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居少邻并,草径入荒园。?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过桥分野色,移石动云根。暂去还来此,幽期不负言。——贾岛的《题李凝幽居》一诗,尤以“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闻名,更引出了“推敲”一词,为一段佳话。这一“推”一“敲”之妙,便也正是今日这一课的“精髓”所在!
判断一个人、一件事,是需要静下心来去推,去敲,去咂摸,翻来覆去的思索的。不能人云亦云,以流言为是非,盲从盲信。过了一阵,苏可便看一眼天色,道:“同学们,我们这一课,就到此结束了……这是初二年级的上半学期的结束。你们已经13周,14虚了……所以,都也应该能明辨是非,知道道理。可是,这个年纪,也最冲动,所以遇到事情,一定要思虑再三,想清楚原委、对错……看人,也不能仅凭意气相投,还要明白……”
苏可又讲了几句,然后就宣布:
放学。
之后“呼啦”一下,教室里就空了。暖暖收拾了书包,准备出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就只剩下了她、苏可两个人。暖暖和苏可挥手再见:“苏老师再见!”跟着,就又问了一句:“放假了就回老家么?”
苏可道:“嗯,放假就回去。”
二人先后出教室,苏可将门锁住。之后就一起下了楼,暖暖跟苏可一起去了办公室,叶提娜正收拾自己的宝贝,将古董闹钟装进了包里带走,桌子上收拾的干干净净……一抬眼,看见暖暖进来,问:“来了?”
“来了……”
暖暖过去帮她收拾了几下。
叶提娜的物件不多,却不似旁的女人那样零零碎碎的,自己又收拾了一阵,这时候有暖暖帮忙,只是三两下,就收拾干净了。看着光秃秃的,像是被扒光了毛一样的桌子,满心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成就感”——这一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一张堆满东西的桌子,被清理一空,并且上面的一些小洞里,用来填充的石膏都被挖出来,恢复本来面目之后的那一种感觉……
“拿着——”装着个人物品的小包扔给暖暖,让暖暖帮自己挎着,叶提娜和其他的老师招呼了一句:“你们继续收拾,我先走了……不然小司机可不等人。”
说话还用手揉了揉暖暖的头顶。
“走了啦……什么小司机,叫老司机!”暖暖嗔了一句,带着包出门。
叶提娜随后跟上……
“好吧,老司机……拜拜!”
“……”
已要中午,清冽的天空无云,日头正好。气温在冰凉中夹杂了一些温热,阳光照在人的衣服上,暖融融的,很舒服。二人一前一后,直接去停车位,暖暖用要是开了车门,自己直接坐进驾驶位,叶提娜则是坐了副驾驶。动跑车,暖暖娴熟的一个转弯,一抹红色的流光蔓延过去,车子无声无息的出了校园。
上了公路后车子就开始提。
已晋级为“老司机”的暖暖虽然对飙车依旧犯怵,也不敢开的太快。可那度也真心不慢了。道路两旁,枯枝丫杈的行道树在寒冬中静立,萧条肃杀。路旁的人行道上,一些穿着羽绒服的行人被车甩过……
车上了柳川河桥,度一降,便朝路边的人行道靠近。车子以比行人略快的度行进,副驾驶的玻璃则被摇开。
与之相伴的人行道上则是白飞飞……
姑娘正不急不缓的步行。
一边走,一边欣赏冻结了的河面。以及南北如黛的青山,山和天空的界限分明,却融为一色。白飞飞诧异的扭头,讶道:“阮?”暖暖也不扭头,只以余光看她一眼,道:“你怎么没坐公交车?”白飞飞说:“今天放学早一些,我想走走……”“哦,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一程?”暖暖笑一下,又问一句。
少女听的神色一动,稍微犹豫,就答应下来:“好啊。”于是,暖暖便将车又行了几步,停下来,等白飞飞上车。
白飞飞走过来,却有些囧——“这个,车门怎么开?”
