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祖大寿战死
作者:落泪di戏子      更新:2019-11-01 08:00      字数:4115

“不晚,一点都不晚,朕意先行南下,整顿朝纲,先克复关东,而后兴兵北伐,荡平辽东!”王简见祖大寿意动,豪气干云道。

祖大寿原意用最大的善意去相信王简会励精图治,可他与清兵打了半辈子仗,怎会不知荡平辽东是如何的可笑?听着王简轻松的口气,仍然就像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孩童般的天真之言,并不知清兵是如何的骁勇善战,战场又是如何的残酷。

“晚矣,”祖大寿接着道:“皇上,恐怕罪臣已无力再为朝廷效力。罪臣只求一死,求皇上成全!”他既不信王简能平定辽东,也存了必死之心。

“是无心,还是无力?”王简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无心,也无力了。”祖大寿叹道:“皇太极待臣不薄,臣一而再,岂可再而三?如此又与禽兽何异?晚了,罪臣心已经死了,无力再征辽东。”按照祖大寿对崇祯多疑性格的了解,听闻此言肯定震怒,会立即下令处死他,所以他说完,只是静静的等死。

而王简只是沉默了许久,并未发怒,有的只是感伤。在他看来,这也无可厚非,皇太极并没有对不起他祖大寿,而且容忍祖大寿反复两次,如果还有第三次,确实厚颜无耻之极。这种人王简也定然不敢用,是自己考虑欠妥。

可是要杀祖大寿也不义:祖大寿两次都没死在皇太极的手上,怎么能死在自己的手上?于是缓缓道:“是朕思虑不足,差点令祖将军妄作小人。但是求死大可不必再言,因为朕希望你活着,希望每一个为大明浴血奋战的将士都好好的活着,因为只有你活着,才能亲眼见证朕荡平辽东的那一天!“

祖大寿最终还是没有投降,王简也将他放了。祖大寿漫无目的的走在滦州城的街头,作为一名武将,他的最终归属是在战场,可天下之大,竟再无他的立身之地!看到守城的将士有的在帮助百姓修葺因战火而破损的房屋,有的和衣而卧就地休息,竟都是露宿街头,并未骚扰百姓。甚至有的百姓实在看不过去,邀请兵士进屋休息,喝口水,他们也坚决不从,只说皇上有命:“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打掳,违令者斩!“

沿途的所见所闻让他大为震撼,他思绪良久又转身向着滦州城内的皇帝的行宫走去。

豪格听闻前锋军全军覆没,大为震怒,于是亲帅本部正蓝旗主力向滦州城杀来。王简此时正为此发愁,见祖大寿的去而复返很是高兴,立刻拜他为参将统领中军以示信任,他却辞而不受:“反复之人无颜担此重任,臣愿效余生之力助皇上破豪格,虽死无憾了。“王简见他似有死志,只得答应。

祖大寿又去招降了那些被俘的宁远的残军,他的弟弟祖二疯子祖大弼是一名粗野汉子,早就不服呆在清营,听哥哥又重新归附大明,很是高兴道:“大哥,那些女真鸟人看着就让俺来气,俺早就向反他娘的了,一直找不到机会!”

祖大寿愧道:“二弟,哥哥我最是钦佩关二爷的忠义,然造化弄人,我如今背主三次,实在是无颜立于天地,你跟我不同,好生跟着皇上,俺们家往后的荣耀就靠你了。”

祖大弼一听大哥似乎有死意,还要再劝,祖大寿摆了摆手,又对着那些残兵道:“此番杀敌有去无回,你们愿追随我的留下,不愿追随的,自行营外集合,我已经禀明皇上,放你们各自归去,娶妻生子过自己的日子去吧。”

“愿追随大帅于地下!”宁远残军吼道,竟无一人离去,他们在清营憋屈坏了,那些满清兵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随意打骂,让这些铁血铮铮的汉子们饱受屈辱,与其憋屈的活着,不如痛痛快快的杀他一场。

最后祖大寿又抽调出几名悍将,交给祖大弼:“二弟,这些人都是忠心耿耿的跟随我百战沙场的老将,你带着他们去见皇上,皇上自有打算。”

祖大弼点点头,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祖大寿“哈哈”一笑豪迈道:“哭什么!!大伙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说完领着剩余的人出了城静候豪格。

黄泉无客栈,今夜宿谁家?

