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灵结界里,瘟医坐在老神医曾经的房间里,静静的看着已经空无一物的药架。
之前他大闹一通,把老神医珍藏多年的所有药物全都化为己用,才让自己的身体不再支离破碎,变成一个正常人的模样,但现在他却有些后悔。
或许自己死在这里,才能让迟步雪永远记住自己吧?
一想到这,瘟医赶忙摇头把这个念想甩出去,不论迟步雪如何,他绝对不会以这种方式去死,不论会不会让迟步雪记住他,但他心里却永远会永远愧疚,哪怕死了也一样。
老头扛着扁担,挑着两桶清水从门口路过,正巧看见站在房间里的瘟医,便伸手敲了敲门板。
“有事?”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什么缓和,依旧是老死不相往来,老头的举动不免有些反常。
“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你熬药那几天,迟姑娘一直在门口偷听偷看,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瘟医一愣:“我不知道啊。”
“哦,不知道啊,那算了。”老头有些失望的点点头,转身挑着扁担走了。
瘟医有些不解,老头这莫名其妙的几句话到底想说什么?就是告诉他迟步雪曾经偷听过自己的房间?
“不不不,这老东西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说的话也没有一句是没用的,他一定是想告诉我什么事情。”瘟医一边想着,一边捏着自己的下巴,全然没有发现这只是老头的一句无心之举。
老头哼着歌,把自己从山泉里提来的泉水倒进井里,吱呀吱呀的压着水井。
这些天这里实在是平静的过分,最开始众人过来这里的时候,还时不时有圣君的部队巡山开拨,但现在战线吃紧,圣君手下所有的人几乎都被派去了战场,剩下守山的这些人别说巡山,就连普通的巡逻都组织不起来,只能关上大门静静的等着大军回来,没人来找事,那众人的生活可就舒服了。
老头在结界里开辟了一片小园子,没事就在里面种点东西玩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到了他这个年纪,时间不过就是一堆数字,但能看着自己种植的东西慢慢长起来,就跟看着自己的子孙长大一样,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幸福。
“老前辈,又在收拾你的园子啊?”兽灵从一旁走过来,木制的标枪上穿着他刚打来的野物,乐颠颠的从这边路过。
“嗯,收拾收拾,再不收拾就长出杂草了。”老头呵呵笑着,心情很是不错。
“那等一会俺叫俺姐来跟你一起收拾吧,她是山灵,收拾的快。”兽灵嘿嘿傻笑,挑着野物走远了。
老头给园子浇了水,静静的看着细细的水流从水井口流进有些发干的地面里,而他则站在水井旁端详。
地面突然微微开始震颤,仿佛又什么巨大的东西从地下穿过。
老头皱眉,看着自己脚下逐渐开裂的地面。
两个山灵和瘟医也同样感觉到了不对,从各处冲出来,看着老头脚下逐渐清晰的裂缝。
“老东西,怎么回事?”瘟医惊讶的看着这条贯穿了整座山脉的裂缝。
“我不知道,但不是地震,下面这东西想要出来。”老头慢慢的摇了摇头,浑身狂暴的灵力疯狂涌动,满头白发被强烈的气浪冲四处飞舞。
“保护好几个姑娘和天上的人。”
“我想起来了。”兽灵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圣君他们之所以选择在山上落座,据说是因为为了镇压一个什么怪物,但几千年我们一直以为这是假的。”
“怪物?那它还真是不开眼啊。”老头静静的看着脚下的裂缝,眼中红光爆闪:“圣君走了,它就以为没人压得住它了么?”
裂缝突然爆炸,巨大的咆哮声从地底响起,被镇压了数千年的怒意被这一声咆哮全部吼了出来,巨大的怪物带着数千年的彻骨恨意,重现于世界之上。
骨刺嶙峋的脊背,一双发红的赤金色竖瞳,仿佛岩浆一般在它的眼中翻滚,巨大的头颅高高昂起,从脖颈下面开始蔓延的土黄色鳞片中还在掉落着土壤,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在它的口中震响。
迟步雪等人早就跑出来看了,被山灵带着迅速撤离,只能远远的看着重见天日的怪物。
似龙非龙,似鬼非鬼,一个和其他生物全然不同的怪物,巨大的后肢,修长带着膜翼的前肢,修长坚硬的指甲,还有满身坚韧光滑的鳞片,从尾巴到头顶的骨突,在已经没了样子的山上肆意的咆哮。
老头和瘟医一前一后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这个巨大的怪物。
“你一个人怕是不行吧?”瘟医上前两步,站在了老头的身旁。
“我怕你在背后暗算我。”老头冷哼了一声,活动着浑身的筋骨:“就是可惜了我的好园子啊,庄稼都快熟了。”
瘟医噗嗤一声笑了,无奈的揉了揉眉毛:“还惦记着你的庄稼呢?等杀了这东西,我估计你的地里就不缺养分了。”
“这么丑陋的养分,劳资不稀罕。”老头嗤了一声,身体微微下蹲:“死了一万年,你没忘自己怎么战斗吧?”
“当然没忘。”瘟医摇摇头,青黑色的毒雾霎时间从他的长袍下爆发,冲天的龙卷带着无尽的毒雾冲向了不远处的怪物。
殷离在圣地里刚刚睡下,今天的影子异常奇怪,不仅没有出现在训练场里,也没有出现在他家里的各种角落,让殷离很是好奇,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突然,整个圣地开始剧烈的振动,巨大的钟声轰向,不同于之前那种冗长持久,而是一场的清脆响亮,几乎将圣地里的所有人全都叫醒了。
管理人的虚影出现在殷离面前,严肃的看着刚刚从床上起来的殷离。
“圣地外出现异物,实力十分强大,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范畴,圣地决定派人去处理,你是被选中的人之一,可以临时选择一个神祗,在回到圣地之后需要立刻归还。”
看着面前闪闪发光的几个令牌,殷离有些发愣:“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