“砰——”
叶提娜一转身,将胳膊探到后面,将车门打开。白飞飞上车,关门,之后就很新奇的打量车内的装饰、空间……显然,这样好的车,少女还是第一次乘坐。不然也不会放弃一边走一边浏览风景的悠闲,体验一把跑车的感觉了。更不会连车门都不会开,不会这么的……好奇。
车子再次启动,恍如一抹红色的幽影在公路上平稳的行驶。那一种感觉,就像是从三维的世界俯瞰二维的一抹影子,平坦而无波澜……
白飞飞家的大概地址暖暖是知道的,就在胜利路。距离学士府街并不算是太远,大概是四公里的路程。胜利路在南,暖暖过了桥就绕了一下,只是一小会儿功夫,就到了目的地。在胜利路的一个军属小区的大门外停下来——“飞飞,就送你到这里了,自己进去吧。”暖暖很识趣的,没有将车开进去。
军属小区的门卫可是荷枪实弹的兵哥哥,站在门口,纹丝不动。
这要进去、出来一下,还不得登记,或者自己出示一下小本本之类的,太麻烦了。白飞飞“嗯”一声,推门下车。又将车门关上。之后,便来到驾驶一侧的门旁,脸上透着一些红晕,说:“阮,谢谢你,我走了!”
“嗯……”
白飞飞跑了几步进小区。红色的跑车才再次动,转个弯离开……又是几分钟的功夫,便开进了兴隆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下车了……”暖暖率先下车。叶提娜随后下来,一前一后离开停车场,朝着兴隆大厦走去。二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叶提娜道:“明天就算是正式放假了,你有什么计划没有?”
暖暖沉吟一下,果断道:“没有……《拳皇》还有许多人物的格斗技没有做出来,乘着放假的时间,就努力一下吧。”
叶提娜道:“嗯,这个还不错……”
“还有——芃芃阿姨2月份就要生宝宝了,具体哪一天还没有定下来。我一定要注意着,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她用力的捏一捏自己的拳头,说:“人家还不知道自孕和普通的怀孕生孩子有什么不一样呢!”好吧,这事儿谁不好奇?大概也只有妇产科的医生们能够对此淡然处之了。
“这个倒是,我也想看看。”
叶提娜同样好奇。
说话,便进了玻璃门,穿过大堂进入电梯。身体一重,电梯加,须臾功夫就上了十三楼。过了一段走廊、进家。夭芃芃正挺着个大肚子,看家庭伦理剧,那婆婆特有的魔音灌耳,不需要听清楚内容,就知道演的什么了。“回来了?”夭芃芃看了二人一眼,问了一句。二人回应道:“回来了。”
便到夭芃芃跟前坐。苏倚、苏婉二人陪着夭芃芃看电视,给暖暖和叶提娜让开了一些地方,一起坐下。
暖暖问:“小薰姐呢?”
“你猜……”
“我猜……”她拖长了声音,耳朵却微微一动吗,便听见卫生间里有动静。稍一琢磨,就明白过来,说:“小薰姐肯定掉马桶了,这会儿正往上爬呢……”此言一出,一家人便忍俊不禁。果然过了须臾,卫生间一阵冲水声,跟着小薰就出来,恶狠狠的冲着暖暖过来,一脸的凶神恶煞:“谁掉马桶了?”
“……”暖暖无语,讨好道:“小薰姐你一定是听错了……对,肯定听错了。”小薰却不饶她,伸手就在她的脸蛋上用力捏了好几下,隔着一层头套将她的脸捏了又捏。遂便坐下来,和她说:“有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知道?”暖暖一愣,问:“关于我的?是什么好消息啊?”别说是自己的好消息了,别人的八卦也想知道诶……
小薰道:“你又有新歌了!”
暖暖囧,反问:“新歌?我怎么不知道?”
苏婉盈盈笑道:“今儿上午小妞刚来的消息。你怎么能知道?”说了一句,就给暖暖解释——上午的时候,唐小妞就来了消息,说是给暖暖弄了一新歌。新歌还没有出来,但却是给暖暖量身打造的——唐小妞说是为了今年春节之后的群星演唱会准备的。这样重大、隆重、万众瞩目的场合里,啃老本可不好看。
总不能去参加了,却唱去年的歌曲吧?
