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森森林荫,驾驶位上还是吕庸。司永烨的情绪却没有来时好,他用世俗男子的观点看自己的兄弟,觉得他有点破罐子破摔。
不就是没了七年的女友,不就是自己玩脱了戴了顶绿色的帽子吗?何必就转头去喜欢比自己大那么多的女人,且他刚稍微打听了一下,那女人在国外结婚生子,如今离婚,孩子也没能带回来。
这样一个女人,她的心思觉不是无牵无挂的女人可比的。哪怕她再嫁,心里想得最多的也是孩子。自己的兄弟,要什么没有?娶世界首富的女儿都绰绰有余,何苦为难自己?
“庸哥,你刚才说得到底是真还是假?”
“如果她的样子没变就是真,如果不是那就是假。”
“她不是有孩子了吗?”
“那又怎样?”吕庸笑着说:“我不介意当后爹。”
“……”司永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男人看似花心,却七年不曾勉强过冯琳琳,看似无情却没想过教训过前女友和杜衡,心中还藏了一抹白月光,一藏十几年,连对方有结过婚,生过孩子都不在乎。
这样的感情,司永烨自己做不到。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秦廿月,如果她生了别人的孩子自己还会要吗?答案是否定的,他的骄傲让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所以他还不够爱她吗?
司永烨皱眉,一时间竟有些无法面对秦廿月的目光,于是他转头看向窗外,深深叹了一口气。果然,人长大了,感情就不那么纯粹了。
他不禁又想到了苏安,如果在自己最喜欢她的时候出现了这种事情,他惊讶地发现竟然也不会妥协。
原来他的爱情这么理智,所以他更加无法理解吕庸。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引起了秦廿月多大的误会。
她至今还记得订婚那天发生的事,吕庸愤而离席,司永烨与她冷战。虽然事后两人还是睡在一起,可两天来这人始终没跟她说过几句话。她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她头上?
就比如现在,吕庸竟然想跟一个大自己四岁,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在一起。他是不是因为女友的背叛而对女人心灰意冷?
显然,司永烨那个看着她皱眉的目光已经能说明了问题。他在责怪她,只是不好开口。
秦廿月内心十分慌张,这个男人一定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他。想到被自己喜欢的男人记恨,她心中难过,眼睛温热,几欲落泪。
这样的喜欢,秦廿月也是惊讶。她以为自己不会是感情用事的,却原来是因为一直没遇上过这么喜欢的人。
她挪动身体将脸贴到男人怀里,这举动让司永烨十分震惊。
“怎么了?”司永烨言语间都是关切。
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秦廿月竟然没有听出来,听到司永烨的问话她摇摇头。摇头的过程里,眼泪擦在男人的袖子上。
“是不是没睡好?”手臂上的湿意司永烨没有在意,只以为是太困而涌出的泪水。
秦廿月点点头,她心中的难过说不出口。
“那你靠着我睡一会儿。”司永烨在头头发上吻了吻。
前面的吕庸看了后视镜里的一对一眼,笑了笑道:“一会儿我开车先去老宅,烨你自己开车回去。”
“好,今天辛苦你了。”司永烨说。
“这有什么?如果不是送你们到山中会馆,我也遇不上苏伯父,更加不知道苏灿回来了。”
“都去你们家了,是不是应该买写东西拜访一下?”
“拜访得着吗?”吕庸摆手,“老宅里没有别人,只我们家看老宅的。”
“那苏爷爷那里?”
“你们有什么关系你要拜访?”吕庸没好气的说:“你去了那边,他们眼里还能看到我?”
司永烨笑笑没有反驳,那时的自己身材微胖,十分讨那时的苏爷爷喜欢。现在嘛,他自己觉得仍是招老人家喜欢。
“好,今天不抢你风头。”司永烨笑笑,一路上再没多说什么。
太阳高悬头顶时,秦廿月睡得正香,她醒来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居然已经一点多了。
司永烨揉了揉酸麻的肩膀,说:“看样子,你是真的困,居然就这么睡了一路。”
秦廿月忙上前帮司永烨按揉肩膀,也不敢辩解自己因为跟他闹别扭两天没睡好的事。
“你们饿不饿?”吕庸说:“我觉得自己现在饿得能吞下一整头牛。”
“牛就算了,这么热吃什么牛?”司永烨说:“不如咱们吃些清爽的?”
“什么清爽的?水果吗?”
“去吃披萨吧!”
吕庸一脸失望,“披萨算什么清爽的?”
