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立着几个身强力壮披着孝服的家丁,昭长明和昭长润并排坐在左侧昭长润神情肃穆,让人心生压迫感,昭长明神态疲惫,时不时悲戚的望一眼昭雄的棺椁,倒是一副痛失爱子的慈父模样。
另外两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坐在灵堂右侧,仪态雍容,那个模样稍逊色一点的妇人看起来精神状态要更倦怠一些,月影用眼角偷偷瞥了她们一眼,想来应该是昭家的大奶奶和二奶奶了.......
下方的地上以昭落云为首身后跪着几个年幼的孩子,有男有女,这应该都是昭家年级较小的孙辈了。
今天早上是昭熊最后的追悼仪式,宾客陆陆续走进灵堂吊唁。
“相府携家眷前来凭吊!”
轮到东篱华上前上香了,月瑶和月影站在东篱华身后一点,那微胖的司仪递给三人各一支香,点燃、鞠躬、插香,一套流程走完。
“家眷回礼!”
最后在司仪的吆喝声中,以昭落云为首的几个孩子向她们拜了一拜,这叫做回礼。
昭落云昨日在月影处吃了闷头亏,此时抬头满是怨念的眸光扫在月影脸上,当月影感觉到异样的目光第一反应看过去的时候,只见昭落云脸上却是一派平静。
扫视了一遍灵堂,很奇怪,却不见昭氏的身影,月影感觉怪怪的,众人好像都盯着她,昭长润、昭长明、还有那两位中年妇人、、、、、她们的目光说不出来,像是昭熊借着她们的眼睛从地狱出来向月影索命的厉鬼一般......
呵......她倒是想看看今天昭家人到底想玩出什么花样!
“我的雄儿啊.....”
灵堂传来外有气无力尾音却拖得极长的老妇人声音,众人一下子全都神色紧张的往外头张望,月影回头正好瞧见东篱皱了皱眉头,知道这戏要开场了。
“母亲,您要保重身子啊!”
紧接着响起的是昭氏的夹带哭腔略微沙哑的声音。
“四姑奶奶,您赶紧劝劝老夫人,还是回去吧....”
这会说话的应该是一个年岁较大的婢女.
“我不回去....我要看我的孙儿最后一眼.....“
“母亲....“
“老夫人...”
当昭氏扶着昭老夫人走进灵堂,东篱华面色又沉下去几分,带有几分不悦的撇了昭长润一眼,不是说好这件事就此翻篇了吗,看他们今天这阵仗根本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意思,更让东篱华不喜得是昭氏居然也还一个劲的掺和。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
昭长润和昭长明这才好像看到昭老夫人进来是的,上前一把搀扶着老夫人的手臂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的孙儿啊!!”昭老夫人似完全听不到昭长润说话,老眼浑浊的看了眼昭雄的灵柩,悲痛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吓得一众人等赶紧上前将她拥簇在中间。
“母亲.....”
“祖母.....”
“老妇人....”
“岳母....”东篱华见状也吓得赶紧上前观察老夫人的情况,要说这昭家人也是不懂事,昭雄死都死了,昭老夫人七十高龄要到灵堂来送孙子最后一程这些儿女居然也不拦着,就不怕万一悲伤过度再出个好歹?于是东篱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就在老夫人快要昏死过去的边缘,那双浑浊双珠又悠悠转了清醒,紧闭双唇,眼角不停的流着老泪,身后的婢女就一直拿着手帕不停的给她擦拭眼角。
见老夫人没大碍,一干人等才稍稍松了口气,“是啊,母亲,父亲正病着,您何苦要来这灵堂呢,雄儿他......他....”
那稍矮一些的中年妇人上前本想说昭雄已去,老夫人何苦再来看这番景象,只是说到一半心痛不矣,哽咽住了,掂着帕子捂住嘴一个劲儿肩膀上下波动抽泣。
“是啊,逝者已矣,老夫人也要保重身子才是要紧。”
前来吊唁的客人看不下去眼前凄惨的景象,忍不住心中一酸,也上前宽慰昭老夫人,也有的人不不想跟昭家牵扯太深的关系,行了礼就回去了,还在灵堂内的都是官场上跟昭家来往亲密的一些大员。
灵堂内一派凄凉景象,家眷人人脸上悲切万分,就连东篱华都神色间有些伤感,只有月影冷眼旁观,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昭雄能连她一个十岁的女孩子都不放过,心生**,想必强暴良家民女为非作歹这种事也没少干。
一个人生出了做恶的心不可怕,因为不是所有的恶念都能被释放,可怕的是心生恶念的同时他还有作恶的能力和底气,昭雄作恶的底气正是来自昭家的权势,子不孝父之,上梁不正下梁歪,对于昭老夫人那伤心欲绝的神情,月影生不出一丝同情,只觉得活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一开始她们就没教会昭雄生而为人应当善良的原则,而是一味的纵容,如今也是活该遭报应!
“这下子你倒是满意了?我堂兄被你害死,我祖母也因为你弄坏了身子骨,东篱月影你拿什么来偿还?”
昭落云猛地起身一把拽住月影的手臂,怒目圆睁,月影手上吃疼下意识的推开她,“你做什么?”
众人皆是一惊,寻味着方才昭落云的话,一时间众人目光的打量在月影身上,没人注意到昭氏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和东篱月瑶眼中的快意,自己收拾不了她,总有人能收拾月影这贱人.....
“这女娃娃是谁啊?”一女眷低声问身旁同行的贵妇。
“不知道....”贵妇摇了摇头。
“方才好像见她是跟随丞相一同近来吊唁的”一紫衣男人捋着胡须,目光打量着月影。
“哦....对了,听说前几日相府突然发生大火,半数宅院都化为灰烬了.....这昭公子啊,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
一精瘦留着山羊胡须的男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说到重点时扫了眼周围,凑在另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耳旁悄声传达信息,
“哦.....原来如此...我就说嘛!难怪!”大腹便便的男人突然张了张嘴,一副他明白了的神情。
“咳咳...”
昭长润看不过去,故意咳嗽了两声,众人方安静下来,这灵堂内都快成了众人切切私语的场所,是人都有好奇心,只不过灵原本应该是庄严肃穆的地方,只是被昭落云的一句话,引起众人万般好奇,倒像是在茶会闲聊的场所,原本悲凉的气氛倒添加了几分滑稽。
“长润兄,孩子们年纪小乱说话,不如先让她们退下吧,不要扰了雄儿的清净”
东篱华说话间面上略有几分难堪,原先都跟昭家说好了,为了避免不要的风言风语,昭家就对外宣称昭雄的死是突发恶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