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三?无言的戏
喧闹的声音还在持续,而且还有不断扩大的趋势,看来几乎整个清州府都要卷进去了,李兴现在有一点庆幸自己的府邸还没有卷进去,但是他也明白这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李兴问道,“我是说你的计划是怎么样的?”
“其实十分简单。”周雁博说道,“就是先让清州当主看见他的二子亲自带兵谋反来篡位,然后暗中将他保护起来,至于你的大哥,只要让李年找不到他就行了。”
“就这么样子……”李兴拿起一枚黑子,现在棋盘上主要的地方都已经被棋子占满了,只剩下一些空隙,现在两个人正在填补空隙,用不了多久这一盘就会结束。
“等等!”李兴刚要落下的黑子突然顿住,然后看着周雁博:“你将我父亲和大哥藏了起来,这就意味着二哥是找不到他们的。”
“是的。”周雁博玩弄着手中的白子说道。
“换句话说二哥可能以为他们两个人会藏在我的府上,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可能会带兵闯进我的府上然后质问我!”
周雁博惊奇地看着李兴,说道:“我还以为你的脑袋里只装有书画呢,原来你能够推测出来啊,没错,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来了,也许他会以这个借口要你的性命。”
“你这是干什么!”李兴倏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这不是将我往火坑里推吗!”李兴站起来的动作太猛,以至于棋盘受到了不小的震动,许多棋子脱离了原来的位置。
“我刚才说了什么,由我来保护你的,多少也相信我一下。”周雁博边说边将棋子复原。
“已经不是这个问题了!”李兴大声说道:“你说着来保护我,却做出了加快我死亡的做法,天底下哪有你这样保护人的?”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周雁博看着李兴说道:“这是我处理的方式,只是你之前没有见过而已。”
“你!”李兴无法反驳周雁博的这番论述。
李兴还没有坐下,喧闹的声音变得更大,简直好像在耳边一样,突然李兴府的大门被硬生生地踢开了。
“来了。”周雁博说道,“这局就在这里结束吧,论占据的点多少来说,是我赢了。”
李兴已经不想和周雁博在争论围棋了,他将注意力一直放在了大门的方向上。
果然像周雁博说的那样,他的二哥——李兴披着铠甲带着全副武装的士兵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真悠闲啊,李兴。”李年说道。
“二哥你这是……”虽然李兴已经知道了李年在做什么,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是谁?”李年将视线放在了李兴后面的一副生面孔上。
“在下周佳之,是李兴殿下的宾客。”周雁博说道。
“哼!”李年轻蔑地看了一眼,然后对着李兴质问道:“父亲和李成呢,你将他们藏在了哪里?”
“二哥你什么意思?”李兴低声说道,“现在父亲和大哥在哪里,你应该清楚才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闯进我的住处来质问我……莫非二哥你真的想要造反不成?”
“真的?”李年注意到了李兴说的话:“你早就已经知道了?”
“没错!”李兴说道,“你老是以为我只是一个只爱书画的废物,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能够获取的到的消息一点也不比你少!”
李年听到这里大笑了起来:“那你为什么不告诉父亲和李成,这样的话就可能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父亲他也算是有些老糊涂了,况且虎毒不食子,我清楚他不会相信这件事情的。”
“你和那个老糊涂的父亲以及软弱的李成一个样,都是妇人之仁。”
“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这样的‘妇人之仁’的。”
“少废话,他们在哪里?”
“我没什么可以跟你说的。”
“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李年一挥手,身边几个士兵拿着刀冲向了李兴。
李年原本这一下子能够将李兴给杀死的,但是下一刻他却发现冲上去的士兵都已经倒下了,而原本在李兴旁边的周雁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李兴的面前,而且手中拿着一柄花纹额唐刀。
“我说道做到。”周雁博向后瞥了一眼。
李年没有想到李兴会有这一手:“怎么?李兴你想反抗我?”
“二哥你有脸这么说我吗?”李兴说道,“你可是在反抗父亲。”
“父亲的那一套已经过时了。”李年拍拍手,一群士兵又围了上来,“清州不需要软弱的当主,凭什么要对荀家低三下四的?他们只不过是地盘大一点而已,我要带领清州夺权荀家的领地,我要争夺天下!”
“你的野心可是真的不小啊。”一个声音从李兴的房间里传来,李兴转过头,发现父亲的大哥就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旁边有三个人带着,看来是周雁博的人。
“父亲,你怎么?”李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年也是一愣,然后对着李兴说道:“看见没有,李兴你竟然对我说瞎话。”
“这?”李兴没有反应过来,周雁博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是他的主意。
“这样正好,省得我一个一个去找了。”李年拔出刀,“都死在这里吧。”
“你想得美!”清州当主说道。
忽然又有一阵的厮杀声,不过是在李兴府的外围,范围还不小。
“这是怎么回事?”李年说道。
“怎么回事?”周雁博一笑,“这是董一非老先生率领清州军剿灭反叛军的声音。”
“清州军,他们怎么?”
