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夫,您说什么?”
“明哥哥他醒了?”
岳秦明就这么静养在床上,也不敢乱动,毕竟只要他稍微的动一动酸麻的身子,就会从全身各个伤口传来阵阵的剧痛。
所以岳秦明就这么安静的躺在床上,双眼就这般直勾勾的盯看着屋顶的横梁,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直到他听到屋外传来了那个让他担心已久的声音。
一.
二.
三.
岳秦明心中默数着。
果不其然,只见岳秦明刚刚心里数过了三,便看到一只青葱的嫩手将屋门上钉挂的门帘温柔的撩开。
而尉迟琉璃,就这么双眼泛红,闪着泪花看着此刻被包成粽子一般的岳秦明。
只见尉迟琉璃就这么保持着自己撩开门帘的动作迟迟不动,整个人就好似失心疯一般的望着岳秦明,浑身都在缓缓的轻微的颤抖着。
忽然,岳秦明看着屋外的尉迟琉璃,咧开嘴巴用自己沙哑的嗓音轻声唤道:
“快过来啊。”
而尉迟琉璃,在听到了这声她期盼已久的呼唤后,便如同风中信子一般,朝着岳秦明就奔了过去。
“嘶!”
岳秦明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
而尉迟琉璃在转眼间便从屋外来到自己的身边,可是貌似因为太久的不相见,让尉迟琉璃此刻格外的珍惜一般。只见她来到岳秦明的床边后,无力的跪在岳秦明的床边,然后附身搂住岳秦明的身子,无声的哭泣着。
可是当尉迟琉璃忽然间听到了岳秦明发出的痛呼后,便小脸煞白一脸紧张的急忙从岳秦明的身上离开。
随后便紧张兮兮的问道:
“哎呀。”
“这可坏了。”
“琉璃真是糊涂。”
“明哥哥还有伤在身。”
“琉璃不应该如此任性的。”
尉迟琉璃正说着,岳秦明便看到尉迟琉璃那豆大的泪珠便顺着她娇美的脸颊滴落在地。
“都是我不好。”
“都怪我。”
尉迟琉璃懊恼的自责道。
而岳秦明,咬着牙轻轻的拍了拍尉迟琉璃的手背,然后轻声说道:
“我听老大夫说,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料着我和刘大哥。”
“辛苦了。”
而当岳秦明说完这句话后,尉迟琉璃就放佛瞬间卸掉了近日来所有的压力一般。只见她快速的一把将脸上的泪痕抹去,然后边哭边笑着说道:
“其实一点都不辛苦呢。”
“明哥哥,你不知道。”
“这几日我可自由了。”
“没有你平日里那么严格的管着我。”
“也没有刘大哥那般的督促和批评我。”
“不知道多逍遥。”
“这下你们都醒了过来,倒是我,惨了呢。”
尉迟琉璃越说越哽咽,随后又目泛泪花的盯着岳秦明,轻声说着:
“我以为我会失去你。”
“我害怕。”
听到尉迟琉璃心声后,岳秦明也瞬间感觉,就在自己的喉咙处,貌似有什么东西在堵着他一样,让他十分的难受。而且他还感觉自己的内心,顿时涌出了一股压力感和责任感。
岳秦明深深的顺了口气后,温柔的看着尉迟琉璃说道:
“我命大着呢。”
“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的离开?”
而由于岳秦明说话可能有些急促,倒是又难免的让他碰到了一些伤口,顿时疼的他猛吸一口凉气。
“嘶!!!”