豪格率领三万铁骑到达滦州城外,远远望去,滦州城历经无数战火,城墙半数都已坍塌,更是怒不可遏:很难想象,若不是祖大寿阵前倒戈,怎回让他前锋营全军覆没。

此时的祖大寿与八百宁远残部立于一处小斜坡之上,豪格死死的盯着他们,眼中喷着怒火!他怒吼一身:“冲,给本王踩死这群反复小人!!”

豪格身后的一万重装骑兵猛然冲出,一时之间飞沙走石,万马奔腾!

祖大寿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将士,他们目光之中同时露出坚毅的死志,他们的心早就死在了宁远城,与其在别人的屋檐下仰人鼻息,不如痛痛快快的战死沙场!

重装骑兵越来越近,漫天的杀气化作一股狂风向他们奔涌而来,他们却如同青松一般耸立,无一人胆怯后退半步!

“跪!”祖大寿沉声道。

八百名将士听令全部单膝跪地,而后每人捡起地上平放的三丈长木制长枪。

“起。”随着祖大寿一声令下,无数的长枪如同拔地而起一般,突然出现在平地之上。原来祖大寿即有死志,主动提出以这八百关宁残部为饵,吸引豪格的重装骑兵冲锋。

与此同时豪格的一万骑兵已冲到阵前,被眼前的景象完全震惊了,他们实在想不到,更加不敢想,居然有人胆敢以血肉之躯手持三丈长枪抵挡重装骑兵!熟话说,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是以命相搏,强悍如斯的他们今天就真遇到了不要命的!

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他们掉头已然不可能,瞬间就有几十名骑兵如同被巨锤敲击一般钉死在当场,而后续的骑兵看不到前面的状况,又在拼命策马向前,于是战场之上便出现了诡异的一幕:本应会被碾压成痱子粉的祖大寿残部如同钉子一般死死的钉在坡面上,而一万重装骑兵却如同着魔一般,前仆后继的后面的追尾前面的骑兵:有的被关宁残部的长枪刺死,有的被后面的骑兵撞下马来又活活被踩死。一时之间血肉横飞,最惨烈的还是坡面上的守军,由于他们半蹲四十五度角手持长枪,枪尾死死的抵在坡上。前面的将士被强大的冲击力撞飞,无数的断臂残肢到处乱飞,他们的防御纵深也越来越薄。

几个冲锋下来,祖大寿身边只剩下不到两百余人,而豪格的四千重装骑兵也伤亡了两千余,可想而知战况是如何的惨烈。

余下的骑兵终于回过神来,死命的勒住缰绳不再冲击,而重装骑兵之所以在战场之上横行无忌,是因为他们那无与伦比的防御力和冲击力,如果失去了冲击力,那笨重的铠甲就会成为他们行动的阻碍,只剩下被砍死的份。

“冲!!”祖大寿大吼一声,当先冲入敌阵一通砍杀,瞬间就有几名骑兵被砍死。

“祖大寿!!!”豪格看着战场情势,两眼喷着怒火,先是临阵倒戈葬送他的先锋营,而后又以死诱坑他一万铁骑。

“不杀此贼,本王誓不为人!!”豪格死死的盯着战场里奋勇杀敌的祖大寿,大喝一声:

“黄金血弓!出。”

豪格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把金光闪闪的黄金弓,他右手持弓,左手紧紧握住箭头,鲜血很快就淋透了整支箭羽。紫色真气在他的周身狂暴,他大喝一声:

“血祭!天罚!”

