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苏小暖跟姬燕尘说:“你可真会挑人,怕是京城最有天赋的人,都被你藏在了这里。”
姬燕尘也没谦虚,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她的称赞,“别的人我看不准,但是谁适不适合唱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你看我适合吗?”苏小暖开玩笑地说道。
姬燕尘居然真的认真地打量起了她。
他这么专注的视线,倒是看得苏小暖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是我见过的这么多人里面,最有天赋的。”姬燕尘看了好一会儿,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苏小暖以为他在开玩笑,便笑着道:“承蒙姬公子高看了。”
“不是我高看,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胸有沟壑,却藏得住事儿的。”姬燕尘说得很诚恳。
大部分人都以为,那些天生爱表现,有一就喜欢表现出二的人,适合去唱戏。
但是在他看来,胸有沟壑又不急着表现的,才是最适合进戏班子的,这样的人演什么角儿都稳,不会显得浮夸。
而且他一直都知道,苏小暖是个有秘密却不显山露水的人。
苏小暖微微一愣,打哈哈把这个话题糊弄了过去。
她没想到姬燕尘居然这么敏感,再说下去,怕是真的要被他看穿了。
姬燕尘也很识趣地没再提这事,而是换了个话题。
之后,三支戏班子都开始排演苏小暖最新写的戏本了。
“你不让他们在一块排吗?”苏小暖这才发现,这处院子从外面看不到全貌,实际上大得很,几乎占了大半个山头。
里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园子,此时三支戏班子正在不同的园子里排演,互相不干扰。
姬燕尘摇了摇头,笑着道:“中秋佳节去达官贵人前面露脸的是哪一支,我还没定下来呢,看他们谁更合适。”
“姬公子还真是足智多谋。”苏小暖感叹道。
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也敢交给那些新人组成的戏班子。
还用这件事来激励他们,最后择优参加中秋佳节。
怪不得这三支队伍看起来都特别卖力呢,生怕别人把自己比下去。
“要不要在这里用膳?”姬燕尘提议道。
上次想跟苏小暖在这里独处一下,结果却因为临时有事,连一起吃顿饭都没成。
“好啊。”苏小暖欣然答应。
在环境这么清幽的半山腰上吃午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呢,她有些期待。
他们继续聊着天,没过多久,饭菜就端了上来。
这个园子四周都是高高的大树,蚊虫却没有,干净得很。
他们两个坐在树下的石凳上,面前的桌上摆着丰盛的菜肴,既有家常菜,也有很需要功夫的复杂菜肴。
苏小暖甚至有点羡慕这几支戏班子了,每天生活的环境这么美好安静,还有专门的人做这么多美食,简直是神仙生活。
“这里的几个厨师是我专门请来的,唱北方的戏的时候,就吃北方菜,唱南方的戏的时候,就吃南方菜。”姬燕尘解释道。
苏小暖看了看桌上,似乎是北方菜偏多一些。
“为何连这个也要区分开呢?”她好奇地问道。
就在苏小暖以为他会说出什么高深莫测的理论的时候,姬燕尘笑着道:“为了显得讲究。”
苏小暖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眉眼都完成了月牙。
她也没忘尝尝这些菜的味道,果真不比外面那些大厨差。
菜品不仅好看,而且很入味,口感富有层次。
四周有微风吹过,带起淡淡的花香。
两个人就那么坐在树下,一边品尝佳肴,一边笑着畅谈。
吃完饭,用薄荷茶漱了口,下人们又端上来一份茶点。
茶是花果茶,还飘着淡粉色的花瓣,果干,味道清甜,很解腻。
喝完一杯茶,苏小暖有些困了。
她刚打了个哈欠,姬燕尘就体贴地说道:“这里有干净的客房,无人住过,要不要午休一会儿?”
“好。”想到下午还要看戏班子排演,她自己又困得不行,就点头答应了。
要是以这个困顿的状态,怕是脑子都会混混沌沌的,也没办法进行指导了。
苏小暖去了明亮干净的客房,身上的被子都带着阳光的味道,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她稍微漱洗了一下,跟着燕尘辗转在三个戏班子之间,适当地给予一定的指导。
“这里的话,我感觉表现得太朝前了,虽说这里快要转折了,但是观众不知道,我认为最好藏着一点,不然会让人觉得情绪很奇怪。”苏小暖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其中一个女子上次没见过她,不知道她的身份,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我们可比你懂得多,用不着你在这指手画脚。”
姬燕尘原本带笑的面容,瞬间沉了下来。
苏小暖倒是完全没放在心上,神态如常地说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你们可以选择性地听。”
旁边有个年纪比较大更有经验的,在此时插话道:“我们是觉得,要是在这里不暗示一下的话,后面情绪突然变化,会不会让人不适应?”
“那是全场情绪变化的高潮,自然是变化得越大,就越能让人心潮澎湃。”苏小暖说道。
姬燕尘很认同她的说法,之前出声拆台的女子也不是不知好赖的,听了苏小暖后来的解释,哪里还不明白,苏小暖懂得可不比她不少。
“对不起。”这名女子羞愧地道歉。
苏小暖淡笑着点了点头。
又忙了一下午,苏小暖才从山上离开,坐着姬燕尘的马车准备回香阁。
她在一个转角下了马车,刚走出去没多久,就被人拉着衣服,拽到了偏僻的胡同里。
围绕在她身边的,是浓浓的酒味,让苏小暖不喜地皱起了眉头。
刚才要不是发现拽她的人是封无尘,她早就动手了。
“你发什么疯?”苏小暖奇怪地看着他。
封无尘明显是喝醉了,身上除了酒味以外,还有浓郁的女人脂粉味,不用说,也知道他肯定是刚从女人堆里走出来的。
“既然你愿意跟姬燕尘,不如跟我也试试,我可比他有经验多了。”说着,封无尘就把手伸向了苏小暖的领口。
可他还没碰到,就被人死死地抓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