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逸扶着老婆婆走到门口,正看见一个青年男人拉着马车走进院子,一见到老婆婆身边的金逸,顿时一喜:“诶?小师父你醒了?”
金逸看着他沧桑却又带着笑容的脸,和身上破旧打着补丁的衣服,点了点头,看着他向自己伸过来的手,心中一动,也伸出手和他相握。
粗糙,沧桑,布满老茧。看他的样子却只有二十来岁,却有一双和年龄明显不符的双手。
不过.....看着老婆婆的样子,少说也有五六十岁,怎么儿子才这么大?
男人明显看出了金逸的疑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我娘捡回来的,我大哥前几年害了急病,没钱治,死了,就剩下我和我娘在这住着。”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金逸一愣,双手合十。
“没事,进屋吧,我已经做好饭了,小师父您也一起来吃吧,粗茶淡饭,还希望你不要嫌弃。”母子两个热情地邀请下,金逸也不好意思拒绝,跟着两人进了厨房。
清水白菜,上面几乎见不到任何油腥,粥里几乎见不到什么米,淡的好像金逸刚刚喝过的井水一般。还有两个粗面的窝头。
“这就是平民每天的食物?”金逸端详着手里的窝头,丝毫想不通殷离所谓的融入俗世是什么意思,就是吃这种杂粮?
“小师父,您将就吃一口吧,我们家也没什么好吃的招待您,您别饿着。”老婆婆似乎看出了金逸的想法。
“哦,不是,只是我好多年没有吃过窝头了,上一次吃还是我下山之前。”金逸赶忙摆手,看着手里的窝头,淡淡地笑了笑,一口咬了下去。
狼吞虎咽地将窝头和粥扫荡一空,金逸颇为不好意思地打了个嗝。
“小师父真是好饭量啊。”青年看着被金逸扫荡一空的饭桌,哈哈大笑。
吃过了饭,金逸本来想起身告辞,但又想到殷离和灵蛇之前说的话,便厚着脸皮请求两人让他多住几天,老婆婆忙不迭地答应,让金逸住到自己故去儿子的房间里。
金逸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房间里的灰尘,躺在床上,双手枕着脑袋,看着满天的繁星发呆。
“小师父?”青年敲了敲门,看见金逸没睡着,便推门走了进来。
“有事么?”金逸坐直身体,看着青年。
青年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拉过一条椅子坐下,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小师父您是僧人,你们是不是都会功夫啊?”
金逸一愣,刚想点头,又想起殷离之前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手的条件,话到嘴边便变了一个味道:“我只会些强身健体的粗浅功夫,和那些真正的武僧比不了。”
“哦......”青年有些失望,但还是不愿放弃地对金逸说:“那小师父您能教教我么?我也想学。”
“可以啊,明天早上我教你。”金逸笑笑,答应了他。
青年走了,金逸重新躺回了床上,刚刚要闭眼睡觉,却突然发现屋子里又多了一个人。
“怎么样?过的还算舒服?”殷离坐在他的床头,拿起一本破旧泛黄的书,草草地翻了两页。
“不舒服,菜里都没有油。”金逸翻了个白眼,龇牙咧嘴地翻了个身,尽管过了好几天,殷离给自己留下的伤口却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没有什么感悟?”
“没有,快滚,老子要睡觉了。”金逸闭眼,不再理会殷离,沉沉地睡了过去。
“你早晚会明白的。”殷离笑了笑,起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金逸早早地爬起来,打了一桶井水,简单的洗漱之后便将院子内外扫了个干干净净。
“小师父,这么早就醒了啊?我来扫吧。”青年睡眼朦胧地从屋里走出来,看见金逸正在打扫,赶忙跑过来。
金逸没有拒绝,将扫把交给了青年,轻叹了一口气:“我以前在寺里的时候,方丈总让我扫地,因为我心不静,我最开始不服气,乱扫一通,但有一天早上我闲着没事,突然就想扫扫院子,那一次我才明白方丈的用意,静心,也是一种修行。”
青年停的糊里糊涂,最后茫然地挠了挠脑袋,夸奖金逸:“小师父不愧是出家人啊,扫地也能扫出修行来。”
金逸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坐在一旁,闭着眼睛,享受着阳光,听着两只麻雀在树上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心情放松了许多。
一声大骂,突然打断了金逸美好的心情,几个彪形大汉一脚踹开大门,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一进来便破口大骂:“他妈的!人呢!给老子滚出来!”
金逸眉头一皱,扭头看向几个大汉。
青年浑身一颤,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却挺直了腰杆,色厉内荏地朝着几人走了过去。
“你们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让我给你们拉货还债么?”
“少他妈的放屁!你天天拉的那些货连利息都不够,赶紧的,我大哥发话了,一周之内不还钱,老子就拿你家这房子还有田地抵债!”为首的人敞着肚皮,胸口上密密麻麻的黑毛,凶神恶煞地推搡着青年。
青年立足未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金逸眉头一皱,一个箭步挡在两人中间,冷着脸阴狠地瞪着大汉:“滚!”
“诶呀卧槽?哪来的和尚?给我滚一边去!”大汉一愣,挥起漏风的巴掌打向金逸。
金逸眼中精光一闪,刚要动手,耳边却突然响起了殷离跟自己的条件:如非生死关头或者迫不得已,绝对不会使用武力。
他这一愣神,大汉的巴掌顿时打到了他的脸上,金逸虽然身体强悍的一塌糊涂,但长促之下,却还是被大汉打的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大汉身后的混混们见状,一窝蜂似的一拥而上,将金逸按在地上一顿暴打。
打够了,大汉气喘吁吁地指着青年:“一周时间,拿不出钱来,你就跟你那个死鬼哥哥一起去死吧!”说完,带着手下离去。
金逸躺在地上,虽然小混混们的拳脚对他来说仿佛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但心中却依旧有一股郁结之气吐不出去,憋在心里简直要将金逸憋得爆炸。
“小师父您没事吧?”青年跑过来将金逸扶起来,十分愧疚地帮他打扫衣服:“对不起,是我连累了您啊。”
“没事,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敢这么横?”金逸看着自己皱成一团的袈裟,紧紧地皱起了眉,将袈裟脱下扔进木桶里,转头问道。
“我昨天说我哥哥害了病死了,其实是骗你的,我哥哥在外面认识了坏人,骗走我哥的钱财不说,还教唆我哥去赌博,欠了他们好多钱,我哥哥还不上,被他们逼得自杀,可他们非但没有放过我们,反倒变本加厉,我没办法,只好给他们打工拉货还钱。”青年长叹一声,坐在金逸的身边:“我昨天说要跟小师父你学功夫,就是想打跑他们,跟我娘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