尉迟琉璃看到此刻的岳秦明后,无比心痛的说道:
“好了好了。”
“明哥哥你也醒过来了。”
“我这就去看看刘大哥,若是刘大哥睡醒了得知你醒过来的消息,我想定会让他十分高兴的。”
还未等岳秦明开口,就看到尉迟琉璃面挂着满意的笑容,一股脑的钻出了屋子。
而这间屋子内,又只留下了岳秦明一人。
忽然,岳秦明貌似听到了一个人的哭声。
没出,从屋外,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个人的哭声。
而这个声音,特别的像尉迟琉璃的声音。
断断续续的,时有时无的。
岳秦明此刻的内心五味陈杂,各种的情绪都在充斥着自己的精神世界之内。
琉璃。。。
我。。。
岳秦明想到。
。。。。。。
数日的悠闲让岳秦明也快速的恢复着,而随着刘熠已能下地行走,这无疑对于岳秦明和尉迟琉璃而言是最好的消息了。
而在这段时间内,刘熠也在尉迟琉璃的小心搀扶下,来看过岳秦明几次,并且二人也共同分析着那天救过自己三人的神秘人告诉老头转达给自己的话。
墙坍塌,人戾杀。
阁困惑,未得运。
寒月内,谛存兮
策马鞭,西北望。
这眼看着又是好几日过去,可是二人也好不清楚这句话内包含的意义是什么。
刘熠还好一点,可是这句话无疑也是将岳秦明不识字的缺点暴露给了刘熠,为此岳秦明还闷闷不乐的好久。肯定的,刘熠也为此开了岳秦明很多的玩笑。
不过玩笑归玩笑,这道谜语,还是要解开的。
他们都不清楚,为何卫东在最后会放过自己?自己究竟是被谁救的?那位白衣少年究竟是谁?还有尉迟琉璃身上的秘密?当年刘天清究竟和卫东有什么过节?卫东口中所言的九子究竟是何事?卫东为何一直在强调刘熠就是九子?
等等的疑惑,均让岳秦明三人极为苦恼,毫无头绪。
“刘大哥。”
“你也知道我,我这人就这点文化。”
“你再给咱分析分析吧。”
“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此时,岳秦明早之前的状态有了很大的提升,全身的白布也仅是包裹了一些较深的伤口,至于此刻全体大面积的血痂倒是就这么敞着。而岳秦明此刻已经可以进行简单的侧卧了,这样也不会对伤口有压迫,同时还能稍微的活动下筋骨。
而岳秦明的嗓子,也因为连日尉迟琉璃极为呵护的护理,有了质的改变。虽说还是有一些干哑,但总之是比刚醒来那阵子强多了。
只见此刻岳秦明略微的皱褶眉头,然后侧着脸看了眼尉迟琉璃后,便扭头问着刘熠。
“也不怕秦明你笑话。”
“我到现在为止,也仅仅是有了个猜测。”
刘熠有些尴尬的说道。
“猜测也行啊,总比我傻看着强啊。”
岳秦明一听刘熠说自己有了猜测,便急忙说道自己的想法。
“只是猜测啊。”
刘熠再一次强调到。
“你们看啊。”
“这第一句说的是啥?”
“墙坍塌,人戾杀。”
“这句话我到现在还没搞懂,咱们自动跳过。”
刘熠尴尬的解释道。
“哦!”
岳秦明感叹道,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能让刘熠恨不得钻地缝的话:
“不过,刘大哥你真有才。”
“这种办法都能想的出来。”
“都不懂的直接跳过,去读下一句。”
“你说我这脑子,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么灵光的办法?”
“放到是我,我肯定就在这第一句卡死了。”
岳秦明严肃的说完,便看到尉迟琉璃顿时涨红着小脸笑骂道:
“哎呀!”
“明哥哥你干嘛啊。”
“你这叫夸人吗?”
“笨得要死了你。”
尉迟琉璃说完岳秦明,便急忙用自己无比闪光的大眼睛朝着刘熠眨巴眨巴的,然后笑嘻嘻的说道:
“刘大哥你甭管他。”
“明哥哥有时候就是这。”
“总觉得他的脑子里和咱们不太一样。”
“你继续说。”
尉迟琉璃说完,便期待的等待着刘熠接下来的分析。
“这。。。”
不过被岳秦明这么一说,顿时让刘熠感觉到无比的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继续分析好呢,还是就此打住好。
可是待刘熠看到此刻无比认真在听的岳秦明和尉迟琉璃,刘熠又觉得自己太过于敏感了。
而在岳秦明心中,刘熠就是比自己聪明,比自己懂得多,想的多。自然而然的,在岳秦明心中,刘熠即便是出了个馊的不能再馊的点子,在岳秦明看来,这个点子都比自己想的要好得多。
至于尉迟琉璃就更简单了。这个小魔女那是能不出力就肯定不会出力的那种人,放刘天清骂刘熠的原话,那边是,人已经懒到了极致,简直就像是把懒筋抽了一样。所以像出点子,出计谋的事,尉迟琉璃是压根不操心,基本上也是不过问的。即便是有些问题她参与过问,也是丝毫问不到点子上的。
所以对于尉迟琉璃这个人,刘熠最少说是在性格上已经摸索的七七八八了。至于她身上的秘密,倒是还未探知。所以尉迟琉璃真正吸引刘熠的地方,正是那天他亲眼目睹了尉迟琉璃力战王虎的时候。所以在尉迟琉璃的眼中,岳秦明便是天。只要岳秦明点头,她肯定毫无怨言的去执行。
这是多么完美的一对啊,
可是一想到自己家里的那位大神仙,刘熠便对岳秦明一阵羡慕和嫉妒。凭什么岳秦明的日子就过的无比舒坦,不像自己,完全是生活中水深火热之中,想拔都拔不出来的那种。
刘熠越想越心痛,不过在岳秦明和尉迟琉璃看来,刘熠此刻一会笑,一会愁的表情,显然是因为自己刚才出言冒失的结果造成的。
“刘大哥,莫不是我刚才话没说对吗?”
