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和剑十八互相对视,一个坐在房梁上,一个躺在床上。
龙的双手垂在身旁,剑十八的剑则倚在门边的角落里。
“你的声音很沙哑,想必晋级成功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来找我了吧?”剑十八翻身坐起,指着身旁的茶壶:“这里有水。”
龙定定的看了他一会,无奈的摇了摇头,纵身从房梁上跳下,一把抓过茶壶。
“想打?我们可以去海里,这里容易伤到人。”
“我不是来找你打仗的。”龙喝完了水,颇为畅快的松了口气:“我虽然已经迈出了哪一步,但我龙族之内还是有不平之声,而且也有人想趁着我龙族势弱想要对我们动手,我还需要回去稳定局势。”
“那你来干什么?”剑十八不解:“难不成你只是来找我说两句话的?”
“不,”龙摇头:“我们的架还没打完呢,你的小徒弟不也一直都想杀了我么?我这次来只是想告诉你,不仅有人对我龙族感兴趣,还有人对你们感兴趣。”
剑十八一怔,涣散的眼神渐渐聚拢:“接着说。”
“突然就不想说了,人生活着好无聊啊,真想找个人打一架。”龙翘着二郎腿坐在另外一张床边,好整以暇的摆弄着茶壶。
剑十八的气势渐渐弱了下去,最后直接躺回了床上:“不说算了,我自己去查。”
“你查不到的。”龙叹了口气,将茶壶扔在一边:“算了还是告诉你吧,这件事可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还记不记得五十年前,西域边境那件事了?”
龙话音刚落,躺在床上有些懒散的剑十八骤然翻身坐起:“你从哪知道的?”
“我从哪知道的不重要。”龙摆摆手:“但我告诉你,那群人现在又在蠢蠢欲动了,你们的头上,那群老爷们也不怀好意,你们可要小心点。”
“你刚入仙级,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这你就不知道了。”龙有些骄傲:“我们龙族的记忆都是可以继承的,这些事我原本不知道,但是阻碍我的人当中有一个是成仙多年的老头子,他凑巧知道这些事情,我杀了他,也就承载了他的记忆。”
“你还知道什么?一齐说出来。”
龙无奈的摇摇头:“你别指望我们告诉你太多,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在别人手里,尤其是那些仙界的政客们。”
龙说完,转身推开门便走了出去,等剑十八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剑十八扭头,极远处传来了殷离的灵力和神识。
殷离被枪二赶出来,风驰电掣的赶往南境的边缘。
剧烈的消耗让殷离也有些承受不住,蹲在树梢上喘着粗气。
“嗨。”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殷离的肩膀。
殷离顿时毛骨悚然,一个箭步从树梢上逃离,惊恐的回头看着接替了自己位置蹲在树梢上的人。
一身黑衣,一双粗壮的手臂裸露在外,小臂上覆盖着细密的鳞片,在月光下反射着冷光。
“龙!”殷离睚眦俱裂,这种荒郊野岭里碰见龙,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虽然他发誓一定要杀了龙为圣地的人报仇,但不代表他会冒失的随意挑战龙。
尤其是当他入了仙级之后,两人的差距简直云泥之别。
“淡定淡定。”龙摆了摆手:“我不是来杀你的,也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殷离将手按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暴起。
“爱信不信,你弱的像个鸡崽子,我杀你干什么?”龙毫不在乎的耸肩:“你师父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等下你过去,他会跟你说的。”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我和你没有任何话可谈。”殷离还是不信龙把自己拦在这就是单纯的想找个人说话。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要杀了我对吧?”龙挑眉:“我现在很忙,以后可能会更忙,随意我打算给你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后,无论你实力如何,我都会去找你。”
殷离一怔,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龙早就消失的没有了踪迹。
“莫名其妙。”殷离松了口气,转身继续跑向合隆镇。
剑十八站在合隆镇的城门口,一直等着殷离。
“师父。”
“你来了。”剑十八点点头:“跟我走。”
殷离没说话,跟着剑十八一路前行,在镇子里兜兜转转,绕进了一处宅院之中。
“进来。”剑十八掀开角落的一个水缸,对着殷离招了招手。
殷离十分好奇,同时也有些不解,以剑十八的修为,想要隐藏自己的行踪岂不是轻而易举?挖地洞这种事对他来说岂不是脱裤子放屁?
好奇归好奇,殷离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
里面并不如殷离所想那般,而是一条长长的隧道。
“这里直通弩十九师父和父母居住的地方,他们不能隐蔽自己的气息,只能出此下策。”
他这句话不说还好,他说完了之后,殷离更好奇了......
沿着潮湿狭窄的地道行走,殷离和剑十八弯着腰在地道里走了足足三五分钟,才从地窖里钻出来。
剑十八示意殷离禁声,自己走到大门前轻轻的敲了敲。
不多时,里面传出踢踢踏踏的声音:“谁啊?”
“大姐,是我,十八。”
“哦,十八啊。”里面的女人松了口气,走过来给两人打开了大门。
“这位是......”女人看着殷离,殷离也同样看着她。
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殷离便相信这是弩十九的母亲,因为两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与其说像,不如说弩十九只继承了她母亲十之六七的姿色。
“这是我徒弟殷离,特意从北境赶过来找我的。”剑十八呵呵一笑,带着殷离走进了院子里。
“老头子,赵大师,是十八带着他徒弟来了,你们不出来见见吗?”女人转头对着漆黑一片的里屋喊道。
吱呀吱呀的木头摩擦声响起,一架木质的轮椅被从里屋推了出来,一个独臂独眼的中年男人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的,却是个年近古稀的老人。
“原来是高人来访,请坐。”老人对着两人一挥手,盖在腿上的毯子滑落,殷离终于看清了他的全身,两条腿仿佛枯枝一般贴在轮椅上,一只手臂缩在袖子里,只有一只左手还算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