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们两个倒是给我表演起了,一出相亲相爱、伉俪情深的苦情戏码!怎么着,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还是欺负我今日孤家寡人的,没有……”柏曜辰嗤之以鼻。
“柏少爷,说了这么久,相信你应该有点口渴了,不如我先请你喝点酒吧!”莫箜影巧笑嫣然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朝空中打了个响指,“waiter,麻烦给我们、上两瓶路易十三!”
“——不错!看来莫小姐平日里,也确实做了不少功课,竟然知道我最爱喝的酒是什么。”他点头赞许道,然后摩挲着下巴,笑了,“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柏曜辰,你给我少打歪主意!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麻烦你敬而远之,另寻佳人!”季以琰一把搂住莫箜影,其强烈的占有欲,暴露无遗。
柏曜辰没理他,抬手示意巴特,让他放人送酒,然后笑嘻嘻地看向莫箜影:“莫小姐——你可以考虑随时投奔我哦!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且我对待佳人,一向是怜香惜玉、心慈手软,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
“——不必了!我先谢过你的好意,不过,你可能对我有所不知,我其实——”她看着,浑身哆哆嗦嗦的侍者,给两边倒满了酒,然后又颤颤巍巍地退下了,这才慢悠悠地端起酒杯,看了一眼柏曜辰,“极其讨厌抽雪茄的男人!”
季以琰心里偷偷地笑了,因为他看到,柏曜辰笑容一滞,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柏少爷,道上的规矩,你也知道,从来没有物归原主、完璧归赵这一说,谁抢到了,便就是谁的。所以,我们接下来,很有必要好好地谈一谈。”莫箜影将酒杯正对着他,一本正经道,“在此之前,请允许我自罚一杯,代以琰向你赔罪!”
说完,莫箜影便毫不犹豫地,仰脖一口喝干了酒,并朝他亮了一下空空如也的杯底。
“小影——你之前已经喝了很多酒,我担心你……”季以琰欲言又止,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好——莫小姐好酒量!我很欣赏你的豪爽!”柏曜辰一番拍掌叫好后,也端起酒,抿了一口,“但是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那批文物,可是举世无双、价值连城的好宝贝。为此,我处心积虑、费尽心机地,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与财力,才勉强把它们全部凑齐。可我没想到——”他变得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机关算尽之后,却被季家连根拔起,一锅端了个干净,换做是你们黎家,你会善罢甘休、不再追究,然后轻易地咽下这口恶气吗?”
闻言,莫箜影恶狠狠地,掐了一下季以琰的腰。
“咳咳——”季以琰面不改色地,咳嗽了两声,“关于那批文物,我的确不知道它们的去向。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季家确实有参与其中,并从中获益。所以,我可以代表季家,对你的损失作出一定的补偿。说吧——你想要什么?”
“哼——你承认得倒是挺爽快的!但可惜的是,你恐怕不知道我的损失是有多惨重,不是你随便拿点东西出来,就能打发我的!我想我刚刚,已经阐述得很清楚了,我……”
“那如果——再加上黎家呢?我知道有几家你很喜欢的赌场,还有一些军火、珍贵动物制品、名画、雕塑等,又或者是女人,只要是我们黎家有的,或者是可以有的,我都能自作主张地,拱手送给你。你看这些,够了吗?”
莫箜影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波澜不惊,仿佛一副与己无关、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却让两个大男人当场愣住了。只不过,两人是各有各的心思。
季以琰迟疑道:“小影,你没有必要为我……”
“莫小姐——据我所知,你只不过是黎珏的一个私生女而已,我凭什么相信你会有这样的能力?”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她了然一笑,“实不相瞒,我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鬼兰大人的五大心腹之一。”
她的这句话,就像是一颗大石头,陡然被扔进了平静的湖水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柏曜辰的人,都面面相觑,小声地议论了起来。有点躁动不安。
“嗯——?小影,这是真的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你怎么连我也一起瞒着?”
