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宁誉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茫茫晨雾中后,城门外那个队伍却是炸开了锅。
“哎,狗子,你刚刚让我们谁都别乱说话别乱动是什么情况?”
队伍中第二个对第一个大声问道,后面其他人也都同声附和。
那个被叫成狗子的中年菜农,小心地一手作遮阳状想后方远处望了一眼,低声对排在自己后面那人道:“昨天城里发生的事,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吧?”
第二个人皱了皱眉,略一沉思后说道:“你是说······?”
“该不会是······”再后面一人面色惊诧。
“那么,这位是那件事的制造者还是承受者?”
“你们谁听说过裸奔家族中有人能有这样的特殊待遇?”
“不会吧,真的是他?看起来如此人畜无害的文弱书生?”
“我亲眼所见!刚才你们幸亏听了我的,否则,我也不敢说会出什么事!”狗子骄傲的故意压低声音道。
“怎么可能,那种大人物的雄威又岂是你一介下贱草民所能见识的?”队伍中有一人傲慢道。
“这位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昨天那事千真万确是我亲眼所见!当时我正忙着给王二婶家漂亮的儿媳妇秤大白菜,突然间林家那群收保护费的不知打哪儿就窜了出来,当时我还琢磨着该怎么应付,结果那伙人一上来就围住了那个公子,话说当时······”
那狗子口沫四溅添油加醋的就这么讲了起来,而且越说越来劲。就一门之隔的另一个队伍,也在同一时间默契无比的上演着同类闹剧。的确是闹剧,因为剧情之夸张已经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了。很快,某公子在这群平头百姓各路商贾心中便上升到了接近于神的地位。当然,只是力量上的,毕竟,瘟神也是常人生生世世也无法企及的高度吧!
林丰城四方城门此时的新闻与历史暂且不论,且说那宁誉,正优哉游哉的漫步在林间小道,考虑着要从哪个方向走才能有足够强大的魔兽供自己练手!当然,强大归强大,可别太离谱了,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可不只是丢面子的事了!
漫天红霞已升,朝阳半露,将属于春季的温暖慢慢铺满大地,枝头新叶贪婪的吸吮着阳光的味道,努力的舒展着自己那脆嫩的身体,鸟雀的歌声不断在林间回荡,这片刻的舒适与恬静,却总会被某些不解风情的家伙搅乱。
宁誉双臂环胸,轻靠一棵小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淡淡的注视着面前三人。
“不知公子为何三番两次与我林家为难?”为首那老者面色沉凝冷声问道。
宁誉微微一笑道:“三位追了一路,应该累了吧,不如先休息一下?!”
“若我林家曾得罪过公子,公子明言,我林家自当登门道歉,然,公子所为也过分了些吧!”那人又道。很明显,这是在试探,试探这人身后是否还有什么连他也惹不起的力量。
宁誉依然淡笑着,道:“一个魔法师,一个魂印师,一个武者,呵呵,有意思!”
闻得此言,对面三人同时面色一凝。
宁誉见对方迟迟未有动作,便戏谑道:“我宁誉,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林家人做事什么时候有了三思而后行的觉悟了?”
那老者眉锁更深,语气更冷:“你若随我回林家并向我林家公开道歉,我便饶你一命,看你年纪轻轻别不识抬举,哼!”
宁誉直接略过此人,对其身后两位说道:“你们两个,年纪轻轻,不思进取,却来助纣为虐,若然就此悔过,我自不计较,否则我也只能把你们看成是林家人了!”
随即,宁誉又对为首那老者说道:“要老二?还是,老大?呵呵,念在你大长老不曾为难过林二爷的份儿上,小爷我今日便留些面子给你,嗯哼?”