“刘大哥,你也知道。”
“我这个人其实没什么心思的。”
“要是因为刚才的话没说对惹你生气了,你就骂我两句出出气吧。”
“不行打我两下都成。我这个人从小就皮糙肉厚的。”
“不怕疼。”
岳秦明担心的看着此刻的刘熠,轻微的用手晃了晃他的肩膀,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道。
“啊!”
刘熠被岳秦明晃了一下后,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解放出来。
随后刘熠就尴尬的笑了笑,轻声说道:
“秦明,不是你想的那样。”
“只是我看到你和琉璃这般的甜蜜,心中不由的想起了一些美好的事情而已。”
“你可要好好珍惜爱护咱们的小琉璃啊。”
“秦明。做大哥的可警告你。”
“若是哪天我看到琉璃被你欺负哭了,你可不要怪大哥下手重。”
刘熠看着尉迟琉璃和岳秦明,恶狠狠的朝着岳秦明说道。
“刘大哥,我怎么会欺负琉璃啊。”
“我像是这种人吗?”
“再说了,我怎么敢欺负她啊。”
“那天在永春城咱们逛夜会,大哥当时的情景你也是看到了啊。”
“她不欺负我都算我过得太平的了。”
岳秦明一听刘熠的话,就不爽的解释道。
“明哥哥,你少给刘大哥抱怨。”
“那天若不是你欺负我,我又怎么会那样。”
“我明明温柔如水般,为何你总认为我好似母老虎一样?”
“简直可憎!”
“这些天白照护你了。”
“白眼狼!”
“哼!”
尉迟琉璃一听岳秦明的反驳,急嘛回声呛到,并且自己说完后,还顺势在岳秦明腰间一处刚刚脱落血痂的小嫩肉上狠狠的拧了一把。
“嘶!!!”
刘熠看到后猛吸了一口凉气。
“嗷!!!!”
岳秦明则瞬间痛苦的嚎叫道。
“讨厌。”
“人家明明如此温柔。”
“咱们不用管他。”
“刘大哥,那第二句又是什么意思?”
尉迟琉璃黑手下完后,便瞬间恢复到柔弱小女生的样子,瞪个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刘熠柔声的问道。
这简直了。。。
刘熠惊恐的想到。
我还是看走了眼啊。
秦明啊,没想到你和大哥活的一样辛苦啊。
刘熠想到。随即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尉迟琉璃后,心惊胆战的继续说道道:
“那。。。”
“那我们就继续了啊。”
“这第二句是这么说。”
“阁困惑,未得运。”
“我是这么理解的。”
“这阁,我料定应该指的就是剑阁无疑。”
“而这困惑,也能解释的通。”
“便是自从我们三人欲前往丹州开始,一路上所发生的令人十分疑惑的事。”
“就比如在演武场,救我们的那位神秘白衣男子。还有就是我们在茶馆,扈倩的反映等等。”
“而后面紧跟的便是这未得运三个字。”
“我认为,这三个字可以理解为是因为我们的时运没到,所以才没办法去破解这其中的疑惑。”
刘熠心惊胆战的看着尉迟琉璃的眼色,然后分析完了这第二句。
“哎!”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啊。”
“接着说啊。”
被刘熠拿这一种极度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也顿时让尉迟琉璃感到极为的尴尬。于是在刘熠分析完第二句的时候,她便赶紧催着刘熠继续分析下去。
“哦!”