“起码比火锅要好些。”司永烨说。
“就去吃披萨吧!我先勉强垫垫肚子,等到了苏灿家再吃好的。”吕庸得意不已。
三人就这样进了一家离高新科技园非常近的披萨自助餐厅,进了餐厅后,吕庸因为劳苦功高被吩咐去占位置,司永烨和秦廿月负责取餐。
这家披萨自助餐厅装修的十分清冷,暗色调是主色调。如果是冬天来一定冷清不已,现在走进来就觉得这里处处凉爽。
因为此时刚过吃饭的时间,所以餐厅里只零星几座客人,但桌上摆放着还没来得及的餐盘,明确告诉了他们这边人气非常旺。
吕庸选了一处特别的卡座,这个卡座因为背靠着一根粗大的柱子,所以和相临的另两处一起占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圆形。三个卡座间用镂空半透明的玻璃挡住,面前的桌子是椭圆形,身下的椅子是整体的弧形,这样的设计不仅节约空间还让人觉得宽敞舒适。
吕庸选这里不仅因为它设计巧妙、宽敞,更因为他喜欢卡座上方的灯。这是一盏由一块块毫无杂色的立方体玻璃以及普通灯泡组成,看上去十分晶莹剔透,好像脑袋上顶了一块冰一样。
刚坐下就有服务员将餐桌上的餐盘收走,很快那两人也端了吃得回来。因为过了饭点,他们也实在有些饿,并不多话的动手开吃。
他们不说话,与他们相隔一扇玻璃的另一桌却没有停下来,且他们说得那些内容让三人都不禁有些无语。
尤其秦廿月,她不止无语,简直想冲过去主持正义。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熟悉地女声响起,“我的住处凭什么让你们住?”
“我儿媳妇怀孕了,她现在需要人照顾,我们两老住在酒店算怎么回事?还那么贵,你又不出钱。”
“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女人哭笑不得。
“谁让你当小三破坏人家家庭?你做了这么丧良心的事,难道不该做些补偿吗?你以为你一走这事就完了?”
女人一时哑口无言,片刻后道:“二位,房租是我自己付的,你儿子没出一分钱。你们想照顾儿媳妇,可以。但打我的注意是不是脑筋有问题?还是你们觉得,凭你儿子那个样子,我该倒贴给他?”
“你难道没有倒贴吗?你说房租是你付的,我儿子这些天没住在你那里?”
女人再次沉默,片刻后她笑了。但显然是苦笑,无奈的笑,自嘲的笑。
“你笑什么?我们夫妻俩哪里说得不对?”
“对,太对了。”女人笑问:“那我是不是该给你们家买套房子做补偿啊?”
“我们不需要你买房子,我们家有自己的房子。你现在把你住的地方让给我们住,就当补偿了。其实我们已经很厚道了,要不是对这边不了解,这边的房租又贵又不好找,我们也不会找上你。儿媳妇怀孕了,现在是紧要关头可经不起折腾。”
“这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你们想住我就得让出来,你们是我什么人?”
“闺女,话可不是这么说。你破坏人家家庭,当了小三,不该补偿吗?你如果有良心的就该做小伏低争取我们家人的原谅,你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我看是你家人没教好你。”
听到这里秦廿月坐不住了,她站起身,不想却被人一把扯住。
看着司永烨扯住她的手,秦廿月心里不由得迁怒,道:“你松开,琳琳在那边受气。”
“难道这不是应该受的?”司永烨皱眉,“她恃宠而骄做出了那样的事,这点委屈都不能受?”
秦廿月睁大眼睛不该相信,为什么她爱的男人会说出这种话。
本以为此时会避嫌不发一言的吕庸也说道:“不是谁都要一直被捧着的。”
“但是……”
“那家老人的话的确无耻,”司永烨将秦廿月按坐在座位上,“但你过去不是让你朋友更加难堪?再听一听,我想知道冯琳琳会怎么做。”
秦廿月看着司永烨的侧脸,一时间半边身体凉透。她想,自己真的太天真,太天真了。
那种急你所急,将你看重的都纳在羽翼下的男人只存在于她们这样脑洞大开的臆想中,现实里这样的才更正常。
他爱你,给予你他所能给予的,但他的心他的是非观都是他自己的。
就在秦廿月因冯琳琳生起同病相怜之感的时候,那个冯琳琳等待已久的男人出现了,但他的出现并没有解救她,反而是给了她一记窝心脚。
“儿子,你来得正好,你跟她说。”
杜衡看着冯琳琳,深深给她鞠躬道:“琳琳,是我对不起你。但能不能请你体谅一下我父母抱孙心切的心情把你那边暂住的房子让出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损失,会将钱补给你。”
就在这时,中年女人说道:“这下子你满意了,不用你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