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安排孟思贤今晚去给众教授授课的,但现在看来,计划只能临时改变,尤其是孟思贤在听说部分外来人员将会在工读生宿舍自行落脚后,她连招呼都没打,急匆匆的就跑掉了。
为了保障工读生们的安全,副城主调派了一队城防兵驻守学院工读生宿舍。毕竟是借人给学院用,而且一点切实的利益都拿不到,这几根老油条又如何会尽心尽力?
工读生宿舍区明显比平日嘈杂了很多,愿意在这里借宿的几乎都是些佣兵。那些粗野的汉子很喜欢酗酒,天色擦黑,他们就已经开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生火烤肉,吵嚷饮闹,房子之于他们,可有可无。
天际星辰忽闪,孟思贤方才走出学院,嗅着空气中浓浓的酒臭,她不禁皱眉,“院长如此安排到底是要考验工读生们的意志,还是应变能力?这么吵闹的环境,让他们怎么静心修炼?”
魏元振回道:“这可算是模拟历练了,好赖这还是在学院辖区,又有城防兵护卫,至少没谁真正的敢于去侵犯他们,若是在外面,那才真的叫难觅一处修炼佳所。”
很难得的孟思贤认同了魏元振的看法,但却总有一种压抑的感觉萦绕在她心头,直到看到萧强小院传出的微弱灯光,孟思贤才稍稍安心。
小院的门没关,里面很安静,想来陶硕不在这里。孟思贤带着魏元振直入房间,萧强在看书,韩鹏和刘潇在研究毛线。可是······
“珠儿呢?”孟思贤的心不禁又提了起来。
三人抬头,用同样疑惑的目光看着孟思贤,韩鹏问道:“我妹妹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
孟思贤皱起了眉,又问道:“陶硕和寻紫陌可曾回来过?”
刘潇道:“我们今日加班,也是才刚回来。回来的时候,院门就开着,外面也很吵,去周围看了看,珠儿不在,我们还以为···是你带着她看考核去了!”
萧强意识到了不对劲,沉声质问道:“今天你把珠儿一个人留在了这里?难道你不知道这几天宿舍区鱼龙混杂?你怎么放得下心?比赛应该早就结束了吧!”
孟思贤深吸口气,默然道歉,默默地倒了杯水,忍痛划伤自己的左手食指,一滴血滴入杯中。孟思贤将杯拿起,轻轻摇晃,然后将混了自己鲜血的水递给魏元振,强令他喝掉。她赌她的血堪比急速痊愈特效药。
“你们动谁不好,偏偏动我的珠儿···”孟思贤冷冷的低吼道,其眸中杀机闪动,走出去的时候,顺手拔了魏元振的佩剑,砍了长在院中的一节青竹,青竹粗若双指,一头被削的尖锐之极。“剑很锋利,只希望执剑之人比较靠谱吧!”孟思贤心道。
“思贤?你回来了!”门口,陶硕出现的可真及时。
孟思贤瞥都没瞥陶硕,边走边沉沉的道:“陶硕,去房里等着。风逝你跟我走!”
陶硕想问什么,却被寻紫陌拦住了。孟思贤的语气,以及她对寻紫陌的称呼,都让寻紫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今晚,或者又有事情要发生了!
“小主人,这片地方说小也不小,眼下天色正暗,我们该怎么找?”魏元振问道,如果一时冲动莽莽撞撞的进行搜寻,只怕折腾一宿也难有结果,到时也难免会得罪那些临时的住客。
孟思贤冷笑一声,道:“高傲自负如林武,为了除掉我,竟也肯纡尊降贵潜入学院,暗放冷箭。如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找到珠儿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她的位置就在,林家聚居之地!”
孟思贤和韩珠儿之间存在着一种莫名的感应,但现在,这种感应非常微弱,几乎察觉不到,孟思贤为了尽快确定珠儿的具体位置,竟已将精神力毫无保留的外放。急速行进中的她,双眸紧闭,气势凛然,很有一种遇神杀神的威势。
孟思贤的推测和感应,非常逆天。今日下午,林武派人将珠儿骗至临时营地,并以迷药侍之。刚刚,林武已差人拟写“邀请函”,并送往孟思贤的住处。此时,他正与其心腹手下冰逆在房中酒意将酣。
不小心,杯落!院外忽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各种兵器碰撞声夹杂着呼嚎声,林武不觉一阵烦闷,遂叫来随行侍者,厉声喝问:“外面谁在闹事,不知道这里是林丰林家的地盘吗?”
“回家主···”
“砰——”
“哗啦——”
那随行侍者还未来得及回话,门外便有一人倒飞进来,魁梧的身躯正正砸在林武面前的酒桌上,酒菜和临时找来的木桌碎了一地。
林武的反应还算敏捷,这也才免受池鱼之殃。他独立房角,怒急欲拍案,却发现无物可拍,只得一声怒吼:“到底是谁如此藐视于我?”
