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公堂之上
作者:香铜      更新:2019-10-30 21:03      字数:2207

凡念终寻得一家住处,一间几乎没什么客人的偏僻小店,就在长安城北,马市不远,店门略显破落,一看就很久都没有装修了,早已雇不起小二哥,只有老两口两人,开了一辈子的店,老了老了也改不了这习惯,仍然持续着半生以来的早间卯时开门,晚上戌时关门,这一天,在他们关门的时候,凡念打断了老头儿,问到:可还有房间?

“有,有。”老人高兴的把凡念迎进店里,老婆子打量了一下凡念:“客官贵姓?哪里来的?来做什么?”

“免贵幸之,京城来的。”凡念脱口而出,撒谎都不带脸红的,但没说自己要做什么。

“可感觉您口音与我们一样啊?”老婆子问。

老头子给凡念拿了一张门牌:“客官,房间早都打扫好了,京城离这里,足有千余里之远,想必您是来看会审李家灭门惨案的吧?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案,相信会审的时候肯定会非常热闹的。”老头儿给凡念引路,反正今天就他一个客人,直接给凡念找了个二楼的临街房间,钱无所谓,老人家多不嫌多,少不嫌少。

“李家灭门惨案?”凡念没回老婆子,淡定的跟着老头子上楼去,一边疑问道。

“您不知道?年前献出传国玉玺的李家,本月月初被发现一家三十七口悉数被人毒死家中,官府后来查出是百兵镖局做的,过了今晚,再有三天,就要会审了。”

百兵镖局也是一方数得上名号的,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凡念这么想着,嘴上答应道:“有时间的话我就去看看,您老人家去不去啊?”

“去啊,肯定去。”

凡念进房间关了门,稍稍洗漱之后便熄了灯火,半开窗子,他站在窗前,看着别处灯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街上有人正在敲子时的铜锣,凡念听见声响,睁开惺忪睡眼,他洗了脸,带好兵器,朝着长安的牢房过去。

这个时间,牢房里,除了灯火是明亮的,其他人都是糊涂的,他们早已困倦的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凡念一进牢房,暗哨就发现了他,对于牢狱来说,现在是个非常时期,所有狱卒都取消了休假,全部待命,每一班都分成了两拨人,他只好调转方向,直接离去。

狱卒捕快并未去追,眼下还是守住要犯为重,此时的钟悔总镖头正依偎在一个角落里,这几十斤重的枷锁锁的他苦不堪言,上身基本就动弹不得,躺不下,站不久。

……

三天后,庭审当日,主审座位上,是京城的兵部尚书赵大人,面前一张案桌上四个签筒,一块惊堂木,文房四宝,有两人左右护卫,接下来是刑部司马谦,不知是什么官职,坐于其次,再接下来是长安令守,一众捕快,手持水火棍,堂前两侧站好。百姓站满了外厅,所有人都不出声,抻着脖子往里面看,静的出奇。

凡念也在其中,他搀扶着老头子与老婆子站在人群中间,就好像他们的孙儿一般,兵器都卸了不知道放哪了,缩着脖子,从人们的肩膀看向公堂。

有那么几人,是见过的,唯独就是凡念这个人有些认生,跟他们都不熟,再说,很多人都是,就算他直勾勾盯着你,其实他也没有去看你,众人都只看到了这个弯着腰的少年,还以为是老人家的孙儿,一点也不在意。

古时有制,死刑,如属“情实”的,在行刑前五日再复奏一次。由刑部将“勾单”连同榜示钉封送兵部发驿,交到该官府行刑。看这个架势,兵部刑部大人都从京城赶来作审,怕是不用将“勾单”以及榜示送兵部发驿了,今日应该是必判钟悔死刑,五日后问斩,其他人,尚不知流放到何方。

辰时刚到,赵大人一把惊堂木,拘提百兵镖局总镖头钟悔,钟悔仍然戴着枷锁,一下跪在堂前,有人将盛着扇叶飞刀的木盘端来放在钟悔面前。

“罪犯钟悔,本官问你,此物可是你的?”

钟悔闻声,大呼“冤枉”,对于赵大人的问话却是不答,赵大人一怒之下,掷下两根红头签,左右捕快将钟悔按住,有人持棍过来,“啪啪啪”就是二十杖,打的钟悔是皮开肉绽,一时间老泪纵横,想想自己半生漂泊才有了如今这份家业,不想今日奇冤在身,竟无处辩驳。

本官再问你:“本月初四,你在什么地方?与何人在一处?”

“本月初四,草民闲在镖局,未曾外出,冤枉啊大人,冤枉啊!”钟悔又是大吼。

“按《刑律》,镖局的人不能给你作证,也就是说,没人能给你作证你确实是在镖局,是也不是!”

“是~”几十岁的人在堂前哭了起来。

“本官再问你,是因为什么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难道就是因为,李家把传国玉玺的给了临兵镖局吗?”

“草民冤枉啊!”接着又是一阵哭诉:“年前,我,临兵镖局李总镖头,以及青锋镖局的杨总镖头,同时被告知传国玉玺就藏在李家,我们自知事关重大,是有上报过的,后来,我们分别拿到了相府,司马家,以及赵家的书信,责令立即取了送到汴梁,只是临兵镖局的书信到的早,也因此,临兵镖局比我二家提前拿到传国玉玺,我后将此事上答,随挨了训斥,但也无怨憎于李家啊,望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啊!”

“那你的这支飞刀,怎么解释?”

凡念眼神很好,即便远望,也看清了这支飞镖,这是一支同体银灰发亮,中间有一偏暗的线条,应该是条凹槽,两边有刃,四周有锋,看不出有多薄,也看不出有多锋利。

钟悔该如何解释?他解释不清,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了。因为官府并没有去查这件案子,仅凭着一支飞镖,便教百兵镖局永不翻身。

他一个劲的大哭,直呼“冤枉”,三位大人眼镜一对,当堂便要他签字画押,判钟悔及其妻其子,一家人全部五日后问斩,其余人等,仆人尽皆遣散回家,其余镖头,家人等等,尽皆入狱,流放两千四百里,家产尽皆充公。

钟悔被抬着回了牢房,堂外人群尽散,凡念也扶着老两口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