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护和宇文凉在客栈门外像吃了苍蝇一样。如果是魔君,抬手结束几个人生命就很正常。不对,一点都不正常。
魔君怎么会到天空城来?天空城远在漠北,中原之人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难道是因为老家主的死?想到这里,两个人都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互相看了一眼,皱着眉头也踏入了客栈。到时候见机行事,见招拆招吧。
两人进客栈之后看到魏尊坐在一张桌子旁,两人不敢落座。宇文护忙派下人去清场不一会儿,客栈里就只剩下四个人了。魏尊,小马,宇文护和宇文凉。
魏尊也不说话,其他人更不敢先开口。于是这份寂静下,除了魏尊能坦然喝茶外。
其他几个人各怀心事。小马兴奋地揣测到,魔君又要杀人了,魔君功夫好强。
自己如果拜了师,也能独步天下了,哈哈哈哈。宇文兄弟二人都因为不知魏尊的来意而不安。
魔君是要到哪里去。经过天空之城觉得路障碍事毁了。还是来查老家主之死?老家主一生没有什么强势的朋友。
不然天空城能混成这个鬼样?这也不对。难道是宇文长袖请来的外援?宇文长袖若有这个能力,现在也不会受制于人。
两个宇文公子绞尽脑汁都不会想到。自己面前的魔君只是因为听了小马的话,觉得有趣才进城看看的。
若是知道真相的话,非得活活气死吧。魏尊在超低气压下终于开口了“坐”
宇文护宇文凉,听魏尊开口那一瞬间都快跪下来了。
脑海中闪现了无数江湖上的传闻,杀人不眨眼,无恶不作。听魏尊开口让他们落座。
诚惶诚恐的坐下来了,还陪着笑。魏尊转头对小马说:“让你坐啊,你怎么不坐?”
小马跟吃到骨头的哈巴狗似的赶到桌子前坐着。两位宇文公子是如坐针毡。
听魔君这意思,是让这个下人坐,那自己这个还没碰到板凳的屁股。坐是不坐?
魏尊看面前两个翩翩公子如此便秘的表情。笑着说:“你们也坐吧,莫客气,当在自己家里。”
宇文护宇文凉松了一口气,缓缓坐下,端正了仪表。心里捏了一把汗,还暗暗想着:这天空城本来就是我的家。也不敢说出来,只能自己想着。
这两个宇文公子这辈子,怕是在死去的老爹面前都没有这样听话过。
魏尊摇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扇子。笑着对显然起主导作用的宇文护说。“宇文公子,在下在城外听说了些宇文家的故事。”
宇文护宇文凉的汗都下来了,终于说到正事了吗?这就是魔君来的目的?
宇文护想着自己都是砧板上的鱼肉了,说不说应该都是一个死。毕竟在外界传言中魏尊真是个见人就砍的疯子。
宇文护说:“不知是哪些故事啊?”
“令尊日前殁了?”
“正是,家门不幸。”
接下来就要问老家主为什么死了吧?宇文护嘴边的宇文长袖这几个字都酝酿好了。
魏尊话锋一转“不知何时出丧?在下好去吊唁。”
宇文护宇文凉都跟不上这样的脑回路了。我都说了个家门不幸了,你不问问我怎么个不幸法?你会不会聊天啊?
魏尊还敢接上之前的话:“虽说往日与令尊并无交集,但路过贵宝地,你们总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没有交集,您就早点走好吗?这个地主之谊我不想尽可以吗?显然是,不可以。
小马也是一个急转弯,我耳朵都洗好了,你给我听这个?
看着魏尊含笑的眸子,宇文护不敢多话。恭恭敬敬的回答:“定在三日后,家父最喜山水之幽静,故埋在月亮湖畔。”
“三日后,鄙人自会到月亮湖畔,送宇文家主一程。”宇文护宇文凉想着三日后还要一见,就心烦。
还是赔笑着:“家父若是泉下有知,必定欢喜。”欢喜个屁,跳起来咬死魏尊算了。
魏尊就喜欢看别人这憋屈样。接下来,宇文护就假装很热情地邀请魏尊前往天空之城住。
天空城中宇文家族住的权力中心——天空之城。这个名字也是很草率了。魏尊婉拒了对方并不热枕的邀请,莫名其妙参加人爹的葬礼够膈应了。
想想自己这几天还要蹦跶在别人面前,两个人怕是吵架都没办法吵。还是算了算了。魔君,您其实是怕他们因为你的淫威而不吵架吧。
魏尊简单寒暄几句后,就让宇文护宇文凉走人了。两人走后,魏尊点了一大桌子菜。和小马两个人终于踏踏实实吃了一顿饭。这个踏踏实实只是对于小马来说的。
魔君一路上真是半点都没有亏待过自己。小马咬着一口猪蹄子,嘴巴含糊着问:“魏公子啊,咱们为什么要去看那个老家主下葬啊?”