“哎哟,林伯伯啊,真是不好意思,扫了您的雅兴!”魏元振嬉皮笑脸的从外面悠然而来,“小侄听说林伯伯来此游玩,有失远迎,愧疚万分,这不刚讨了两坛好酒来跟林伯伯赔罪,顺便叙叙旧,不曾想您的这些手下竟一个个的有眼不识真英雄,非说小侄是来闹事的,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留,直接就动上手了。小侄也是没办法,多好的酒就这么全给浪费了,唉!林伯伯,您说吧,您要小侄怎么陪,小侄绝不还价!”
看到是魏元振如此低姿态的来“道歉”,林武那一肚子的火气也只能往下压,他一个小小的林家家主,哪里敢得罪帝国公爵的爱孙?找灭吗?再加上这位小祖宗可是他林武坐稳家主之位并扩大林家势力满足其野心的关键,好好供着还来不及,如何敢于开罪?
林武悄悄地跟冰逆交代了几句什么,冰逆点头后便离开了。
林武努力的挤出一丝笑道:“是你林伯伯我治下不严,让魏公子你受累了,只是这里现在一片狼藉,喝酒叙旧恐怕要改日了。听说贤侄外出历练,这也有些时日了吧,为何至今未归?想来老公爵该担心了。要不这样,回头我备辆马车,明日一早护送贤侄北上,就当是林某为今晚之事给你的补偿,如何?”
“今晚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冲动才惊扰了林伯伯,所以应当是侄儿补偿林伯伯才是!”魏元振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继续说道:“再说了,侄儿恐怕一时半会还不能回去。日前,侄儿接了一个守护任务······”
这边表面上一切太平,而另一边,孟思贤则带着寻紫陌一路冲杀,直奔珠儿所在之地。
在精神力的指引下,孟思贤手中尖锐的青竹总能轻易而精准的划上拦路者的手腕脚踝,残忍的制造着一个又一个的废人。寻紫陌居然只剩下捡漏的份。
“砰——”
房门被孟思贤一脚踹开,酒意阑珊的林家大少爷林显正一脸淫邪的向珠儿靠近。
孟思贤早已睁开了双眼,惊见这一幕,她双眸瞬间赤红,不禁低吼道:“禽兽,她才八岁,才八岁啊!”声音未落,青竹已带起一串残影。
几次呼吸后,林显那撕心裂肺的惨嚎划破夜空。扑棱棱的声音从工读生宿舍各处同时响起,不远处的兽吼虫鸣以及人类的嘈杂声则戛然而止。
寻紫陌抱起仍然昏迷的韩珠儿跟着孟思贤向外走去,刚才的那一幕,就连寻紫陌也不禁浑身汗毛倒竖,他越来越发现小老师的可怕。
“慢着!”是冰逆姗姗来迟了,“你的朋友中了林家特制的毒药,想救她,你就必须留下。”
“哼,迟到者,你哪儿来的说话的资格!”孟思贤冷笑一声,接过珠儿,便令寻紫陌动手。
林武听到那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脸色连变,他深深地看了魏元振一眼,不再理会他的各种纠缠,便向另一处小院快速行去。
魏元振接到的指令就是,制造混乱,吸引注意力,拖住林武,掩护孟思贤的营救行动。孟思贤凭借感应定位及对现场的勘察确定,珠儿跟林武不在同一处院落,这让她的安排更有针对性。现在,预计中的盏茶时间已过,魏元振虽有些担心孟思贤那边的情况,但对于林武,他也不好在过多拦阻。
“应该差不多了吧!”魏元振对着无边的夜色暗道,见林武早已没了踪影,他也未多作逗留,此刻唯宜“功成身退”!
孟思贤他们的营救行动还是比较成功的,林武赶到的时候,只剩早已昏迷的林显脸色苍白的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林显是林武最器重最宠爱的儿子,他也只还剩这一个儿子,可如今的情况······
林武将儿子抱到旁边的床上,双目赤红,恨声怒吼:“显儿,为父不管她是林玉凝还是孟思贤,不论天涯海角,都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林武放好爱子,颤抖着双手,撕下自己的一片干净的衣角,俯下身子,捡起静静地躺在一旁的儿子的“宝贝”,仔细的收好。那一刻,他的身影,像极了一位可怜的老人。本次行动,大长老一再叮嘱,不准他带林显一起,可林武偏偏一意孤行,这一刻,他的懊恼尽数转化为愤怒,胸中怒火再也无法承受半分压力,就这么在他体内爆发了。
林武喉头一甜,一口逆血喷洒而出,覆盖在林显那未干的鲜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