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让开!”黑如苍穹的眸子凝聚着滚滚的黑暗,犀利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如尾尾争鸣的地狱之声,让人胆颤而无法拒绝。
安南和安北对视了一眼,互相点头示意。
然后两人很有默契的,一人去取车,一人给医院打电话做准备。
而此时管家也已经取来了雨具和衣服还有毯子,递给了安南。
安南撑着雨伞,晋云枭将毯子盖在随九九的身上。
雨,越下越大,入秋的晚上如同霜降一般,冷的彻骨,让人直打寒颤。
晋云枭只围了一条浴巾,就这么没入了黑暗之中。
车子,缓缓的启动,朝着医院开去。
随九九已经痛的说不出来,牙齿紧紧的咬住嘴角,殷红的血珠子格外的刺眼。
晋云枭拖着她的后脑,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目光黯然忧伤“别怕,很快就到医院了。”
“嗯……”感受到他的力量之后,她往他的怀里缩了缩,柔弱的小手臂搭在他的胸口,深呼吸着努力减少自己的痛。
“宝宝乖,乖,马上就到医院了!”晋云枭被她下意识的动作弄的心尖一酸,紧绷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和声细语的安慰着。
腹部的痛让她出了一身的冷汗,汗渍打湿了衣服,入骨的冷让她浑身哆嗦着。
晋云枭察觉到她的哆嗦之后将她身上的毯子拢了拢,抱得更紧了。
粗粝的指腹在她惨白的脸上摩挲着,满眼的心疼。
恨不得能替她疼。
曾经,就算被挑断背脊骨他也没觉得疼。
可现在,看着怀里的小女孩,他却疼的撕心裂肺。
更多的是无力。
“先生,医院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随小姐不会出事的!”安南从未见过这样无力的晋云枭。
晋云枭在他的眼里从来都是神一样的存在,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不为世间悲欢离合而动容。
“您先把衣服换上吧,别随小姐的病还没好,您又病倒了!”安南看了一眼晋云枭身上的浴巾,劝说着。
可晋云枭好像没听见一般,只是阴冷深寒的道“二十分钟!”
“可……”
晋云枭抬头,广袤无垠的视线扫过去,将安南的话系数堵了回去。
“是”安南只有领命。
透过挡风玻璃,他看向窗外,磅礴的雨水砸在车身上,几乎能听见哐哐的声音。虽然这条山路属于私人所有,路上不会出现其他车辆,可因为天气的原因可见度不足百米,公路的另一次更是陡峭的山崖,稍有不慎就会发生意外。
但他知道随九九至于先生的重要性,不敢在多说什么。
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安北的车技。
毕竟是他蝉联了七届黑市赛车手的冠军!
所幸,十五分钟之后,车子有惊无险的停在了医院的门口。
医院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大门口迎接了。
车子一停下来,便有护士抬着担架迎了上来,晋云枭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下了车。
众人一愣。
太子爷这……怎么连衣服都没穿?
看来,这个病人真的很重要!
顿时,亚历山大。
将她放在担架上“别怕,医院到了。”却一直未放开她的手。
“我……我好疼……好疼……”她已经忍到了极限,全身都已经痉挛,死死的握着晋云枭的手,十根手指泛着清白。
“乖,马上就好了!”他弯腰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
随九九第一世间被送进了手术室。
晋云枭死死的盯着亮起的那三个字:手术中
盛亦修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试图缓解他的紧张“不用担心,只是阑尾炎而已,不会有问题。”
他攥着拳头,线条流畅的下巴紧绷着,所有的神经都被那三个字挑起,连呼吸都会觉得痛。
盛亦修察觉到他的微颤,觉得很震撼。
他在害怕。
无坚不摧的晋云枭终于有了软肋。
他看向禁闭的手术室的大门,面露担忧,这并非是一件好事。
“放心吧,里面的医生都是最好的。而且小小的阑尾炎不会有问题的。”他努力化解着他的紧张,打趣着“这才哪到哪,生孩子的时候比这痛千百遍呢!”
“千百遍?”晋云枭重复着这三个字,眉头紧锁着,眸光悠远而深长。
“对,据说就好像被人生生打断了十二根肋骨一样,有十级痛,是级别最高的。而且根据体质不同,有的人会活活痛上好几天才能生下来。”盛亦修回忆着某个人曾经和自己说的话。
时隔多年,每一次想起那个人他的心就跟刀割了一样……
如果她还活着,如果那个孩子还在……
现在应该和忆忆差不多大了吧。
“这么痛……”
“是啊,所以母亲很伟大。”
盛亦修感叹,又道“先把衣服穿好吧,你这副肉-体会引发世界大战的。而且,天气这么冷,你冻感冒了谁照顾她?”
晋云枭这才把衣服换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下来。
很快随九九就被推了出来。
“放心吧,等麻醉过了之后就会醒过来,不过刚醒过来伤口会有些痛是在所难免的。如是实在受不了,可以给她打镇痛剂。在排气之前不能进食,伤口更不能碰水。”医生将手术后的注意事项一一交代着。
晋云枭听的极为认真,一一记在心头。
“会有什么后遗症么?”
医生摇头,笑“后遗症肯定不会有,不过疤肯定会留下来的。”
“留疤?”晋云枭心一紧,那么娇滴滴白嫩嫩的小姑娘要是看到自己身上的疤痕肯定会难过的。
“嗯,这种手术都会留下来的,很正常。如果实在介意,做个祛疤手术就可以了,对身体健康没有影响的。”
听医生这么说,晋云枭心头的石头才放下来。
随九九被送入了vip病房,后半夜的时候才醒过来。
确切的说是被伤口疼醒的。
“疼……”麻醉药效虽然已经过去了,可还是觉得浑身没有什么力气,她慢慢的睁开双眼,视线有些模糊,只能隐约见到一个身影在眼前晃动。
“还有哪里疼?”清冽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只觉得很好听,也很安心。
动了动手指,下一秒便被一双宽厚的大手握住,攥在手心里。
“肚子疼……”她知道是他,勾着他的手指,软软糯糯的道“肚子,揉揉,痛。”
他哪里敢揉。
伤口已经被缝合,贴着白纱布,还隐隐透着血迹。
第一次有了举足无措的失落感。
“乖,很快就不疼了”他一整晚都没阖眼,一直在守着她,眼底都是红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