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妙是个听惯咒骂的女人,她像一个挛缩的生命体,拼命包裹自己,增加自己的力量,她活的如此艰难,却也因为有了一点点爱的滋养,任凭最后时光里,有了一点点的温度和美好。你无论给她多少,对她来说,都是无与伦比的馈赠。她给你的关注,默默无声,又掷地有声。我看到的单妙,在意着每一个细节,只要是你,你走到她身后也好,你一把拉住自己调皮的孩子也好,你帮她端个盆递个东西也好,你轻轻走到她身边也好,只要是你,她就不一样,她就有了光,她喜欢你存在。我相信你们之间的默契已经不是一两年了是不是?!你父亲无一刻安宁给她,使出浑身解数想占她便宜你知道吗?!单妙的丈夫今天问我能否看出谁外头有人,我猜,他是有点猜疑单妙,但不确定什么,是吗?!”
麻白青还是抿着嘴,不想说话的样子。沙点兵说,“是的!人都死了,活人还得考虑今后,你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单妙不会怪你什么,她整个身心都是为你,她丝毫不会怪罪你不为她说话,哪怕是你杀了她,她都会安然接受,绝无反抗你,她是愿意为你去生,去死的女人。”
金稳看到麻白青脸色渐渐铁青,手指关节已经僵硬到泛白,金稳说,“白青哥,杀单妙的人,绝不是一个有爱的人,你没有杀她的话,你觉得,你父亲,你老婆,哪个有可能杀了她?!”麻白青轻轻的抖着,控制不住的身体。
沙点兵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麻白青很艰难的开口,喉咙都嗡了,说,“我觉得还是孩子调皮,闯了祸!我和单妙没什么!我父亲当初有恩与她,又是长辈,更不可能有什么!或者单妙就是自杀,我没什么可说的!”
麻白青咬着牙硬撑着说完,沙点兵不动声色,继续说,“那你回忆一下,你第一个进厨房喊她出来吃饭,她还活着吗?”麻白青点点头,说,“一切正常,她在火塘添柴,我喊了她吃饭,她点点头,只是没吭声。”沙点兵又问,“就没说别的?喊完就离开了?”麻白青用力点点头,说,“对!”沙点兵说,“那好吧!你可以出去了。”
金稳看着麻白青的背影离开房间,门哐当一声关上了,金稳嘭的把头靠在沙点兵肩膀上,嘴里呦呦呦的小声喊着说,“破个案好累!靠!还tm不承认,怂货!”沙点兵一偏头挤住金稳的脑袋,闻了闻他的头发,轻声说,“一边破案,你还一边撩呲我,你有够没够?!”金稳嘻嘻的笑出了声,说,“这就是男助理的好处,啥也不耽误,正事儿也干了,坏事儿也顺带手,嘻嘻嘻。。。”
沙点兵觉得心满意足,自从有个这个强扭的瓜,他的生活有意思多了,他舍不得抬头,闻着金稳的头发,顺便舔了一下耳朵,金稳浑身一哆嗦,一只手说话就奔着衣服里子去了,沙点兵连忙说,“金助,把赵天笛和翠柳一齐喊进来,好不好?”
金稳停手了,嘴里嘘的发出长声,悠悠的念叨,“你说的,今天晚上伺候我的!敢破案破到天亮,看我怎么治你!你信不信?!”沙点兵说,“信!特别信!你治我特别有办法,撅个腚给个屁股我就输了!”金稳一斜眼,说,“怎么说的我这么浪呢!”沙点兵一拍金稳后背,说,“你以为你不浪吗?!赶紧干活!”
“哎!”还挺听话,起身去喊人。走到一半,突然金稳一回头,问,“刚才你说凶手你一目了然,你已经算出来了?谁?么么哒!告诉稳稳!”
沙点兵笑出了声,说,“职场小嫩鸡,什么都信,我又不是神仙,我也要整合了所有资料,资源,再加上合理的推断,才能有结果。”金稳扭着屁股出去了,确实是扭着屁股,故意扭的,快到门口了,一秒变正经人。沙点兵都没眼看,辣眼睛,太浪了。我这助理找的,哪家的妖孽!
赵天笛和翠柳都是本地人,两个人一齐进来,金稳又拉了椅子,并排放在一起,两个人坐下来,翠柳眼睛都是红的,头发都有点散了。
赵天笛说,“我们寨子一百来年都没有杀人放火了,上一次出大事,还是民国的时候,有个寡妇偷人给族人逮了大闹了一场,杀了!后来轻判的,写进了县史,就丢那么一回人。”沙点兵问,“麻单妙在寨子里有什么仇人,冤家吗?你们俩说说。”翠柳摇摇头,说,“单妙不爱说什么,什么都自己忍着,平时我们两在一个车间,除了干活,上厕所,吃饭,啥也没有。二个月单妙去一次荡南,都是一个人去,都好几年了也没出啥事,生活特别简单,啥事都没有。”
沙点兵问,“麻厂长在厂里也是对单妙骂骂咧咧的吧?!在家里基本上不骂不开口,有我们这些客人在,都没饶了她。”翠柳点点头,说,“也不知道麻厂长怎么那么恨单妙,每次喊她过去一趟,单妙都是能躲就躲,躲不了就喊我一块,我不愿意,她就哭,我也是没辙,每次都是和她一块挨骂,麻厂长骂人可狠了,急了也推搡单妙,单妙也快三十的人了,没生孩子,算不得人好像!唉!”
赵天笛说,“单妙来我们麻吉快七八年,八九年了也,不招灾不惹祸,就是闷头干活,话也不多说啥,按理,宁发在厂里还是管账的,能让单妙稍微干点清闲的活,可是没有,单妙一直就是做苦工,没调过,还啥活都干,就送货这事算不算是福利,还得两说,说是去夫妻小聚,可是一个人拖着个行李箱,从寨子里拖出去搭上车,还不少路呢!一个女人,就是死命的拖着拽着,也没个人帮忙,自己也不吭声,全是她默默的承担。我也是挺服气的。有二回我碰见,还帮过她拿了一段路,她不愿意人帮忙,说了麻厂长不让,看见又是地动山摇的骂,下次就不喊她送货了。这份苦她还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