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刚升二年级的饭饭开学第一天和同学打了一架。
张成黑着脸:“骆饭饭同学,请问你为什么要打人?”
饭饭瞪了他一眼,撇了一嘴,脸儿一扬,不理他,走了。
这孩子爹不疼妈不爱,是他一手带大,不知怎么的,越大越觉得心力交瘁,这哪里是什么女娃娃?根本就是个混世魔王!
正青春的他,因为这个娃娃,连对象都找不到,她还在这里跟他甩脸子,张成心很塞。
他伸手抓住她后脖领,一把给她拖回来。
“说,为什么要打人?不说我把你送回去给你爸妈去。”
小家伙看了看张成,哇的一声哭出来,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张成脸更黑了,又只好哄她:“乖,不哭,不送你去,吓唬你的还不成吗?”
骆饭饭止住眼泪,睫毛上还挂了几滴晶莹。
她就知道这招管最管用。
要知道,让她去跟着爹妈生活,还不如让她死了——虽然她并不知道死亡的意义。
自她记事起,她掰着手指都能算出见到自己爹妈的次数。
这双不负责的爹妈把她生下来就不管她了,游山玩水环球旅行,还隔三差五的给她发视频撒狗粮。
她要的是那把狗粮吗?她要的是——和他们一起,额,不是,那样吃得狗粮会更多,她要的是改名字!!!
从她知道名字将要跟随她一辈子的时候,就对这个名字耿耿于怀,饭饭……怎么听都像个要饭的。
虽然,巧丽婶婶总在她耳边念叨,她家富可敌国,什么样的名字她都是最尊贵的公主,可这,完全压不住这个名字带来的羞耻感!
刚才,开学班会上,她做了自我介绍,全班哈哈大笑,有的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说:“你爸妈是不是没读过书啊!给你起这么个名字,真像个要饭的!”
放学时,有个小熊孩子指着她直接喊:“快看,那是要饭的!”
她气急之下,就把人给打了。
小胖墩儿挨了她的打,脸上还挂了彩。
虽说人家父母亲看在她姓骆的份儿上没追究,可这终究是一件丢脸的大事。
张成憋笑听她第n+1次的吐槽,完了之后第n+1次甩锅:“当初给你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不同意,你猜,你爸爸怎么说?他说,名字就是个代号嘛~随便一点好养活。”
骆饭饭同学对自己这个帅出天际的老父亲,心里的怨念在张成的奋斗下日新月异的陡涨。
这样的怨念一直持续到她十七岁那年,终于有能力策划一次大活动,她决定以此表达自己对起了这个名字的人,以及这个名字的不满。
学校的夏令营结束后,同学们各自回了家,只有骆饭饭约了几个同学。
同学们都知道骆饭饭家里有钱,她约,当然要给面子。
他们不知道的是,骆饭饭根本没把这事儿告诉她的父母亲和她的大保镖张成——他们不知道,这等同于,他们陪着她一起,离家出走。
和张成生活久了,骆饭饭也学会了一手骇客的好本领,她在出行前就策划好了路线,并且按计划黑掉了每个路段的摄像头。
她知道,巧丽婶婶和张成知道她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查监控。
张成抱着手臂,看一张张被黑过的画面,知道这小魔王这次是做足了准备。
巧丽说:“怎么办?万一她正遇到危险……”
虽说手脚功夫不错,可她不认为,一个花季少女有临危不乱的本事。
这也是张成担心的。
监控系统被黑,电话又不接……把这事告诉骆均一和季思怜,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他可不想失去大保镖和监护人的身份,不然,白折磨他十几年了。
骆饭饭和同学在酒店里头玩狼人杀,酒店房间是用同学的身份证开的。
玩到半夜,忽然,有人敲门。
几个半大孩子大眼瞪小眼儿的愣住了,他们低声互问:“是不是谁的家长找来了?”
问了一圈儿下来,骆饭饭确定只有她是离家出走。
她可不相信张成这么快就能找到她,那些生意上的仇家啥的更不会找到她。
她隔着猫眼往外看,谁知道还真是张成那张大脸。
下意识的她就想逃。
策划此次事件,她的目的是张成找不到她,报告给自己的父母亲,然后完成她要挟改名的最终诉求。
这一夜都还没过,张成就找来了?
不行,要逃!
还好酒店楼层不太高——区区六楼,怕什么?
她抓过逃生梯,在同学们惊诧的眼神里飞快的翻出了窗户。
房间里没有人回应,张成便拿了总房卡打开房门。
三个男孩,两个女孩,在房间里站成一排,惶恐的看着眼前一脸怒气的人。
他们认得这人,真是骆饭饭的大保镖。
“人呢?”