她扔给季以琰一个“你丫给我装什么装”的狠厉扫视,对方回给她一个“装装更健康”的无辜媚眼。
柏曜辰也受到了剧烈一击,并没有留意到两人的小互动。在稍微消化了一点后,他问道:“你说的鬼兰,是那个统领着地沼的第一杀手吗?是那个做事心狠手辣到、令人闻风丧胆的权谋者吗?是那个长年神龙见首不见尾,号称道上的第一号神秘人物吗?”
呃……群众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她只不过是,喜欢做正事的时候,不露出真面目,以及稍微有点智慧,外加不怕死而已,怎么就被谣传成了这样一个可怕的存在?
“对——你说的正是我家大人!”她硬着头皮回道,“另外——我还可以充当你的说客,帮助你们之间牵线搭桥,商谈合作。怎么样,这个条件够诱人吗?”
季以琰心下一慌,握紧她的手,皱眉道:“小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面对着他目光灼灼的质问,她只是选择缄默不语,视而不见。
柏曜辰有些心事重重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也陷入了一阵沉默。原本,他只是想借此良机,好好教训季以琰这个臭小子一顿,从他的嘴里套出来那批文物的下落之后,再趁机敲诈勒索一番,可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收获了一份意外的惊喜。
然而,他也并非是等闲之辈,不会轻而易举地,就被这种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更何况,现在谈胜利,还言之过早。
既然,莫箜影之前一直深藏不露,那么此刻,又为什么会突然在他面前,自暴身份,频频示好,还十分隐晦地,答应促进黎家与柏家的交好。
她的话可信吗?她的话能信吗?她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不会是单纯地,只为了帮助季以琰摆脱他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可笑了,也太……
“柏少爷——你猜的没错!我的确只是为了帮助以琰,并无他念。而且,看你今天的架势,就是想逼得我们无路可退,不是吗?”莫箜影看着一直紧锁眉头的柏曜辰,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竟然能看穿他的想法。柏曜辰心里一惊,开口道:“可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你竟然可以为了季以琰,选择背叛黎家,得罪你的主人,难道你就不怕……”
“怕——我很怕,但我更怕的是,以琰他会遭到你的迫害。而我——”她望着季以琰此刻暗流汹涌的眼眸,笑容里泛起一丝苦涩,“是如此深爱着他,不希望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为此,我可以不顾一切,可以……以琰——”
她一声惊呼,慌得一下子乱了阵脚。
就在她刚刚深情表白的时候,一直隐忍不发的季以琰,却突然按耐不住一般,一把掏出手枪,冲到了柏曜辰的面前,直指他的脑袋,一副以身涉险的视死如归。
而同一瞬间,伴随着周围齐唰唰的掏枪声,以及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的、扣动扳机的声音,等待着季以琰的,无疑是一场负隅顽抗的枪林弹雨。
季以琰面无所惧,意气风发:“柏曜辰,我早就说过,这是你我之间的对决。我警告你,休想打小影的主意,更别妄想打黎家的主意!有种你就冲着我来!”
“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柏曜辰一怒而起,“哗”的一下,脱去身上的大衣,一把扔给旁边的巴特,然后边卷衬衫的袖口,边朝着季以琰步步紧逼,“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
“好——我也正有此意!”季以琰收起枪,也一把撸起袖子,“咱们就来一场一对一的对决!如果你赢了,我任你处置;如果我赢了,你……”
“没有这种可能!”柏曜辰志在必得,然后用手,扫了一圈周围的人,吩咐道,“你们都给我退后,让出一片空地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都听明白了吗?”
“是——少爷!”
整齐响亮的回答声,以及人群渐渐散开的步伐声,和一大片桌椅被推倒挪动的清场声。
“废话少说!我们开始吧!”季以琰率先出击。
接下来,便是赤手空拳的两个男人之间,一场真正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