总不能年年都同一歌吧?
……
“啊……那不参加不就可以了嘛……”暖暖撇嘴。她嘴里这么说,可心里实际上还是很想参加的,想着就蠢蠢欲动,只是嘴里矜持了一下罢了。她的这一点小心思,却瞒不住旁人,小姨“吃吃”的掩口笑,说:“不参加啊?那好吧,那小姨就给你小妞姐说,就说咱家宝贝累了,今年不参加……”
“啊,那小妞姐还不杀了我?”暖暖捂脸,话说的有些违心——明明是自己不乐意的,却要推到唐小妞身上。
“她不敢……”
小姨装傻。
暖暖……
“走,去做饭——”说了一阵话,小姨就带着暖暖去厨房做饭。暖暖忙不迭跟过去,在厨房里一通忙和,做好午饭之后,还拍着胸脯和小姨说:“放假了,厨房就交给我。家务交给我,小姨你看着就好了……”苏婉一脸温柔的笑意,柔声道:“这么用我家闺女,小姨可舍不得呢!”
“舍得!舍得!”暖暖抱住小姨,用脸蛋蹭蹭小姨的脸蛋,说着情话:“人家看着小姨天天操劳,才舍不得呢。”
少女抱着小姨,身量却和小姨一般无二,是一样的身高。就连体态、体型都完美的相似,只是气质上,却多了一些青春、靓丽和纯粹。太阴炼形这一阶段的功夫,依然在运行着,让她在十三岁的年纪,便有了这样的高度,这样的风韵……却已经是和成人一般无二,达到了一种最完美的体态、身高。
168厘米的身高——不高一分,也不低一分。
但——真的已经是大人了。
“小姨舍得你啊?”
苏婉笑。
心里却是那么的欣慰、温暖。欣慰暖暖的懂事,温暖二人之间那种浓郁的亲情……手轻轻在暖暖的臀部拍了一下,出“啪”的一声轻响:“宝贝儿,别闹了,都还等着吃饭呢。以后咱俩一起做饭,这样谁也不心疼了……”“嗯!”暖暖轻哼了一声鼻音,闭上眼睛,唇在小姨的唇上啄一下。
很纯粹的一啄,心灵平静而温馨,波澜不起,不见涟漪。
之后才松开了小姨,一起去吃饭。
饭菜上桌,吃过了饭后,暖暖就拜托叶提娜帮她一个小忙,将物理作业给章恒。然后自己就去午休了。一觉睡醒来……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学习了一段视频,就该轮到晚饭时间。又是一个恍惚、练功、洗澡,一晚上就过去了。
照例如往日一般跪坐在床上,身体正直,垂目入静。三尺灵台光明无量,那光明中的奇异景象如同亘古的宇宙,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玄妙。“三脉”之中,左右脉的脉络,也逐渐的繁复、清晰,越来越复杂。灵台的光明,却也更加光明,看不见,却能够感觉得到——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像是没有长度。过去了,便躺下来,闭上眼睛。梦里也是安静的,有梦,却不再如同往常一般的杂乱,却依然荒诞——
她梦见自己一席吊带白裙,就站在一抹波浪一般的彩虹上。天空中是一轮又一轮叠在一起的亮紫色的圆,似乎是太阳。而天空也是同样的紫色,像是油画一般。梦里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看风景……然后人便醒过来。她睁开眼睛,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梦境,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以往的梦里会有旁人,或者是吓人的绿裤子、红肚兜,在刨土扬沙的女鬼,疯子,令人恐惧无比,或者自己被人追杀,在地上爬行……
但现在,这样的梦境都消失了。
梦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而且她总是在仰望天空,无论天空怎么变化,无论脚下的是一片用浓郁的葱绿、靛色等冷硬的色调,勾勒出如油画一般的世界。还是梦幻一般的彩虹,露水、植物的叶子……
她只是一个人在望着天空,似乎在思考。
梦里的她思考什么,若有所得,亘古都不见动弹,如是被剥离了感情的神祗。
醒来的她却不知自己感悟到了什么。
只有荒诞。
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