张成语气低沉,是个傻子也能听出他很生气。
但这些人都是饭饭的死党,可不能出卖了她,居然没有一个人败在张成威逼的目光里。
张成心里叹气,自己的威严就这么被一群小孩无视了吗?
一阵凉风灌进来,他发现开了的窗户,当时心都差点蹦出来,跑到窗户边一开,一个少女刚落地,对着六楼的他比了个大大的v~张成彻底怒了。
他也翻了窗户,他必骆饭饭的身手可好太多,骆饭饭花了二十分钟,他三分钟就能落地。
眼看着那人黑着脸追上了,骆饭饭同学拔腿就跑。
近在眼前的人,就这么消失在车流人群里,张成马上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还好他留了个心眼儿,在她的鞋底装了定位感应器。
只是,定到她的位置时候,原本因为她离家出走而生气的张成,心立刻沉了下去。
饭饭的鞋在街边的垃圾桶里头,他打通巧丽的电话:“饭饭被人挟持了!”
骆氏资本帝国千金骆饭饭同学被人挟持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巧丽当即立断,派人去和张成会和,立刻汇报给了正在意大利小镇上感受当地民风的骆均一。
表面上不关注骆饭饭,实际上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哪有不捧在手心里的道理,骆均一和季思怜搭承当天晚上的红眼航班赶回了国。
做过特殊处理的车窗玻璃,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里头是什么景象。
骆饭饭被五花大绑的丢在座椅上,一左一右两个男人凶神恶煞。
活了十七岁的经验告诉骆饭饭,这些人要么是看中她家的钱,要么是看上她家的人。
她缩了缩脖子,乖乖靠在车上,既不吵也不闹。
这些人,她看着没有一个是大boss。
商务车九拐十八弯,晃得骆饭饭胃里一阵翻涌。
她拧着眉头,一张脸都快绿了。
一直盯着她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问:“你怎么回事?”
骆饭饭呜呜了两声,小脸儿忽然鼓起来。
另一个男人意识到什么,忽然对着前排开车的司机大喊:“快,停车!”
车门拉开,男人刚把骆饭饭的身子送一半去车外,她哇的一声吐了个痛快……
两个小时前,她和同学们一起去嗨吃了一顿,平时张成不让吃的垃圾食品吃了一肚子,这会儿变成黄的绿的,伴着刺鼻的胃酸天女散花一般吐了个干净。
末了,骆饭饭有气无力的说:“水……”
被熏着了的男人有个躲在车里,离她远远的,还有个很嫌弃的递了瓶水过来。
骆饭饭白了他一眼:“我怎么喝啊!”
那男人飞快的解开她的绳子。
骆饭饭豪放的坐在车门踏脚板上,漱了一口水,咕噜咕噜一通又吐出来,完了又喝了一大口,反身回了车里。
她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手脚自由了,也不再晕车,骆饭饭爽爽快快的哼着小曲儿。
那俩男人一脸懵逼,这大概是他们见过,被绑架后,最淡定的人。
水泥路走到尽头,商务车开上原始山路,又颠簸起来。
两三个小时候,骆饭饭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的时候,车停在一处平房前头。
骆饭饭跳下车拍拍手掌,冲后面那俩男人道:“谁找我啊?”
“你倒是胆子大。”
一道飒爽的女声从平房里头传来。
骆饭饭拧了拧眉,转身大步往平房走,推开房门,黑色皮衣皮裤皮靴子的女孩,高高的马尾一甩,嘴角勾起一抹笑,整个人看上去英气十足。
骆饭饭惊呆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儿,没想到,这个黑色机车服,浓妆艳抹大红唇的女孩居然让她看呆了。
她本来打算,要是绑架她的是个好说话的,就在这多住几天,反正她正离家出走不是?
没想到,正主儿居然是个这么漂亮的小姐姐,这可了不得!
骆饭饭感觉自己赚翻了。
“你好漂亮!我叫骆饭饭!很高兴认识你!”
骆饭饭是颜狗,不但自己美,看见别的美人,那是走不动路的。
马尾女孩笑容颤了颤,她自己才是美得惊为天人好吗!
骆饭饭小时候白皮肤白头发白睫毛,连瞳孔都是诡异的灰白色,渐渐大了后,头发都是越来越黑,瞳孔始终没有黑回来。
这样的异相,让她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她一度登上华国十大美人排行榜的榜首——要不是张成暗中做手脚,黑了别人的系统让,她现在可能还在榜首。
马尾女孩儿收起尴尬的笑,握了握她伸出了的手:“红夜。”
“你的名字也好好听!”骆饭饭双眼冒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