魏尊夹了一筷子青菜,对小马的吃相很是不齿。
细嚼慢咽一口青菜入肚,再喝了一口汤。才缓缓说:“看宇文长袖啊。”
“宇文长袖不是逃走了吗?被抓回来了?”
魏尊拿筷子狠狠的敲了小马的头“笨,宇文长袖若是找到了还会封路吗?”
“哦,那是为什么啊?”
小马嘴上不停,手上又抓了一个鸡爪。“宇文长袖当初关两个哥哥,不惜把自己母亲都关起来,一定是想为自己父亲查明真相。”
“她那么在乎她父亲,父亲下葬怎么会缺席。”“就算是死,也会拼了命来看看吧。”
小马点了点头说:“是啊,这样看来,宇文姑娘还是个很有感情的人嘛。”这样的一个女人,魏尊真是越来感兴趣了。
三日之后,拭目以待。
第二天,魏尊带着小马去了天空城最大的茶馆。小马坐在魏尊订的豪华座位上,捧着新鲜的瓜果。津津有味。听说书先生讲老掉牙的公子与小姐在端午节相见。小姐却和公子的哥哥定了亲事,有缘人却不能再续前缘。终于有一天决定私奔。
魏尊听得都快睡了,反观小马却听得津津有味。还一边品头论足说着这说书先生应当再多有些动作。
魏尊心里对小马去做说书先生的职业规划更加明确了,回天刀峰之后就给小马搭个戏台子。一来小马每天说点新鲜玩意儿让大家解乏,二来时不时也可以邀些戏班子。
魏尊如托重任,拍了拍小马的肩膀:“好好看,学着点。”
小马眼珠子都舍不得从说书先生身上转下来,只胡乱点了头。含糊着回答。
魏尊只听些儿女情长的小家子故事,早就不耐烦了。看小马这么入迷,只留下了一锭银子,交待几句早点回客栈,莫等魏尊吃饭,就自己出茶馆溜达。
这一溜达就到了天空城的天空山上。天空山是天空城中最高的山峰,在山顶上,可以看见天空城所有的街道,房屋。
当然也包括了在天空城中心的天空之城。
魏尊闲闲坐在山顶,心里默记下天空之城的来路,里面的走道四通八达,早点熟悉路径,三日之后城中必定大乱。
魏尊不能吃亏,在天空城耗了几日,一定要找些宝贝找补找补。
魏尊在记下天空之城的地图后,无意在山顶逗留,拾级而下打算下山。
上山的时候魏尊走得很急,没注意沿途有什么风景,下山路上没什么任务等着,就慢慢踱步,顺便滤一下天空之城的情况,猜一下宝贝最有可能在的地方。
在天空山的半山腰上,坐落着一个寺庙——大昭寺,很是恢弘大气,想是天空之城中的人很敬仰佛教。远远看着,香火旺盛。魏尊还以为是着火了。
魏尊不相信佛,也不信教。他只相信自己,不过他只早上吃了一碗粥,茶馆里喝了两盅茶就没有进食,现下也有些饿了。
不知道这大昭寺的素斋口味怎么样?
魏尊踱步走进大昭寺,迎上来的就是两个年轻沙弥,庄严肃穆,不苟言笑。也不与魏尊攀谈,完全是任君随意的意思。
魏尊对两个将要走过他的沙弥双手合十,福身说:“两位师傅,在下路过贵宝地,不知能否讨杯茶水?天空山上没有人家住户,只能叨扰师傅了。”
两个沙弥听只要讨杯水,便知这人不是来上香还愿的。秉着慈心,一个沙弥引魏尊进了后堂,另一个沙弥不跟着,还是向着原来的方向走了,自干自事儿。
沙弥一边在魏尊前面带路,一边自我介绍:“施主,小僧法号思静,您唤思静便是。今日主持等有事,所以定在今天的法会不能举行。”
魏尊只是随步进了个寺庙,没想到刚好遇上法会的日子。跟着沙弥进过前厅,踏入后堂。“思静大师有礼了,在下是外乡人,并不知天空城的习俗,如有冒犯之处,多有见谅。”
思静边走边介绍着各路观音佛祖的坐像,魏尊也时不时答应几句。
“施主,请喝茶吧。”思静递了一杯茶给魏尊。魏尊道了一声多谢就接下了。直觉这个大昭寺并不简单,后堂里有一股细微的血腥味,很淡。
魏尊这种在血水里成长过来的人当然敏锐的发现了。与此同时,还有一股药香。
想必是有什么负伤的人被大昭寺救了,还是刀剑伤之类的。天空城一向治安良好,这段时间,如果有打斗,只会是宇文家的事情。
躲在大昭寺吗?会是谁呢?魏尊直觉是宇文长袖,没什么其他的原因,就是想见到宇文长袖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思静尽职尽责的陪同在魏尊身边,“施主,这茶是我们寺的僧人们自己采的,本寺中没有烘干的工具,故这茶都是绿茶,施主来晚了,早几个月这茶刚出来时,最是甘甜。”