“竖子狂妄!动手!”那老者便是林家大长老,这次亲自出山,却又被人如此奚落,心中怒火终于爆发。
宁誉自然不会束手就擒,淡淡的笑着,轻吟一声“千叶——影——刃——”,这便见莹翠流光飞现,三道梦幻般的翠绿光芒各自迎上一人,那魔法师面色苍白冷汗不断,惊恐的盯着自己额前不足一尺之距的一片小小绿叶,不敢稍动,那魂印师也只试着抵挡了一下自己面对的那道流光,发现根本没有一丝作用,而那流光也仅是围着他绕了一圈便停在了其额前一尺处,至此,这魂印师也便步了那魔法师的后尘。
而犹自未觉的大长老,一个冲刺便欺近宁誉,当他正惊讶于如此容易便将得手时,却发现眼前之人早已消失了身影。回头看时,却见自家两位客卿竟呆立原地一动不动,而且面容惊惧,冷汗直冒。两人身后,便是宁誉那张永远挂着微笑的俊朗面孔。
一刻的停顿,大长老也告步上了前两者的后尘。但后者更形不堪,发丝凌乱,一身新衣,此时已然尽数化为手指粗细的均匀布条,晨风中,不断飞舞。
“之前的话依然作数,你们两个,年纪轻轻,可别就此断送了自己的前途!”宁誉淡淡的说道,“还有,大长老,本公子喜欢清静,别有事没事就来烦我!好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各位,再会!”话音刚落,宁誉便随意的打了个响指,三人额前一尺处的小小绿叶重化梦幻流光,飞入宁誉眉心,宁誉悠然转身,施施然迈动前行的脚步,不曾回头哪怕再看上一眼。
余下三人余悸犹存,许久,都不曾稍动。
“林家,要完了吗?”大长老心中苦涩,轻叹一声。
另两个对视一眼,同时对大长老躬身一礼道:“大长老,对不住了!”
“罢了,罢了!本是我林家招惹了此等可怕人物,又何能拉两位陪葬呢?”大长老低声无奈说道。
“大长老,请恕在下冒昧,此人看起来对林家也并无深仇大恨,否则就以他的能力,若是寻仇只怕分分钟就能让林家······言尽于此,大长老保重!”那魔法师轻声道,这便算是告了别。
那魂印师只是微微点了下头,这便携着魔法师向官道走去,背对着林丰城,两人的背影都显得极其沉重。
殊不知,宁誉也并不好受。力,他足够,只是量,他依然把握不到。宁誉这是没有伤人之心,否则就以他这高射炮打蚊子般的浪费,那三个人估计分分钟就化为一堆肉馅了,所以,宁誉看似走得轻松,实际上他的精神力和魔力有多么空虚估计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不,听着人声远了,他又觅地修炼去了。这山林里的小动物对他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威胁,他也算可以放心大胆的恢复一下了。
而那大长老却是直至夜间才回了林家,阴沉着脸将全族上上下下尽皆警告了一番,方又召开了全族长老大会。第二天一大早,邻家便有一批弟子被赶出了林丰城,见过的人都知道,这批弟子便是前日那群无耻裸奔男。而林家此举,则又从另一方面证实了那位俊朗公子的可怕。
······
日升日落,月圆月缺,一月的春风洗礼,偶尔的春雨浇灌,繁花已然满树,戏蝶时舞翩跹。踏着薄暮余辉,宁誉一脸疲倦的走到了一处小山村。笑容还是那个好像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从容淡笑,只是俊朗的面容上却多了一丝风尘,粗布包袱软塌塌的挂在他的背上,无精打采。
每天都在欺负一些小魔兽,宁誉对此感觉无聊透顶,偶尔摸摸怀中最高至五阶的魔核,宁誉无语,心道,以后想历练还是得去炼狱天堂那种地方,要不就是人蝗战场,这外面这些小山小林的,跟这儿玩屠杀,没劲吧罪过还大!唉~~~
不过,也不能说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宁誉已基本掌握使用魔法的“度”了,不至于再过多的浪费了。
“过了这个村子,再往北翻过一座山,应该就是秀川行省了吧!听说山脚下那个飞叶城有个佣兵公会,不如去那里耍耍,只求这一路别太安宁,不然本公子可就要闷死了!”
宁誉走到村边的溪前洗了把脸,轻声嘀咕着,这纯粹是突然有了力量给他烧的。
就在前面不远处,终于看到了可以歇脚的普通小村庄。村外的田里,此时还有着几位老农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侍弄着自家那块土地,惟愿今年风调雨顺,多打些粮食,让一家老小混个温饱,过个丰收年。
宁誉缓步在田间小道,看着田间仍在劳作的男人们,眼神愈显温和。前世的他在学校各种假期里,又何尝不是随同父母诸如此般侍弄自家那片土地?曾经的温馨后来却不知因何破裂,而至如今,自己却与他们已隔两世。
“大叔,能让我试一下吗?”宁誉小心的避开脚边的庄稼,走到一正躬身除草的老农身边,很轻柔的问着。
那老农转头看时,却见一衣着整洁华贵面容清秀的少年正微笑看着自己,老农一惊,慌道:“这位公子,您还是赶快到那平整的路上吧,这田间土湿,可千万别脏了公子的鞋子啊!”
宁誉闻言轻笑摇头:“晚辈只是个路人,今晚可能要借住在村子里了,方才经过此地,只觉着田间禾黍亲切地紧,所以便走了进来,唐突之处,请大叔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