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鸡骨架的用料并不复杂。倒入油,加姜片、葱段、辣椒等翻炒,加半锅水,等水开后转小火,加酱油和白糖、盐,盖上锅盖,煮上半刻,大火收汁即刻出锅。
酱鸡骨架一定要煮得入味,吃起来的口感才会好。经过焯水和去腥,鸡肉上已然没有了腥味,而焖煮则是让骨架余下的肉,吸收了大部分的汤汁,辣香味浓郁。酱油并没有放得太多,免得鸡骨架的颜色变黑。
赶在午饭前,季长宁和魏澄回来了。
季长歌在她们进门时,将腌制好的鸡翅放到面包窑里开始烤。一刻后,将鸡翅取出抹上一层蜂蜜,再烤上一小会儿。
鸡翅和酱鸡骨架留了些自个儿吃,余下的都拿去卖了。
镇上的生活姑且算是平静又宁和。
季家烘焙坊这头,一切都已经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烘焙坊的生意并没有随着新鲜感过去而变差,事实上,因为季长歌时常在家里捣鼓些新吃食,时不时有人会刻意从烘焙坊经过,要是赶巧儿碰上新吃食出炉,那就是再幸运不过的事情了。
但季家村却并不如镇上宁静。
李荷花今儿出门,就觉得村里的气氛不太对。树下照常坐着好几个妇人,几人却不像往常一样,在树下说话八卦,这会儿子,那几人都眼巴巴地盯着里正家里看,好似那里头有什么宝贝似的。
今儿是作坊照常休息的时候,李荷花闲来无事,也走过去,和妇人们一起盯着里正家看。
那顾彩瓷自从进了里正的家门后,里正出门脸色都是红润润的,她年纪小不懂,不过也时常听到有人说什么“人逢喜事精神爽”的。
季大伯先前和里正婆娘打了一架,被里正婆娘给压垮了身体,现下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顾彩瓷去了里正家之后,大房照料季大伯和季老太太的就只剩下大伯娘了。季元也不晓得是去了哪儿,每日都不见人影的。
“真是报应哦!”一个妇人说起大房来,还唏嘘不已,“你说这三房的日子,越过就越火红,谁不羡慕他们家有个作坊?大房倒是惨,以前大房对三房那就没过好脸色的时候,谁晓得风水轮流转啊,三房起来了,大房就坏了!”
“照我说,这都是他们应得的!”另一个妇人磕着瓜子儿,吐出壳儿来,“你看大房这些年干的叫人事儿?不就是仗着有个老的在,就可劲儿折腾人么!等着瞧吧,这事情还没完呢!里正那头还没赔银子呢,季老大不能出门,他那婆娘是个不顶事的,季老大可不是个愿意吃亏的!就昨儿早上,我还瞧见他婆娘去了镇上,我看这是去搬救兵去咯!”
去镇上搬救兵,那救兵自然不可能是三房了。
倒是二房迟迟不见踪影,季老大能忍耐得住才有鬼了!老太太这一身病,还还好齐全,又被顾彩瓷一气,当天就有大夫上门去了。这老人家的身子骨,最是经不起折腾,那老太太也不晓得能熬多久了。
“婶儿,你们在看啥呢?”
见妇人们东扯西扯,就是没提到里正那头发生了啥事,李荷花忍不住开口。
最先说话的妇人看了她一眼,“县衙来人了呢!族长和村里的一些男人们还被叫过去了,我看那些官爷们脸色可不太对!”
这保不准啊,里正这位置也该是换人了呢!
季大才那就是个混蛋,这些年没见他为季家村干过啥实事,倒是借着自个儿是里正,捞了不少好处!
正说着话呢,衙役们就从里正家出来了。
衙役们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倒是季大才踉踉跄跄地从屋里追出来,扒着其中一个衙役的大腿,“官爷,官爷我冤枉啊!那顾彩瓷就是一个小丫鬟,可不是我侄儿的媳妇儿!我一家老小可都靠着我来吃饭的,我不能不当里正啊!”
他当了这些年的里正,可没少捞好处,要不然他的闺女,如何会被养得骄纵又高傲?
可如今这些人,竟然要将他从这个位置上撸下来。那怎么成呢?他要是不当里正了,那不就成了个泥腿子?和村里其他人一样了?
里正愈发可怜,大声嚎道:“你们可不能逼死我一家老小啊,我冤枉啊!是季老大,是他冤枉我!不然我把顾彩瓷送回去,我把顾彩瓷送回去!你们替我说说好话,让县太爷开开恩啊——”
然而衙役只是将自己的腿抽开,见他还想要扑过来,又抬脚将人给踢开,随后冷着一张脸说道:“德行不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衙役们快步离去,只留下里正怔怔的呆坐在地上,一张脸都是眼泪鼻涕。
“该!让他为老不尊,真是不要脸!”
“可不是么?他季大才根本就不是个东西,谁家娶了新媳妇儿,他都恨不得上去摸两把?我呸,仗着自己是里正,就占人便宜,活该他现在不能再当里正了!”
“我看他们还怎么猖狂!还有季莺莺,于家是瞎了眼,才会要这个女人进门了!”
妇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又有些幸灾乐祸,“哎,你们说,这季大才当不成里正了,于家是不是还愿意要这泥腿子媳妇儿?”
这是拿当初季莺莺和里正的话,来取笑他们了。
“谁晓得呢!不过我瞧着啊,至少顾彩瓷的日子是不会好过了。”
磕瓜子的妇人,将瓜子给磕完了,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她拎着自己的板凳,“走走走,我得回家给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做饭了。哎哟我家儿子要是能有人长歌一半懂事,我都不用这么累!”
“我可得等一会儿再回去,这季大才不当里正了,也不晓得谁会替上来呢!可别又来一个不好的,要真这样,咱们的日子还过不过了?”另一人说道。
磕瓜子的夫人摇摇头回家去了,但大部分人都留了下来。
李荷花也蹲在原地等着。
里正痛哭流涕,方氏一边哭,一边从里头冲出来。方氏大声骂道:“你个色胆包天的狗东西,这下好了,咱们全家都要完了!让你睡女人,让你管不住你自己!哎哟喂,我的命真苦啊!我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啊,这好好的日子你不过,非要去招惹女人,我们家完啦,完啦!我可怜的莺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