“你的问题有些多了,你只要知道大势已去就行了。”
……
这一出戏演的很顺利,李年率领的叛军系数被剿灭,重要的人物都已经控制住,现在就缺定罪了。
两天后,在董家府邸周雁博的住处,毕方气呼呼地闯了进来,直奔周雁博去。
“你又在生什么气。”周雁博抿了一口茶问道,“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是的,我本以为是结束了。”毕方带有不满地说道,“但是你知道清州当主他怎么处理的吗,他将李年那个家伙监禁在他自己的府里,而且对他的党羽和涉事人不管不问,亏我后来将那一堆证据给了他,他看来是真的老糊涂了。”
“不应该啊。”周雁博说道,“他的脾气这么好?这样也可以容忍?”
“可不是吗,他还说不小心将那些证据弄丢了,这怎么可能!”
“弄丢了?”周雁博一皱眉,“当初我没有仔细看那些证据,尤其是牵扯到的人,你那里还有这些名单吗?”
“有。”毕方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纸,“以防万一,我将这个名单重新抄写了一份。”
周雁博接过纸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立刻站起来说道:“我去找董老先生一趟。”
“这是怎么了?”毕方看着急匆匆地周雁博自言自语道,“难道名单有什么问题。”
“毕方,名单是和着证据一起交给清州当主的?”云芸问了一句。
“没错,云小姐,毕竟能够扳倒他的证据越多越好。”
“恐怕就是这个名单才让清州当主这么做的吧。”云芸摇了摇头。
“为什么?”毕方很是疑惑,“难道清州当主不相信?”
“正好相反,他相信地太深了。”云芸说道,“我刚才瞥了一眼那份名单,上面的姓名密密麻麻的,估计快将大半个清州的官僚都包括了,可能还有一些老臣和位高权重的人,对于清州当主来说,总不能将这些人都惩罚吧?否则整个清州府都要瘫痪了。”
“清州当主不是糊涂,而是精明,他知道不能按照这份名单来处理,因为这些人是构成清州府的基础,也是以后长子李成最需要的人手,所以他故意将这些证据处理了,这样也就没有证据了,没有了证据,也就不能准确地定李年的罪,也只好现将他软禁在他的府上。”
“你的证据太多了。”云芸说道。
周雁博拿着这份名单一直在叹气,现在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很难办吗?”云芸出现在他的身后问道。
“没想到这一点。”周雁博说道,“大家都清楚,不能让李年活下去,虽然能够判他死罪,但是没有像样的证据像公众交待……”
云芸拿过周雁博手中的纸,然后拿出火折将这张纸点燃,知道化成灰烬。
“芸儿……”
“交给我吧。”云芸一笑,“将你的玉令牌给我,明天之前绝对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到时候这个令牌也就没有用了。”
周雁博将玉令牌给了云芸,云芸接过后对周雁博说道:“你还是去找岚谈谈心吧,明天可能就要走了,回佳州去。”
……
第二天,从清州府里面传来的李年中毒死亡的消息,周雁博却丝毫不觉得奇怪,这一定是云芸的计策,既然没有办法向公众交待,那么就让他在暗中里死去,云芸也知道周雁博不愿意想到这一层,所以才自己去做。但是周雁博在意的是,清州方面无论怎么调查,就是查不到李年中了什么毒死去的,仵作将给过去的饭菜检查了**遍,也没有查出毒来,验尸也只有残留的饭菜,没有其他古怪东西。
“给你!”在马车上,周雁博将玉令牌抛给了毕方,“对我已经没有用了,我要快一点返回佳州,也不会在午宜停留,这个东西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真是荣幸。”
“有朝一日你想来佳州了,也可以拿着这个玉令牌来找我。”周雁博一笑。
“也许不会有那一天的。”毕方将玉令牌收好。
周雁博的马车使出清州北门,周雁博问道:“他究竟是中了什么毒?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送去饭菜没有毒。”云芸说道,“他也没有吃下毒。”
“那他……”
“食物相克。”云芸解释道,“我只是将他吃的菜换了换,其中两道是相克的,而且产生的是剧毒,等他发作后,我让毕方将其中一道菜换成了另一道不相克的菜,所以才找不出来。”
“……”
“也许清州方会以李年重病去世什么的来交待,反正他的死是永远不会找出来的。”
……
“爹地,佳之哥哥他们走了?”董一格问道。
“是的。”董一非摸了摸董一格的脑袋,“他们回去了。”
“我还想让佳之哥哥看一看我练习的结果呢。”董一格叹了一口气。
“下次吧。”
“嗯。”董一格一边走一边熟练地朗诵道:“重视义理,不可做违背义理的事情;对待臣与民需同样慈悲,取之于民并用之于民……”
董一非眉头一皱:“格儿,你说的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佳之哥哥。”董一格回过头说道,“他说这是我必须要记住的。”
董一格说完接着朗诵:“不可骄傲自满,需有明确目标;勤俭节约,保持廉洁之风;警惕胜利带来的自负。”
“周家五条训诫。”董一非心里十分震撼,“没想到他的身份竟然是周家的……”
“嗯?”周雁博的马车突然停下,说道:“没想到你回来啊。”
周雁博面前,岚正站在路旁。
听到周雁博这么说,岚只是点点头。
周雁博微微一笑,向岚伸出一只手:“走不走?”
岚一笑,这是她在周雁博面前第一次笑,随后握住周雁博的手,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