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也升起些温怒,抬眸扫向阿墨,那支紫狼毫笔正在他手中流利的转动着。
“丫头,我要走了。”
阿墨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月影可以看出他脸上流露的伤感。
“哦,这话我记得你不久前也说过,结果现在也没走成。”
阿墨没有争辩,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心情大好,“我记得你们沅国的女子要过了十五岁及笄才能嫁人,你及笄以后不要嫁给别人,等我来娶你可好?”
月影听了这话,不可思议的瞪了眼阿墨,她跟他关系有那么好吗?还等他来娶自己,脑子不清醒吧!
“这个给你,就当做聘礼了!”
阿墨一挥手,一枚质地莹润的白色玉珏赫然压在了她面前的空白宣纸上,那上面似乎还精心雕刻了凤凰的图案,月色下照映的玉珏衍生华辉。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那个”
月影刚准备开口,可阿墨却在眨眼的功夫里就消失在了窗前,连窗外的海棠花枝都没惊动分毫,就好像从未来过一般。
“这个东西能买多少钱啊”
她呢喃自语,拿起玉珏对着月光辨认,这似乎是凤凰的图腾,却为何有九个脑袋?
一阵倦乏袭来,月影打了个哈欠,这个时代也没个时钟,她又不懂天文,连是什么时辰了都分不清。
但应该也不早了,将玉珏收好,脱了鞋袜便上床睡觉。
次日天一亮,月影就被云儿拉了起来,迷迷糊糊中任由她们给自己梳妆打扮,待穿好衣裳月影才清醒一些,垂眸看了眼身上的服饰,努了努嘴又微微皱眉。
“云儿,这会不会穿的太隆重了些?”
月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上,足足插了有两根流苏银簪子,三根金步摇、两支点翠华胜,再看衣裳花团锦簇就差再来些狂风浪蝶了,这样真的合适么?
“云儿觉得挺好的啊,小姐怕是不知道吧?”
云儿看上去有些雀跃,这让月影颇为迷惑,当即问道;“知道什么?”
“小姐还有两个月就是十一岁生辰了,女子十五及笄便可嫁人,如此算下来也没有几年了,在皇宫里世家贵女太多,小姐自然不能太招摇,可这回端午节不一样,许多的世家贵族都会前去沅江观看龙舟比赛,小姐何不出个彩头博得些世家贵族青年的瞩目呢?”
月影听了她这番言论,气得白眼直翻,“可你让我穿这些出去,确定是出彩不是出丑?再说了,你家小姐我就算什么也不做,就已经让整个朝岳城的人注目了,何需多此一举?”
“可是小姐,那不一样啊,云儿也是为了小姐好。”
云儿本来想说月影之前是悍名再外,如今也该想办法让人看见她委婉端庄的一面了,不然日后可怎么嫁的出去,可这些云儿没胆子说出口。
“好了,快去给我取那件紫底菱纹深衣过来,我得赶紧走,不能让二姐姐等久了。”
“这也太素净了吧”
云儿本想再提点意见,可看到月影杀气腾腾的眼神后就生生忍住了,很快去取了月影要的深衣过来。
月影重新打量这一身装扮才终于面露满意之色,深衣与襦裙、霓裳的区别在于方便的同时又显得大气,亦不失阴柔。
这是天衣阁最新出的款式还未热卖,今天穿它出门即为方便,也为了给天衣阁打广告,除了衣裳以外这满头的钗饰自然也都被取了下来,最后只将墨发简单挽起个发鬓,再簪上一朵绫罗鸢尾。
即不失这个年纪的灵动,又显得沉稳,这才是月影满意的造型。
“县主,咱们可以出发了吗?”
刚刚梳妆完毕,紫檀便走了进来,虽然月影被国君亲封了县主,但云儿和朱砂还是习惯性的称她“小姐”,只有紫檀从第一天起就毕恭毕敬称之为县主。
月影点点头;“我们走吧。”
沅江是沅国最大的一条流域,当初建造王城时特地截了一段在城内,所以今日的龙舟比赛也不用出城,免了出城的折腾,想必今日的龙舟比赛一定热闹非凡。
月影走到相府大门口的时候看见面前停了两辆马车,月茹领着成裘站在那辆简朴一些的马车面前。
“二姐姐好。”
“三妹妹你来了。”
二人相视一笑。
“成裘给三姐姐问安。”
相比之前的拘谨,这回成裘在月影面前倒是活泼了不少,眼中还隐隐有仰慕的色彩,上次月影征服红骓马的一幕幕至今都让成裘心中油然生敬。
“今日秦姨娘肯放四弟出来啦?”
月影笑着打趣,成裘脸一红说道;“那也不能总把我关在屋子里读书啊,脑子都读傻了。“
月影掩唇一笑,她看得出来,成裘是真的不喜欢读书。
“长姐这是也要出府吗?”
月影看了眼另一辆马车。
“嗯,长姐可从来不会错过这样的场合,但这回也是勇气可嘉了,毕竟上次的宫宴父亲都没带她。”
月茹说话的语气颇有些揶揄,这也难怪,上次月瑶跟宁卓出了那样的丑事,却生生被压下了,这才没过几天居然又敢到处招摇了。
不一会儿从门内便传来一阵丫鬟婆子拥簇的脚步声,知道是月瑶出来了。
“大小姐慢些,今日沅江上人多,夫人特地还派好几个守院的武夫跟着保护您呢。”
大家纷纷看向门口,东篱月瑶在一众人的前呼后拥中走出来,今日所穿衣着极尽华丽,曳地长裙的裙摆上浮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衣襟领口也设计了繁密的花纹,发鬓高高梳起,朱钗满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宫里那位娘娘亲临现场了。
看到她月影才明白为何早上云儿要将自己打扮成那样,因为今日就连月茹都要穿的比往日华丽一些。
宁管家笑着上前向几位主子鞠腰;“时候不早了,老爷吩咐让小的亲自护送小姐们前去观看龙舟。
在迎上月影的目光时,宁管家也丝毫没有任何神色的变化,这让月影心中大为警惕。
他的儿子宁卓怎么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宁管家应该恨她才是对的,而如果可以掩藏了恨意,只怕是有待着更大的谋划。
不知为何,今日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人都已经出来了,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等月茹进了马车后,月影也提起裙摆蹬了上去。
马车很快到了沅江边上,月影她们下了马车,月瑶也走了下来,在绿柳等丫鬟的搀扶下用鼻孔看了眼月影二人后就远远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