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她??????……
沈飞看见,坐在门口的母亲,似乎老去了二三十岁。
她的头发,花白了,尤其是鬓角处,竟然全白了,让沈飞感到很刺眼很刺眼。
她的脸,黯淡无光,布满了一道道的皱纹,浮荡着一堆堆的愁云。
她的目光显得呆滞,愣愣地一直望着前面。
她的嘴里还絮絮叨叨地一直在嘀咕着:“飞儿啊,你怎么就掉崖了,你……哎!……”
见到母亲这般模样,沈飞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锋利的寒剑一下子贯穿,刺痛刺痛的……
站在原地,他紧紧闭上了双眼,期间吐了一口气,随后他睁开,便向母亲走去,边走边道:“娘,我没事,我回来了。”
可他的母亲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依然那样坐着,没动。
见母亲魂不守舍,沈飞加大了点声又重复道:“娘,我没事,我回来了。”
这一次,他的母亲似乎听到了,机械地缓慢扭过头来,看向他。
在看到他的样子后,他的母亲突然惊愕地道:“飞儿?!……”
“娘,是我。”沈飞笑着,点头道。
“飞儿!真的是你?!”他母亲满脸惊喜,但语气里却略微透露着一点不可置信。
“是我,真的是我,您没看错。”沈飞把手伸向了母亲。
“真的是你?飞儿!”母亲微微颤抖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感受到这是真的,母亲的眼里无声地流出了串串的泪水,她神情很激动地看着沈飞,动了动嘴,似乎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她没说出一句来,似乎一时间她不会说话了。可她的手,却加大了力道,死死地攥着沈飞的手,那力道让沈飞都感觉到有些疼痛了。
这般看着沈飞,愣了几息,母亲忽然一下子将沈飞搂进了怀里,与此同时,她放声哭了起来。
边哭她边断断续续地道:“飞儿啊……我的飞儿,娘还以为我们娘俩已是阴阳相隔了,娘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他们送来信,说你……说你掉崖……派人去找也没找到……”
“娘,我没事,我这不回来了么。”沈飞故作轻松地对母亲道。
哭着哭着,他的母亲忽然停止住,松开沈飞,慌忙问道:“你有没有摔伤到哪里?伤到哪里?……”
问着,她便摸摸沈飞的胳臂、肩膀等的地方。
“娘,我没摔伤到哪里。一点伤都没有。”沈飞赶紧道,“你看,我好好的,好好的呢。”说着,他还蹦了那么几下,给母亲看,以证明自己没有什么伤。
见儿子没什么事,母亲不觉间松了口气。
“娘,我让你担心了。”沈飞歉疚地道
“傻孩子,”他母亲摸了摸他的头,道,“你没事,娘有什么事。”接着,她嘱咐沈飞:“以后,在外面,多注意一点。”
“嗯,娘,我知道了。那只不过是一个小山坡,采药的时候,我一不小心滚了下去。”沈飞笑着避重就轻地道。他没有告诉母亲实情,他不想让母亲为他担忧。
“哦,对了,娘,告诉你个好消息,”沈飞突然想起,迫不及待地笑着道,“孩儿如今也拥有玄斗了。在那小山坡下面,有一湖泊玄水。我的玄核吸收了一些玄水后,就衍变成玄斗了。这次,也算因祸得福了。嘿嘿……”
“有了玄斗更好。”他母亲微微一笑道,“即使没有,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娘就放心了。”
“娘,你就放心好了,以后我在外面多注意点,不会有什么事的。”沈飞轻松地道,“况且,我现在有玄斗,能使用玄气,有自保的能力了。你就放心好了。”
看着他,母亲的脸上浮现了会心的笑容。
“咕噜……咕噜……”沈飞的肚子饿得响了两声。
沈飞挠挠自己的头,讪讪一笑。
他母亲听见,看了一眼太阳,一拍手道:“呀,这都中午了,怪不得儿子的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了。还没吃午饭呢,你看看我,怎么忘了这事了呢。儿子你等着,娘这就给你做饭弄好吃的去。”
说着,沈飞的母亲便大步流星地向屋里走去。
“咦?娘,我爹呢?怎么没见我爹?”沈飞问正走向屋里的母亲。
“你爹出去了,你去找找他吧。告诉他你没事。”母亲边走边回头道,“这两三天,他总是去家族的墓地。我想,你爹应该在那里。”
“家族墓地?”沈飞嘀咕了一声,道,“哦,知道了,我找找我爹去。”
沈飞直接去了家族后山的墓地。
一走进墓地,他就看见他爹坐在一块墓碑前在喝酒。而那块墓碑上面写着“沈飞之墓”几个大字。
走近了,他听到他爹悲痛地在喃喃自语:
“飞儿,你不幸英年早逝,都怪爹没有保护好你,都是爹的错。你没有玄斗,爹就应该把你留在身边,时刻地保护着你。可惜,爹没能做到。飞儿啊,爹对不住你……”
听到这般话,沈飞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望着他爹消瘦了一圈的背影,不禁低声道:“不!爹,你没有错。说对不住的,是孩儿才对。这么多年来,您一直为孩儿遮风挡雨,而孩儿无能,却没能为您分担些什么,反而整天让您操心……是孩儿对不住您……”
“飞儿啊,你是个孝顺的孩子。爹知道你心中的苦。身为男儿,哪个不志在四方。而你却没有玄斗,无法……哎!……可是在爹面前,你一直都表现得很乐观,没有半点抱怨。爹知道,你一直忍着心中的苦,你怕爹难过……”
愣了几息,沈飞又听到他爹接着道:
“飞儿,爹能有你这样的儿子,爹感到欣慰。来,飞儿,咱爷俩再喝一碗。”
沈飞看到,他爹倒了两碗酒,两碗碰了一下后,一碗洒在了墓碑前,另一碗喝掉了。
沈飞感到喉咙里一阵哽咽发堵。
“飞儿,以后,咱爷俩天天在一块喝几碗。爹会陪着你,保护着你的……”
沈飞看见,父亲边说着边伸出粗糙的手,颤颤巍巍地抚摸起面前的墓碑,尤其是在他“沈飞”的名字上,父亲反复地轻轻地抚摸来抚摸去,似乎每抚摸一遍,就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就能跨越阴阳之界跟他灵通。
望着此时的父亲,突然间,沈飞感到,一向顶天立地的那个男子汉,竟然有些单薄力弱,甚至颓丧。以前那个身为一族之长,统领着全族向前奋进,打不垮压不倒的父亲,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一个风浪,哪怕一个小小的,也能将其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