸，我又能怎么办呢？人都不能不顾及自己，顾及家族，你要对你的主子尽忠，我也要对我的族人尽责，这辈子……当真是再也没机会再一起了！成悦……可惜你都不知道我们的儿子成悦，是个多么好的孩子，你都不知道！”

楚夕撕心裂肺的哭声，时时萦绕在他的耳畔，成悦每每想起，都觉得心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