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再加把火,就听门外传来大管家的声音。
大管家在门外喊道:“奴才董全有急事启禀老爷。”
冯氏气道:“这董全现在是越来越没用了,身为大管家,一点小事都要来禀,真是越来越没眼力了。”
董盛兴没有接冯氏的话,他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他放下茶杯,道:“进来回话。”
董全轻轻的推门进来,直接跪下道:“奴才知道不该这个时候来打扰老爷和夫人。只是奴才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实在是又有人来寻十爷要银子了,奴才是真的不敢隐瞒不报。”
董盛兴惊道:“又要银子?又要什么银子?”
冯氏更加生气了,心道:“这董全就是在给她添堵,以前也有来问允礼要债的,那会子他都是回自己的,这倒好,如今全都直接回老爷了,这是不拿她当主子看了啊。”
冯氏胡思乱想着,殊不知是董文仪欠银太多,董全压根就不敢同她压下此事,因为她压不下来。
董全的头都要贴着地面了,自家老爷何时问过这样白痴的话,很显然是已经惊到、气到不晓得什么样了。
想当年他家老爷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想当年就是老爷没有留在京中,老爷都没有如此过。
当年董盛兴可是冷静异常的,他连夜召集了家中的幕僚议事,然后选了一个最好的退路,这才有了这些年的筹划。
这些年他一步一步的,稳扎稳打的才有了今日的情形。
再看看如今的老爷已经被气的语无伦次了。只是十爷这是家事,总部好寻幕僚过来商议吧?就算是找幕僚过来还能如何?该还的银子还得还,该死的董十爷又不能真的让他死了。
董全赶忙道:“回老爷的话,是十爷的朋友,说是十爷先前问他们借了银子。”
董盛兴听到他们,腾的一下站起来,道:“欠的还不是一个人的?”
董全硬着头皮道:“门房说总共来了两辆马车,大概下来七八个少爷。奴才听了当时也吓了一跳,可是门房说了,那些个少爷是带着借据来的,奴才只好先来禀告老爷了。”
冯氏道:“那些借据你可是看了?可是真的?”
董全一愣,不晓得如何回答。
其实冯氏这话完全问的是废话,哪个不要命的敢拿着伪造的借据来董家要银子,就算是董文仪死了,也还有字迹和手印可以对比。
董盛兴没理冯氏的话,怒道:“说,他外面究竟还欠了多少银子?”
董全的支支吾吾,让董盛兴感到了一阵后怕。
董全叩头道:“门房的小斯来报,说来人说十爷欠了他们四万两银子,说不能再拖了。“
董全说完全身虚脱一样的跪伏在了地上,别说是他了,就连冯氏都瘫坐在了椅子上。
董盛兴没有答话,没有做声,反而是快步的走了出去。
冯氏呆呆的压根就没反应过来董盛兴要干嘛去。
董全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片刻他们就听到董文仪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冯氏一个激灵赶忙起身跑了出去,董全也赶忙起身跟了出去。
只见董盛兴亲自抱着棍子,狠狠的打董文仪呢。
院中其他的下人全都跪在了地上,一个个低着头,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董盛兴每一下都使足了力气,董文仪每挨着一下都会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几声过后,就再没了声音。
董盛兴咬牙启齿的,恨不得立刻就打死董文仪一样。
冯氏见状,大喊一声,“老爷”。然后跑上前使出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这才抱住了董盛兴挥着棍子的胳膊。
而此刻的董文仪已经昏死过去了。
冯氏的力气哪里够看,董盛兴一个闪推就把她推倒在地。
院子里站着的吕妈妈等冯氏带来的人赶忙上前扶起冯氏。
只听冯氏声音哽咽的叫喊着,“快拦下老爷,快拦下老爷。”
董盛兴见状,更生气了,手中的力气又重了几分,他已经怒发冲冠了。
吕妈妈等人不敢造次,只好稳住冯氏的身体,抵挡住董盛兴的推怂,让冯氏抱住董盛兴的胳膊。
冯氏喘着气,满头大汗的,妆都已经花了。
董盛兴动弹不了,气道:“你给我让开,让我打死这个畜生。你说说他这些年都干过什么好事?今日我就打死他,也省着他祸害了董家一家。“
董全哪里敢参与董盛兴和冯氏的事,他头低低的,见董盛兴停了动作,这才看向董文仪。
董全看着董文仪身下溢出的血,吓了个够呛,他赶忙后退一步小声道:“去,快把陈大夫偷偷的请过来,我的天。”
冯氏死死的抱着董盛兴的胳膊,不管董盛兴如何说,她都是不撒手。
此刻的董如意正坐在平日里玩耍的炕上,听寒香眉飞色舞的说着东偏堂下午发生的事。
徐妈妈在董如意的默许下,把西厢她平日里玩耍的屋子重新布置了一下。
屋内小孩子用的东西、玩的东西全都被撤走了。
董文德以前给董如意置办的那些个小玩意不论贵贱全都被董如意收到了库房中。
只见董如意坐在炕上,炕中间放了一张梨花木的小桌子,桌子上摆着干果和新出锅的点心。
地上则是放了两张不大的桌子和几个小墩。
因为怡欣院所有的下人都是心来的,他们不熟悉董家的人和事,所以今日他们全都不许出去,而打探消息的事就落在了寒香和先前被徐妈妈力保下来的四个婆子身上。
她们五个今日比较辛苦,她们轮番的出去,然后轮番的回来禀告。
此刻寒香正在眉飞色舞的说着木斋来人要债的事。
昨日东偏堂发生的事,让今日的东偏堂变得格外的热闹。
能在东偏堂当差的,都是董家的家生子,他们都知道就昨个东偏堂发生的事肯定是包不住的。
传出去是必然,那么被追究也是必然了,只是他们受不起这必然的结果,他们不想就这样被送到庄子上。
看着来旺一家的下场,但凡心思稍微活络些的,就想着赶紧给自己找个靠山,找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