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逍的住处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吃的穿的也都称得上讲究。
此后的几天里,雷逍有时间就去探望攸宁公主,眼看着攸宁公主的伤势正逐渐康复。看攸宁公主的眼神,她每天似都盼着雷逍到来,听雷逍讲一些趣事,听雷逍讲自己的成长和见闻。雷逍说自己从一座海岛来,但雷逍将自己的身世遭遇巧妙地进行删改,他更改了龙鱼岛的名字,说自己是来大陆历练。雷逍对攸宁公主将近海村发生的事情,又讲到打虎下山,攸宁公主听得很是着迷。
这一天,天亮不多时,雷逍开房门正要去攸宁公主居住的院落,门前两名静候的侍卫将他拦了。其中一名侍卫说:“田公子,公主需要静养,尽量少一些打扰才是!”
雷逍一头雾水:这些天过去了,每天自己都在公主那里呆上好长时间,怎么今天定下了规矩?
雷逍回房间里坐下,天到中午,有人送来了吃喝,今天的饭食明显比平素晚了,菜品相对也简单了,仅是用一个食篮提着。雷逍心知其中有什么猫腻,不便为难下人,只有等着。
雷逍本想着趁火打劫,试着以千钧手得到一件神兵,结果误打误撞与攸宁公主结识,以贵宾的身份入住了玉龙城里的宫院,数日的相安无事之后,格局有了变化,太明显了,傻子都会觉出来。雷逍被前来的下人带离了宫院,雷逍被安排在了一处馆驿,雷逍从一名下人口中得知:城主远山公回来了,这是城主的安排。雷逍被更换了住处,生活条件整体下调,在宫院时的穿戴,也被巧妙收回了。
在攸宁公主的房间里,公主倚着枕头坐在床边上,其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锦被。床旁椅子上端坐一个年已半百的男人,男人豹头环眼,一身黄衫,他是玉龙城的城主远山公。
远山公和蔼道:“女儿啊,看你身体已无大碍,为父也就放心了。为父已传令调齐兵马,明日发兵鹿角山,一举剿灭枭王。田晓呢,他今日没有来你这儿,已通知他赶紧收拾,明日一起出兵。”
攸宁公主闻声,攸宁公主花容一变,急声道:“田晓也去?”
远山公料定女儿会有这种反应,沉稳地点了点头。
攸宁公主摇头道:“他不能去!田晓没有多高的功夫,他去了,搞不好会送命的。”
远山公微笑着说:“女儿放心,有为父在,田晓没有闪失。”
“不可以!他是您女儿我的救命恩人,万一有个不测,让女儿情何以堪!”
远山公脸色一郑,说道:“女儿是信不过父亲吗?”
“女儿不敢。”攸宁公主垂下头去,“可父亲对田公子的态度,只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吧!”
“这……”远山公一时语塞。
少许沉默之后,远山公说:“不带他去也就是了。可女儿你需要静养,为父不在城中的日子里,你二人不得相见。女儿啊,为父是为了你好,你应该好好休息,多多休息。”
攸宁公主乃是大家闺秀,“需要田晓陪伴”之类的话,攸宁公主说不出口,她鼓足勇气,结果多少次都是欲言又止,直到远山公离开。
婢女允儿凑过来,低声问攸宁公主:“公主怎么办?”
攸宁公主不语,只是不语。
鹿角山的枭王,凭他三阶武师的修为,别说有伤在身,就是最佳状态时也不是四阶中段修为的远山公的对手。远山公所使兵器也是一件光属性神兵,枭王的木属性神兵已压倒性优势完全能够克制攸宁公主的神兵,但绝不是远山公神兵的对手——远山公的透心钉级别达到四品。枭王攻打玉龙城不顺利,收兵之后立刻组织搬家,待远山公兴兵讨伐时,枭王早已带着本部山匪逃得不知去向。
远山公很快就搬兵返城了,从去到回不过也就三五日。
住在馆驿里的雷逍,出入馆驿自由,出入玉龙城也没人管他,但是宫院不许他进入,更别说攸宁公主的院落了。一定是远山公安排过,命女儿不可以随意走出宫院,因此雷逍与攸宁公主很难相见。
远山公带领兵马回城,举城同庆,雷逍正计划着怎样向远山公开口告辞,还是选择彼此而别吗?那样做总觉得对不起宫院里的攸宁公主。
在远山公的书房,远山公稳坐在书桌旁一把椅子上,婢女允儿、诺儿一左一右搀扶着攸宁公主来见。远山公慌忙起身,他这当父亲的可没必要看到女儿后这般举动,这是因为关心女儿的身体。远山公有些语不论次:“女儿啊,叫,叫允儿、诺儿的,叫她们来唤我一声不就是了!这,这你怎么还自己来了!当心身子呀!这……”
“爹爹,女儿找您有些话说,咱父女坐下聊吧!”攸宁公主一脸认真。
“是,是……”远山公频频点头。
允儿拉座椅,诺儿扶攸宁公主坐下。
“女儿有话请讲,有话请讲……”远山公回座,连声道。
攸宁公主缓缓开口:“女儿有意要爹爹传田晓一些功夫,观田晓有些资质,日后也好成为爹爹的左膀右臂。”
远山公迟疑道:“就为这事啊!”思索罢,远山公说道:“那田晓学武到是有个不错的去处,崇山派乃万古大陆居东的名门正派,其实力远超我玉龙城。为父与崇山派宝刀圣手邵运相交不假,前些时候,为父正是前去与邵运促膝长谈,得知崇山派不久的将来要举行派内比武,选出十名弟子,有幸得到崇山派主宗巴怀亲自指点,对武学将受益匪浅!”