魏尊品茶没什么标准,只觉得清冽异常,便说是好茶,没想到还不是最好的茶,倒是对这个大昭寺看中了几分。
思静此时露出了几分笑容,“不过施主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泡茶的水是今天早晨小僧去采的露水。”
原来如此,这茶水如此讲究,难怪自己喝着感觉有几分清爽。魏尊对小和尚道谢:“多谢思静师傅,在下今日才有口福啊。”
“哪里,进午时了,施主不妨在小寺吃些免费斋饭再下山。”思静看魏尊觉得十分友好。
哪知道魏尊从进门开始就是存的吃饭的念头,魏尊再三推脱下,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思静的好意。两个人又移步食堂。
思静安排魏尊找空位坐下后,自己就进厨房帮忙了。而后端了两大碗饭菜过来,一碗放在魏尊面前,一碗放在自己面前。
拿了筷子,沙弥客气地对魏尊说:“施主,请吧。”
魏尊进大昭寺中吃饭的时候就考虑到可能吃些青菜萝卜,一点油兴子都见不着。但看着眼前的一大碗饭,上面盖着油亮亮的鸡腿,排骨,拿着筷子的手就没敢放下去。
魏尊看着吃得正香的思静,问:“思静师傅,不是佛门清净,只吃素斋吗?”
思静把脑袋从碗里扒拉出来,咽下一口鸡肉,说:“施主,我们寺内是有规矩的,不食荤腥,所以,这是素鸡腿,这是素排骨,您快吃吧,如果不够,还可以再添饭。”
这是自欺欺人还是酒肉穿肠过?不过吃人的嘴短,魏尊没有再和思静深究肉类与菜类的本质性区别。
不过,魏尊还是看到有一个沙弥不像里面的沙弥一样在食堂吃饭,而是端着一碗饭,两样小菜出门了。
事有反常必为妖。魏尊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装作漫不经心地对思静说:“你们大昭寺的斋饭还有外送服务啊?”
思静有些慌乱,没想到魏尊能够观察如此仔细。因为大昭寺管理太严格了,长老主持等穿着与沙弥不同,一级一级的僧人都坐在一起,俗家香客也坐在一起。
除了魏尊和思静,其他人都保持着良好的涵养,没有说话。思静如果说话也都是压低了声音。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沙弥端碗饭就出门了,长老们还没有责罚,不要太打眼,况且魏尊本来就怀疑大昭寺中藏匿着宇文长袖。
思静慌张的模样,再支支吾吾的说:“是,这是送给一个受伤的弟子的。嗯。对。”说完思静还点着头觉得自己的借口找得很好。
魏尊也不戳破思静的谎言。只淡笑着看着送饭的沙弥去的方向,心里记下。
沙弥以为自己瞒过了魏尊,心里松了一口气,“施主,快些吃吧,不然饭菜就凉了。”
吃过饭后,沙弥还想陪魏尊在大昭寺转一转,顺便讲些佛法因缘,一般在法会上讲学时会有论佛的一步,就是各个僧人就一个佛理开始讲自己的意见,大家谈论。
像主持长老这些都是因为讲遍全院无敌手,思静等级低,平时没谁会和他辩,讲学的时候,自己的能力又不足,所以一直没机会发挥一下。
今天,魏尊来了,还这么闲,自己若是把这位施主说通,皈依佛门,也是大功德一件啊,自己也有机会讲讲佛理。
魏尊一听沙弥一遍一遍的阿弥陀佛,头都大了,自己好不容易把吵自己的小马甩开,怎么又出现一个小马第二?
一定要把这个和尚的说话欲望扼杀在摇篮里,不能因为和尚一个人痛快了,就毒害自己的耳朵,更何况,躲在大昭寺的神秘人身份还没有揭穿呢。
魏尊对思静说:“思静师傅,劳烦您这半日推了事务来陪在下,在下忽的一佛理,说又说不出来,只是一点,在下想借佛光普照之地,独自思考一下,把这一点佛理想通,不知道方不方便?”魏尊还一脸苦恼的样子。
思静只觉得是自己讲这么久的佛经有效果了,没想到这位施主还是个有缘人,才半日就有自己的见地了,未来可期,不可小看。
思静笑眯眯地在一片草地上给魏尊放了个垫子,嘱咐自己在前堂,有事只管找他,找其他师兄弟也可以。让魏尊安安心心在这里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