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皇果然如传言一般一旦碰上了美人就是昏君本君,传出去也不怕列国笑话。
列国笑没笑月影不知道,但东篱华此刻定然是头疼的。
经过观察和了解,她知道东篱华是不主张沅国为了卫国跟陈国和麟国杠上的,可自从朝中开始议论立储之后,国君就对东篱华有了防备之心,以至于他说什么国君都不大爱听了。
这回入宫东篱华和昭氏只带了月影和成裘,月瑶因上次的事被国君和太后惩处,现在也不好这么快就又进宫。
四人同城一辆马车,昭氏一双高挑的凤目时不时扫过月影和四少爷成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那不爽的神情就跟眼睛里揉了沙子是的,这回月影倒是能理解昭氏几分,毕竟又有几个女人能容得下丈夫跟她人所生之子女呢?
东篱华妻妾众多,儿子女儿也好几个,除了月影的生母身份不明以外,就只有昭玉芬这个当家主母没生出儿子了,这这个时代,没生出儿子的女人不管你身份有多金贵,即使是贵为皇位那都是抬不起头的,背后也要受人笑话。
其实月影原本是打算只要昭玉芬对她收手,那自己也可以做到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可偏偏她就是不放过自己。
成裘是秦姨娘所生,算起来也是东篱华的第一个儿子,在没有嫡子的情况下他自然是受宠的,可在昭氏的跋扈面前,到底不过是个孩子,还是有几分惧怕的。
马车内备有桂花糕,成裘硬是不敢吃一口,只怯生生的挨着月影坐着。
“四弟可是饿了?”
月影软声问道,将桌上的桂花糕放到他面前,成裘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眼昭氏和东篱华的脸色,拿起一块糕点送入嘴里。
月影笑了笑,再将那碟子桂花糕放回去,她与成裘极少打交道,只听说是个嗜书如痴的孩子,年纪不过比自己小了几个月而已,许是年纪大些便有了界限,自然不会像成琦那般与她亲厚。
”四哥儿莫不是头一回进宫被吓破了胆子?平日里也不见你这么畏手畏脚的呀。”
昭氏白了成裘一眼,语气略带嘲讽的说道,“就这样的胆识,将来如何托付得起老爷的厚望!”
昭氏自顾自的说着,月影却注意到东篱华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成裘聪慧,大夫人的意思他听的明白,不过是在暗讽自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子罢了。
“你说够了没有?如此肚量如何担得起一个主母的身份。”
东篱华一声呵斥,昭氏素来好妒,但最近怎么就突然间越发的变本加厉了,这样想着他下意识的朝月影看了一眼。
自月影从西苑出来,相府似乎就没怎么太平过,到现在为止东篱华其实依旧在心里纠结,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老爷为国事繁忙,妾身做为当家主母自然要承担得起教导子女的重任,四哥儿如此胆小,我也是怕他进了宫会给老爷丢人...”
昭氏不服气的在为自己辩解,东篱华却愈发听的不舒服,不留情的打断她的话,“裘儿贵为丞相之子,不管他是庶出还是嫡出都是我东篱华的长子,这是他头一回进宫,夫人的意思是我东篱华的儿子难道不配进宫吗?”
“老爷...妾身不是那个意思。”
见东篱华动怒,昭氏这才开始害怕起来,放软了语气解释,她刚刚被解足,这管家大权还没回到自己手里,若在触怒了东篱华,那掌家大权回到自己手上可就迟迟无望了。
一个不能管家的主母又算什么主母呢,说出去还不得让别的贵夫人笑话她,尤其是慕容家的那几个。
“行了,最近风向有些不对劲,你们待会儿进了宫务必都谨言慎行,
“是,爹爹”
月影和成琦异口同声的应道,东篱华满意的微微点头,又瞥向昭氏嘱咐了句;“今日进宫你就不要单独去凤藻宫了。”
昭氏有些错愕,虽说上次贵妃表态想选落云为七皇子正妃而故意冷落瑶儿,但那也是迫不得已,如今东篱华竟不让她去见自己的姐姐了,莫非真向外界传的那样,这老匹夫要倒向晋王阵营了不成?
“妾...妾身知道了。”
昭氏嘴上恭恭敬敬的应付着,心里却暗自揣度开来,越想越觉得就是那么回事,就说呢,皇后怎么会无缘无故送一个臣子家的庶女凤头钗和随侯珠,原来是早有预谋。
这样想着,连带着再看向月影的目光中都多了几分恨意。
马车很快就进了宫门,一下马车外面就早有太监贵女恭候着为他们领路,今日的宫宴设在露天的场合,地点就选在昭和宫的校场那边,那里场地宽阔,据说国君今日还召集贵族子弟进行骑射比试。
月影和成裘跟在东篱华和昭氏身后走着,这是她第三次入宫了,除了刚下马车的那条巷子她熟悉以外,到了西宫这边她是完全不认路的,知道皇宫很大,却没到它这么大,都已经走了半天还没到宴会场地。
再这样走下去等走到了估计天也黑了。
“丞相和夫人留步!”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婉转的女声,语调里就透着气势,回头望去,正是季阳大长公主,她一身华丽长袍,轻薄而不失庄重,丝织纹样的刺锦精致大气彰显其身份的尊贵。
这位公主除了头一回在桃花宴见过以外,就是前几日太后的寿宴上了,不过在那场不太平的寿宴上季阳公主倒是异常低调,甚至不发一言。
怎地今日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攀谈起当朝丞相来了,她的夫家是慕容家,如今难道不应该避嫌么?
月影往东篱华身后站了站,这位公主不是个省油的灯,自己还是尽量不惹得她注目的好。
“见过季阳长公主!”
长公主在侍女的搀扶下款步上前,东篱华在一瞬间微微拧了拧眉,随后抱拳儒雅了行了一礼,昭氏也跟着点了点头。
季阳公主眉目含笑道;“丞相和夫人不必多礼”说着又往他们身后看了一眼,一双丹凤眼从月影和成裘身上扫过。
“怎么今日不见有第一美人之称的月瑶小姐呢?”
“小女偶感风寒今日在家休养,免得给宫里的贵人过了病气。”
东篱华答的滴水不漏,昭氏面上却不怎么愉悦,在她看来季阳公主就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她难道不知道月瑶被国君和太后处罚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