攸宁公主脸色有瞬间的不自然,问道:“爹爹是不愿亲自传田晓武艺拉?”
远山公不语,表示默认。
攸宁公主垂首到:“听说那崇山派有很多破规矩,明的、暗的,令很多新入门的弟子喘不过气来。”
远山公接言:“年轻人需要历练!我意已决,择日派人送田晓去往崇山派学武。”远山公将头侧向一边,表示了他铁一样的决定。
现在的中午还是挺热的,早一些出发,趁着凉爽赶些路程,远山公派一名仆从相送,与雷逍二人走出玉龙城西门。玉龙城向西三百里到达崇山派所在。崇山派不只一座山头,而是涵盖了崇山峻岭。崇山派的格局分为东西南北中,居于中央无疑是崇山派主宗巴怀,西方是宗巴怀的大弟子——以力量著称的立震天势力范围,东边是宗巴怀二弟子宝刀圣手邵运所在,南边活动着宗巴怀三弟子龚寅及其弟子,北部地带是宗巴怀下令不可以轻易踏入的地带,相传那里的深山老林中隐藏着诸多危险和神秘。
雷逍同仆从牵马而行,出了玉龙城,来往的人明显少了,二人欲上得马去打马奔行,身后传来一声“留步”。
雷逍转过头去,看到出城来的一乘小轿。轿帘垂着,清晰地看到其上绘着的百鸟图案。抬轿子的人整齐严肃,走在轿子侧前方那个喊话的婢女,正是攸宁公主身边的允儿。雷逍知道:是攸宁公主来给自己送行了。
轿子来到近前,允儿掀轿帘扶攸宁公主下轿。攸宁公主身姿摇摇,显然是虚弱的身体还在恢复之中。雷逍想起自己在林中抱着这个少女的时候,不惊呆呆出神。
雷逍身侧的仆从连忙上前施礼,口中道:“参见公主!”
攸宁公主直视雷逍,眼中有说不出的情意,有风吹过,拂起她鬓边的一丝长发,有如一只巧手轻轻拨动了心弦。
不待攸宁公主开口,雷逍先开口了:“公主身子虚弱,不必赶来送在下的,当好生休息才是。”
攸宁公主没有接口,母亲数年前去世,临终前嘱咐她,让她多听父亲的话,此时父亲一心要雷逍离开,攸宁公主再怎么想把雷逍挽留,以她淑女的行事无能为力了。
雷逍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公主回吧!能有到崇山派习武的机会,这不正是在下求之不得的吗。我可不是小孩子了,既然到外面闯荡,就知道怎样照顾自己。公主保重玉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年相见,后会有期。”语罢,雷逍抱拳,就要上马别过。
“等一等”攸宁公主急急出口的三个字止住了雷逍上马的动作。
雷逍直视攸宁公主,听她有什么要交待。
攸宁公主斟酌道:“崇山派有很多规则,虽然你跨过了拜门弟子,直接以入室弟子的身份出现,但是日子思来必有难处,一开始免不了不适应,以后也许……这样吧,为避免麻烦,可以把你身上的宝物之类暂时留下由我保管,到以后我身子好些,去探望你时再物归原主,前提是:你要信得过我……”
“这……”雷逍微思,他伸手入怀,掏出了千钧手托在掌心,雷逍低头凝视这件法宝,这件法宝也许在内行人眼里看并不怎么珍贵,但对此时的雷逍而言,这件法宝意义非常。雷逍曾以千钧手收拾过卧索忽一行恶徒,曾以千钧手独斗猛虎,曾以千钧手一击打飞花豹:千钧手乃是雷逍随身仅有的安全保障!真的要把千钧手交出去吗?雷逍将作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