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扒下一层脸皮的沙华,站在水潭边,任凭阵阵秋风将他脸上残留的水渍吹干。
“女人太可怕了,尤其是你们学院的,麻麻地,都是吃人不带吐骨头的!”沙华心有余悸的抱怨道。好男不跟女斗,沙华实在找不到动手的理由,就那么硬生生的受着,直到院长赶来救场。
孟思贤玩味的审视着这个脸皮其实很厚的家伙道:“女人?呵!也对。新入学的小豆芽们还没学会涂口红呢!话说,你的初吻是被哪位有先见之明的学姐抢到的,咱得让她负责吧?!”
不说还好,一提起这个,沙华就直犯恶心。他唇上的红印,特么那是食堂大婶干的好不好!还没等寻到一位心仪的姑娘,初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沙华欲哭无泪,哭求道:“小主人啊,你怎么能这么的无情无义,你要对我负责呀······”
“负···负责···”孟思贤无语,道“好,等过两年我娶你做小妾,专宠于你,上哪儿都带着你,成吗?”
“额——”沙华宣告投降。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小姑娘,就这么成熟的口吻,简直跟食堂大婶有一拼!
平复了下情绪,沙华又道:“城主府无聊得很,你有专车接送,我就不去了吧?!”
孟思贤看了他一眼,道:“被霸王硬上弓的滋味很不爽,我理解你,如果你手里有钱,不妨去逛逛街,调戏一下良家少女啥的,寻点儿心理安慰!”
沙华表示招架不住,咱还能愉快的谈点儿正事儿不?
“呵呵···本姑娘仁慈,便放你一天假,帮我看好家哦!”孟思贤不再逗他,一个人上了马车。她看到他的眼睛里好像多了继续忧虑,他或者需要一个人静静。
她的背影,落在他的眼里,竟显得如此落寞,心中又多了几许不忍。
一骑轻尘随风逝。孟思贤躺在马车里,重重的叹息一声,愣愣的看着自己那双登在车厢壁上的脚。活过了两世,注定了没有童年吗?到底是哪辈子欠下的债,却要我用生生世世来偿还?
“哎呀!嘶——”孟思贤倒吸一口凉气。马车好像轧到了石头,躺在里面的孟思贤冷不丁脑袋随之跳了一下,痛得她好一阵龇牙咧嘴。
“坐马车的感觉真糟糕,”孟思贤揉着头不禁抱怨,“空间这么狭小,都躺不开我这幅小身体,而且,还这么颠簸!好怀念浩宇哥哥的房车呀!”
下一刻,孟思贤却猛地坐起身,“不对,上次,并没有颠成这个样子!”
正当她要伸手去掀开窗帘一探究竟的时候,马车停了。
“小丫头,你的戒心还有待提高哦!”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突然响起,同时马车门帘被掀上了车顶。男人带着一个陈旧的斗笠,前沿压的很低,遮住了半张脸。
孟思贤这个脸盲症患者,竟没发现,车夫居然早已被掉包。尤其是,对方还只露出了半张脸。
定定的看了那个男人一会儿,孟思贤轻嗤一声,重新躺下,悠然翘起双脚登在车厢壁上,头枕双手,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很淡定嘛!”男人道,“我听说,你身上背负着上千条人命,我风逝的手上从不沾染无辜之血。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孟思贤轻轻眯起双眼,淡淡的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果他依然在执行宁杀错不放过的指令,我身上所背负的人命数量还会持续攀升!”
男人沉默了一下,好像并没有想到孟思贤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男人又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在了,就不会再有人因你而枉死?”
“是,我想过,也曾千方百计的杀过自己,结果,我还活着,那些人却都已经不在了。呵呵,我的命有些硬,如果你想要我消失,拜托下手利落些!”
“你不怕死?”
“我只怕,那些曾因我而枉死的人,没谁去替他们讨回公道!”
男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他就是声名在外的杀手风逝。风过了无痕,只要他确定要杀某个人,那人绝不会见到那晚的月亮。他总是会很嚣张的随时动手,只要确定了目标的罪行!昨天晚上,他在佣兵工会无意间看到一个刺杀任务,目标竟是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接了这个任务,若对方不符合自己的要求,放过她也无妨。但现在看来,好像要保护好她了。因为,之前风逝已经调查到,这丫头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陶明信的关门弟子。
孟思贤看不见他的眼睛,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但她猜到,他不会对她动手。只因为那句“你的戒心还有待提高”。
“叮——”一支箭矢射入马车,死死地钉在了车厢后壁上。那个位置,如果孟思贤是正常坐在里面的,那支箭刚好穿透她的心脏。
“混蛋,居然连我的生意也敢抢!”敏捷的闪过箭矢的风逝喝骂一声,腰间佩剑亦应声而出。
孟思贤安安静静的躺在马车里等着。这个狭小的空间,虽然也没什么安全感,但总好过跑出去做移动靶。
很快,风逝就回来了,剑已回鞘。干净的布衣之上未然纤尘,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却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孟思贤拔下车厢后壁上的那支箭,随意的研究着,玩味的说道:“可爱的杀手大叔不辞劳苦击杀刺客,只为了守护自己的战利品,你可知道,您的一时冲动又让我背上了两条人命,我多冤哪!”