“哦!”
“好的,好的。”
刘熠结结巴巴的继续说道:
“这第三句就有意思了。”
“你们看啊。”
“这第三句,是这么讲的。”
“寒月内,谛存兮。”
“你们想想,寒月内,这是什么意思?”
“那寒月本在天宫之中,夜夜挂于星辰。”
“那它要怎么才能寻得真谛?”
“然后带领咱们排除疑惑?”
“所以说,这句话我到现在还没有真正的理解吃透。”
“不过我料想,这神秘人所言的寒月,肯定不是指的这天上的月亮。”
“所以他才在最后一句中,替咱们指了条路。”
刘熠分析到此后,抬眼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尉迟琉璃后,才心疼的望着岳秦明说道。
“路?”
“什么路?”
岳秦明皱褶眉仔细的听着刘熠的分析问道。
“是啊,究竟在指的什么路?”
“哎,刘大哥,你知道吗?”
尉迟琉璃也迟疑的问道。
“来你们看这第四句。”
“这里面便是这位救咱们的神秘人所指的路。”
“策马鞭,西北望。”
“这话什么意思?”
“挥动手中的马鞭,路和真谛就在这大华的西北。让咱们把目光放在那里。”
“你看咱们分析下,大华的西北是什么地方?”
“是惠州。”
“而眼下据说焉国的大军已经围攻惠州都护府多日。”
“我料想,咱们的机遇和真谛,定是会和这次大华与焉国的战事有关。”
刘熠分析完后,便让岳秦明和尉迟琉璃彼此开始消化。
“刘大哥,这江湖中的事,怎么会和朝廷扯上关系?”
岳秦明不解的问道。
“秦明,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自太古开始,这江湖和朝廷就是密不可分的。”
“这朝廷是面子,而这江湖,则是里子。”
刘熠说道:
“这点我想琉璃应该比你清楚的多。”
“而且秦明,你作为岳伯伯的独子,镇西侯府的事还需要你去扛下来。”
“所以若是此次我们必须要前往惠州,那么你一定要切记。”
“自从燕湖岛事件后,朝廷近些年一直在大力抓捕镇西侯府的忠良并加以迫害。”
“所以在这敏感时期,你一定要保守你的身份秘密,一定不可让外人知晓。”
“要不然,你我就不是面对的像剑阁这般的江湖势力了。”
“而是要去面对国家机器。”
“这远不是你和我能够去独自承担的。”
“你一定要切记。”
刘熠说到此处,刻意的压低了声音,然后严肃的告知这岳秦明和尉迟琉璃。
“嗯,知道了大哥。”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岳秦明同样严肃的想了想后,答应了刘熠,随后问道。
“眼下不着急,你我都还有伤在身。”
“而且此去惠州路途遥远,我们也需要准备准备。”
“还好这秦州皇城有我地炎宗的分舵,待我们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们便去分舵拿些盘缠,届时再议这北上惠州的事。”
刘熠快速的分析道。
“奇怪。”
“照你这么说,刘大哥,我们现在就可以前去分舵啊。”
“又何必挤在这小小的药铺子内呢?”
尉迟琉璃又有疑惑的问道刘熠。
“琉璃你不知道。”
“家父管我特别严厉。”
“若是让分舵的人知道我这次差点连命都丢了,他们肯定会将咱们的情况告知回地炎宗。”
“恐怕到时候即便我们到了这惠州,咱们三人也会被我爹派来的人再抓回澶州。”
“那个时候别说解惑了。”
“我估计不出几日,我爹便会联系幻酒肆坊的前辈,然后将你和秦明拽回坊内。”
“你愿意?”
刘熠反问道。
“那我们还是住到痊愈吧。”
“刚好我今日照顾你们,身体过于劳累,也有些不太舒服。”
“眼下还是大伙都好好的休息休息吧。”
“我就先走了啊。”
尉迟琉璃一听这话,立刻拔腿说完便走出小屋内,只留下来两个还身着有伤的小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