在豪格使出黄金弓的霎那,天空之上的太阳都仿佛失去了光芒,战场突的一暗,所有的光芒都汇聚在箭头之上,所有人都不自觉的闭起双眼,生怕再多看一秒都会被这光芒刺瞎!

只听“嗖”的一声,快得根本无法用肉眼捕捉,只觉金光一闪,那支被鲜血诅咒过的利箭瞬间连续穿透三名关宁士兵,一箭射中祖大寿的后心!

祖大寿惨叫一声,受了致命一击的他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生命也在慢慢的流逝,缓缓的转过身形,看着周围还在不停的挥舞着钝刀的手下,喃喃道:“宁远城的弟兄们,我来了。来了...”说完以断刀撑地,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随着祖大寿的死去,阳光也破开了乌云,光线又普照下来,仿佛刚才突然的昏暗只是人们的错觉。

滦州城上的王简看着一代名将就此陨落,内心里也不免悲伤不已,他其实很敬佩祖大寿的为人,在弹尽粮绝之下,为了保全手下的将士和全城百姓的性命,逼不得已被迫投降,实在是无奈之举。

与此同时,他也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露出震惊与不可思议:一箭就把将星之境的祖大寿射死,这种神功简直逆天,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

“皇上,您要小心,那便是与帝王三神器齐名的第四把神兵----黄金弓!”王承恩站在城墙上闷声道,以他王道之境的势力,想要击败祖大寿这么一名百战悍将也非易事,却被豪格一箭射死,他内心里也震撼不已。

王简诧异道:“黄金弓?那是何物?”

王承恩道:“皇上,相传此弓为成吉思汗所有,厉害无比,老奴也不知怎的落在了豪格手中。”

王承恩虽然统领东厂,但密探又怎么可能知道,当初皇太极率军征伐蒙古的黄金家族继承人林丹汗,一路追杀到青海湖畔,缴获这把黄金血弓,后因战功赐予长子豪格。

他还不放心王简,又提醒道:“皇上,此弓百步内无敌手,切不可大意!”

王简看了一眼豪格,心下稍安,射完这一箭之后,豪格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疲惫,气喘如牛,双臂颤抖不止。

其实这“血祭天罚”可连续三箭,亦可集三箭之威于一箭。一箭之威,五十步之内无敌,三箭齐发,百步之内无解。豪格恨透了祖大寿,所以选择三百步外用一箭,以偷袭之势,拼尽全力也要将他射杀。

王简也看出了豪格已是强弩之末,对威胁极大的重装骑兵被关宁残部全体阵亡的代价,杀的剩余不到一千。于是命令铁骑营出城迎战。

就在豪格以为胜利在望,可轻松拿下滦州城的时刻,滦州城城门大开,三千余铁骑突然冲出,领头的是一名穿着白色铠甲的少女,周身红色真气弥漫。

“又一名将星之境高手。”豪格大吃一惊,本以为可轻松拿下的小小滦州城让他很是抓狂,先是折损他的重装骑兵,而后又冒出来这么多高手。

王简眼见黄金血弓的一箭之威,也怕马媤媤有什么闪失,想让她回来已经来不及了,他想追出去,可自己又不会骑马!即便如此,他也决定亲自上场:大老爷们,怎能看着自己的女人拼命,自己躲在城上的道理!

“黄金弓可是神器,”王简在城墙之上干着急,急命吴三桂统领全部兵力出城迎敌。

“神器...神器...”他突然眼睛一亮,“咦,我也有啊。”他转头瞅了一眼身后的陈圆圆一眼,从祖大寿到豪格兵临城下,自始自终,陈圆圆都一副毫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好像两边的厮杀跟她毫无关系,手里捧着一个锦绣荷包,也不知她从哪找来的瓜子,把小荷包装得满满的都是,正优雅的磕着瓜子,瓜子壳都吐了一地。

这嗑瓜子的习惯是她在勾栏院中养成的,闲来无事看戏听曲的时候就爱嗑,她已然把自己当作在城墙上看热闹的吃瓜群众。