风逝轻哼一声,放下门帘,毫无预兆的,马车动了。孟思贤猛地撞到车厢后壁上又被弹回滚到下面。马车颠簸,孟思贤难以稳定身体,在里面撞来撞去。话说,她真的不怕死,可是,她真的很怕痛啊······
孟思贤的消失,隔了一天才被发现。这可急坏了城主府和院长等人。
望眼欲穿翘首以待临时玩伴到来的元元,绝望之前,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消息,这令她不禁猜疑:会不会是孟小姐不愿面对自己而选择用这种方法来表达她的态度呢?一念及此,元元的心情瞬间一落千丈,想有个朋友真的就这么难吗?
宋城主同样倍感内疚,问题就出在去他家的路上,他自然脱不开关系。
学院那边,陶硕同样坐卧不安,要不是陶明信拦着,估计连他也要失踪了。
陶明信他们显然也没想到这丫头会突然间消失,而且还消失得如此干净利落,无迹可寻。
“对···对不起,陶教授,孟思贤小姐恐怕···出事了!”火急火燎跑来学院的宋城主咬着牙艰难的道,“车夫找到了,他说,劫走马车的人,···,好像是,杀手风逝···陶教授···”
陶明信双眼瞳孔骤然紧缩,“杀手风逝···不,她不会有事的,她的命那么硬,怎么可能轻易出事?······我去找她,风逝还欠我一条命,如果···不,不会有如果。”
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会如此紧张这个认识时间不久的弟子。陶明信双目之中怒火喷吐,周围火元素躁动,一向冷静的他,这次竟也放肆的冲动了起来。
其他人的阻拦都没有起到任何效果,陶明信很固执的独自前去寻找爱徒孟思贤的下落。
“丫头,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说过要好好活着将来为那些无辜的村民讨还公道的,你的命是我们的不能给别人拿去啊,你留下的迷还没有揭晓谜底,宋千金也还在等着你呢丫头······”
陶明信一瞬间心念百转,召唤出久违的魔兽伙伴火龙王,一向恐高的他今日竟随火龙王一同升入高空。稳稳地站在火龙王两只巨大的龙角之间,陶明信取出一颗带有奇异纹路的暗红色珠子,对火龙王道:“老伙计,拜托了,尽快帮我找到这个人!”
那颗珠子被一团火焰包裹起来,随后火龙王轻点龙头,二话没说便奔着一个方向急速飞去。
陶明信妙手回春,曾意外救下火龙王妻儿的性命,火龙王为报恩,遂与陶明信签订契约,做了他的魔兽伙伴,若得召唤,定当竭尽所能。
风逝并没有出城,而是隐居在了城中较为混乱的西街,陶明信取出那颗暗红色珠子的同时,风逝的胸口处也闪烁起了同样奇异的光芒,那里有一颗同样的珠子。只是,风逝正处于昏迷状态,对此全然不知。
隐在半空等了一会儿,陶明信皱起了眉头,讯号对方应该已经收到,却未得半分回应,这是为何?西街人多,这样下去,恐怕太过招摇,不太合适呀!
火龙王与陶明信心灵相通,借着云雾的掩护,竟化身人形,一手拉着陶明信直接飞进了风逝隐居的院子。
······
“老伙计,谢谢了。你家里事儿多,就先回吧!”陶明信长长的舒了口气道。桌上的留言证明她的爱徒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压在他心头的那块大石这下终于落了地。
火龙王也是为陶明信松了口气,道:“本以为这次有幸一睹主人爱徒之风采,看来好像没戏了!不过,这手字···能给我带回去留作收藏吗?”
陶明信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道:“你都能化形了,自己写不行吗?古文字你可认识的不少啊,记得给我留点墨宝,哦!”
火龙王汗。
陶明信想了想,问道:“老伙计,咬着自己尾巴的蛇代表的是什么?小丫头说,那个图如果能悟出来,对于修炼之人好像好处多多,要自己尾巴,貌似你也能做到,你能懂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