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没什么男女避嫌的说法,也正是因为如此,南风才会在作坊里住下。但也不可能让他们时时和一群女人待在一起,季长歌想了想,索性从明儿开始,季长安与季长乐就跟着南风在家里认字练武得了。
天气已经很冷了,季长歌早就将院子里的菜地铺上了一层稻草保暖。青菜青葱欲滴,院子里的坛子都被搬到作坊那边去,顿时就变得空落落了。
围墙和屋顶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倒是家里还得再收拾收拾。这些都是不费劲却繁琐的事儿,幸好季长歌有耐心。
南风在屋顶拾漏,远远地就看到季大姑拎着个菜篮子,一摇一摆地朝这边走。季长安在下头给他递东西,老半天没见南风动,他仰着头都累了。
“南风?”季长安踮着脚,喊了一句。
在屋子里收拾的季长歌正好走出去,就见着南风定定地盯着外头瞧。她眯了眯眼,“怎么了?”
南风将目光收回来,“你大姑来了。”
正说着,外头就传来了季大姑尖细的叫声:“大妞儿,大妞儿在不在家?”也不等季长歌回答,她就嚷开了,“我晓得你肯定在家的!大妞儿现在出息了,大姑也来沾沾光啊!你这作坊做得这么大,是不是得叫大姑来帮帮忙?我可是你嫡亲的大姑啊,咱们一家人谁也别跟谁客气呀,大姑是个会干活的,铁定不给咱大妞儿拖后腿!”
得了,又是一个打着干活儿的名义,过来打秋风的人。
季长歌开了门出去,季大姑还朝着里头瞅了好几眼。这老房子以往破败,荒草丛生,现下倒是被收拾得很好。里面也添了不少物件,想来是真的有银子了。
都是一家人,大妞儿有银子,不就是她季大红有银子?
“大妞儿啊,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来。”季大姑将菜篮子塞到季长歌的怀里去。
上回来吃酒席,她带了一把野辣子,要不是有大房的在,当属她最抠门。
这回季长歌也没期盼她带什么好东西。她将菜篮子掀开一角,一看,哟,又是熟悉的野辣子。不过这回的倒是新鲜的,大概是刚才去河边摘的。
季长歌将菜篮子给退回去,“大姑太客气了。我们这儿招人可由不得我做主,都是乡亲们自个儿选的人。大姑想要来干活,那得问过乡亲们的意思。”
“那上回兰儿桃儿过来,你咋没问过旁人呢?”季大姑不乐意了,“不是啊大妞儿,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我季大红好歹是你长辈,没道理差别对待啊!”
“就是因为上回季兰季桃来了,又不好好干活,才叫乡亲们都不愿意再接受别人来了。大姑,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这事儿很难办,不然你去问问别人,若是大家伙儿都觉得你好,我铁定会留着你的。”季长歌真诚道。
有了前车之鉴,村民们肯认同季大姑才有鬼了!
也是季大姑有心眼儿,晓得偷偷来找她。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肯定是讨不了好的。
不过就算再小心,季长歌也是不怕她的。季家的人再怎么闹腾,也不会有人帮他们。只要没有人帮着他们,季家那几个人又都是怂包,动手是不敢动手的,就算动手了,不用南风出马,她也能将人给揍了。因此再怎么着,都是白费功夫。
季大姑比起季老太太来,又是聪明了些。她眼珠子一转,“那这么说来,你是铁定不肯让我去干活了?”
季长歌温温柔柔地笑:“大姑说的什么话,我可没说我不愿意。我只是说,只要乡亲们认同你,别说是大姑了,就算是季兰季桃也能来。我做不了主的,大姑别为难我。”
话说得滴水不漏。
“哼!看来你阿奶说得没错,你果真是翅膀硬了六亲不认了!大妞儿,你阿爹阿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咋这么坏心眼儿,不盼着自家好,心都是向着外人的?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迟早要坏事儿!”
季大姑将菜篮子给抱紧了,满脸的警惕,“大妞儿,别是什么人说了什么,才叫你和家里人生分了。我可和你说了,你阿爹那时候是顶顶孝顺的,老太太要是被你气病了,到时候你有啥颜面去见你爹?”
季长歌不为所动:“瞧大姑说的,阿奶还能因为大姑的事情被我给气病了不成?我可没大姑这样大的本事。我阿爹阿娘去了的时候,可没人在意以后有没有颜面去见他们,就光想着把我们几个孩子给赶出去了。”
“我就晓得你是在记恨我们了!”季大姑马上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季长歌,“我们都是有苦衷的,大姑是外嫁女,可不能带着你们几个去夫家的。这都是你大伯的错啊,是你大伯要把你们给赶出去的,我一向都是不同意的!”
蛇鼠一窝。
这就开始互咬了?
“我没有在记恨谁。前头我已经说过了,除非大家都认同你,不然的话,我是不可能让你来干活的。大姑要是真觉得委屈,那你找季兰季桃算账去,要不是她们闹出丑事来,谁也不会说连自家人都不叫来了。”季长歌说完,也没有再搭理季大姑,一扭头,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季大姑抱着个菜篮子,朝着门口“呸”了一声,“得意什么?不就有俩臭钱吗,当谁稀罕似的!”
她恨恨地瞪了大门一眼,似乎目光能穿透大门,落到里头的人身上似的。
季长歌可不管外头的人,她忙活了一阵,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去收萝卜的李大叔和季大山也回来了。季长歌老早就拜托了他们买菜回来,眼下时辰压得刚刚好。
李大叔带回来一大兜子鸡爪,本来是低价收来的,想着大概季长歌又能捣鼓出什么新鲜把戏,也就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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